幽冷的黑眸猛然睜開,帶著絲說不出的慵懶,直直望向車窗外,好似一汪深不見底的清潭。


    喧鬧嘈雜的人群中,他幽深的視線隻集中於一點,那個正對著他的方向坐著的小身影,秀氣的眉毛,靈動的眼睛,挺翹的鼻子,粉嫩的嘴巴,全是他出差期間日思夜想的模樣,隻是,她原本就不長的頭發變得更短了,被風一吹,發絲浮動間,兩隻可愛的小耳朵,若隱若現。


    他的視線終於從她的身上移開,卻落在坐在她對麵的人的身上,由於背對著他坐,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是個男人。


    慕祈君眸色一深,薄唇抿得很緊,立體的五官越發深邃。


    而溫暖被眼前這個和初夏有著類似傻氣的大男孩逗笑,她並沒有注意到那道追隨著自己的視線。


    她接過蔣明磊遞過來的肉串,笑著說了聲謝謝,不想把自己的憂傷情緒傳染給別人,她強迫自己暫時放下初夏的事情,假裝欣喜地咬了口色澤焦黃的嫩肉,露出享受的表情,不禁感慨道:“味道真的不錯!我想,搭配美食街最好的啤酒,會更加不錯的。”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端起滿滿一大杯啤酒,送到嘴邊,喝了好大一口,瞬間杯裏的啤酒少了三分之一。


    隨著液體吞入喉嚨,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同時暈染了她的五髒六腑,說不出的舒服,她還是頭一次覺得,啤酒也是好喝的。


    她第一次喝酒,還是被初夏硬逼著喝下去的。


    說來還是因為那次烏龍的校花比賽,她莫名其妙地成了網絡投票第一名,然後又莫名其妙地參加了頒獎儀式,最後初夏死乞白賴地非要她用獎金請客吃飯,還選在了價格昂貴的夢幻酒吧,她當時非常反對去酒吧,在她看來,酒吧就是個喧囂雜亂的風月場所,女孩子應該禁入。


    事實上,夢幻酒吧還是和她預想的有些出入,彩光流轉的大廳裏並不是煙霧繚繞的樣子,也沒有想象中的黃頭發的小正太,聽到的不是重金屬音樂,而是娓娓動聽的輕音樂,吧台前坐著屈指可數的幾個人。


    她當時還問初夏,酒吧老板確定酒吧的客流量這樣下去,能付的起這黃金地段的租金。


    初夏隻是告訴她,不要隻看表麵,這裏是客人們玩累了的棲息地,往裏麵走才是重頭戲。


    原來裏麵設置了各種vip豪華包間,各玩各的,互不打擾,難怪大廳裏都沒有多少人,人們隻是依照自己的喜好,選擇了不同設施的包間。


    當初夏端來一杯不知名的透明液體時,她知道是酒,因為聞到了酒精的味道,她推辭說不會喝酒。


    初夏還笑她不是正常人,告訴她這酒就是普通的水果酒,酒精濃度特別低,然後把酒杯硬塞到她手裏,看著她喝下去。


    當酒液劃過喉嚨,一股辛辣的味道返迴口中,她被辣的夠嗆,不停地咳嗽。


    初夏馬上端來一杯白水,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像個犯錯的小學生似的,低頭承認給她喝的不是水果酒,而是雞尾酒,初夏說不相信她沒喝過酒,隻是想逗逗她。


    她一口一口的喝著啤酒,喝完一杯又重新端起另一杯,臉上掛著輕微的憂傷,滿滿兩大杯啤酒很快見了底。


    蔣明磊發現她的不對勁,在她的手伸向第三杯啤酒的時候,他忍不住阻止她,大手覆在她的手上:“怎麽了?你喝太多了。”


    她抬起頭,咧著嘴笑:“你不是說啤酒度數不高嗎?我真的沒醉,還想再喝一杯。都說借酒消愁,喝酒真的能消愁嗎?”


    蔣明磊把手移開,沒再阻止她拿酒杯,他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不開心,傻瓜,沒聽說過借酒消愁愁更愁嗎?或許,喝醉了睡著了,就能消愁了。


    溫暖蹙著眉頭,舉起酒杯猛灌了幾口,初夏,究竟什麽時候能和之前一樣相處?


    坐在車裏的慕祈君神色冷峻,黑眸裏埋著濃厚的不悅,整張臉的線條都變得冷硬,透著淩冽的寒意,幾乎能將車裏的空氣凝固。


    她眉目彎彎的注視著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男人,和那個男人有說有笑,這一切,都觸碰了他的底線。


    她喝的是什麽?是啤酒,她居然喝啤酒,還是在除他以外的男人麵前,而且不止喝了一杯。最可惡的是,她竟然允許那個人對她動手動腳,她有沒有一點兒安全防護意識?


