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踏青,一群公子哥炙了鹿肉烤了羊,佐了一大缸冰鎮過的清冽米酒。


    後勁上來,十個醉了八個。


    何思敬頭疼欲裂,醒來已是日落時分。


    身邊睡了個一絲/bugua的女人。而他的手,還掛在她胸/前。


    而他,同樣也是未著衣縷。


    那女子自然是春萼。


    他嚇了好一大跳。


    這才想起來,他酒多時恍惚,似夢非夢的,像是迴了家中,隨後紅玉上來給他寬衣解帶。最近紅玉與他拌了好幾次嘴,這次卻尤其溫柔,他摟了人說了好多情話,後來,他二人便順其自然發生了那不可言說之事。


    他愕然看著春萼身上他留下的痕跡,床上留下的痕跡,一點點似是而非的記憶就這麽迴來了。是真的,他可以確定。


    他的確與春萼發生了關係。


    而春萼的身子,破在了他身下。


    春萼身上有酒味,顯然也是醉了。


    可春萼,是怎麽過來的?是怎麽找到這鄉野之地的?是怎麽進了他的屋?


    何思敬火冒三丈,完全不顧悠悠轉醒,從怔愣到慌張再到惶恐哭泣的春萼,幾下就穿好衣裳往外衝。


    “爺……”


    迴應她的,是一聲砰的合上的門響。


    何思敬要找的自然是趙三公子。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連這道理都不懂嗎?”


    那邊趙三則賠禮又道歉。


    而事實這樣的事,在紈絝公子中壓根不算個事。


    客喝多了,主家安排著找個女子去服侍,這幾乎是稀鬆平常的。


    何思敬雖明白這道理,卻依舊壓不住火。


    “你明知你我處境相似,你還如此這般,豈不是算計於我?”


    趙三苦著臉再次賠了不是。


    “我也是沒有辦法。但你放心,你若願意便收了人,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將人打發了賣了,轉送人或是放了迴去我都不管。便算是我送給了老弟你享用的美食,絕對不是逼著你負責。這事就咱兄弟幾個知曉,絕對不外傳,你看如何?”春萼的確是趙三接來的,他總覺得家裏婆娘在盯著自己。春萼必須借由何思敬的手給解決了。


    有兩個公子見何思敬真生氣了,也趕緊上來打圓場。


    何思敬知道趙三顧忌的是妻族,知道他絕不會說出去,可他依舊難消怒氣。直到在場幾個公子皆指天誓地保證保密,趙三又應了會補償這事後,他才算是默認下來。


    否則呢?事情已經發生,善後更重要。


    說來說去,都是自己占了便宜,還能如何?


    更何況,這些人他也不好得罪。


    趙三還算夠意思,第二日便砸了一單到程家,這事就這麽揭過了。


    何思敬也幾乎忘了這事。


    哪知才過了個把月,趙三公子支支吾吾找上門,說春萼好像懷孕了。


    又說那孩子是他何思敬的。


    因為趙三怕夫人盯著,一直暗中有關注春萼的動向。而春萼上次事後就沒怎麽出門了。前後,她接觸過的男人,隻有何思敬。


    何思敬有幾分慌張。


    思來想去,他跟趙三要到了劉家的住址。


    “這事與你脫不開關係,你得幫我。”


    趙三直點頭。


    為免被人盯上,趙三也不敢再找尋常地