    當他看到那男人的手覆在她手上,她沒有推開的時候,他恨不得衝下車,把那男人的胳膊掐斷。


    老王不著痕跡地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發現少爺正黑著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窗外,整個人身上籠罩著陰鬱的烏雲。


    慕祈君收起交疊著的長腿,薄唇輕啟:“老王,你先迴家,我自己開車迴去。”


    老王迴過頭,看著他那張即使俊美但仍掩飾不住疲累的臉,擔心地問:“可是少爺,你都已經一天一夜沒好好睡覺了,身體吃的消嗎?”


    “放心吧,老王。”


    老王沒再多說什麽,推開車門下了車,叫了輛出租車離開。


    但凡少爺決定的事,別人勸的動,除非有奇跡發生。


    蔣明磊看了看時間,快十點了。


    對麵的溫暖後來又喝了兩大杯啤酒,無論他怎麽問,她都是一味地喝酒,什麽也不說。


    看她隱忍的表情,知道她不想說發生了什麽,他也不再逼她。


    最後一杯啤酒還剩大半杯的時候,她晃著小腦袋說了句她還能喝,就沒了下文,小小的身子就趴在了桌子上。


    慕祈君的目光時刻注視著那嬌小的人,眼瞅著她的頭落在了桌子上,他再也沒耐心做一個旁觀者,開門、下車,動作一氣嗬成。


    蔣明磊見狀,買了單,俯身彎腰在她耳邊叫了幾聲,沒有一點兒迴應。


    她真的沒有酒量,啤酒都能喝醉。


    蔣明磊扶起她的身子,正準備攔輛出租車送她迴學校,剛走沒幾步,還沒走到馬路邊上,眼前就站了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輪廓立體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烏黑深邃的眼睛泛著迷人的光澤,隻是不知為何,多了種陰沉,濃密的眉,高挺的鼻,薄唇抿的緊緊的,似乎壓抑著某種情緒。


    對麵的男人冷眸微眯,唇角蠕動著:“你是她什麽人?”


    蔣明磊不知怎麽的,總感覺這男人渾身透著危險氣息,說陌生又有些熟悉,總感覺在哪裏見過。


    溫暖窩在蔣明磊的懷裏,好像有些不舒服,動了動身子,換了個姿勢繼續呆著,仰起的小臉就那樣鑽入慕祈君的眼底,沒有一絲防備,睡得安然。


    慕祈君眼色更黑,直達眼底,她在別的男人的懷裏,居然敢睡得這麽踏實?


    蔣明磊看著眼前的男人注視溫暖的眼神,他猜到了他應該認識溫暖,男朋友嗎?亦或是其他?


    蔣明磊摟著她肩膀的手順著她的動作緊了緊,他看了一眼懷中的她:“朋友。”


    慕祈君的眸光閃動了下,冷冷地說:“你先迴去,我送她。”


    “你是她什麽人?”蔣明磊反問他,他怎麽能隨便把她交給其他不相幹的人。


    慕祈君臉色鐵青,他心裏想的是他是她的法定丈夫,但他暫時不想引起她的懷疑,唇角一揚,說:“我是她老板。”


    蔣明磊沒有要放手的意思:“我工作的地方和她學校很近,而且順路,就不麻煩你了。”


    慕祈君神色一凜,長臂一伸,大掌握住溫暖的一隻胳膊,一把將她撈進懷裏,邁開大步就走。


    蔣明磊錯愕地看著空空的手臂,溫暖怎麽會有這麽粗魯的老板,他不免有些懷疑所謂老板的真實身份。


    蔣明磊快步追上他矯健的步伐,質問他:“等一下,我怎麽相信你是她老板?你總得證明一下吧?”


    “我有很多證據可以證明,但是,你,不需要相信......”慕祈君說完,側身與他擦肩而過。


    慕祈君的步子極大,溫暖腿不及他的長,又被他夾在胳膊下麵,走路踉踉蹌蹌的,突然,她頓住腳步,慕祈君也跟著她停下來,低頭看著那張別扭的小臉,許是醉酒的原因,微微泛著紅。


    她似乎覺得橫在她頸間的胳膊很礙事,兩隻小手抓上他的胳膊,拚命往下拉扯,眉頭鼓鼓的,好像很費力的樣子,不滿地嘟著嘴,埋怨他的胳膊太沉,太重。


    微醺的臉上盡是迷糊的表情,全部落入他的黑眸中。


    身材頎長的他,半蹲、彎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醉酒的她“咦”了一聲,柔軟的手臂本能地圈住了他的脖子,微眯著眼睛,一隻手環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伸出食指指著他,搖頭晃腦地說:“你怎麽......怎麽有兩個腦袋?”


    說話間,小臉湊近他的俊臉,濃密的睫毛撲閃撲閃的,驚奇地說:“真的,你有兩個鼻子,一、二......”


    她不光說,手指還點在他的臉上,數著數。


    他抱著她向車子走去,她環顧四周,又看看他:“你不光有兩個腦袋,還會快速移動,你這個怪物,要帶我去哪裏......”


    他一邊走一邊低頭湊到她耳邊說:“把你打包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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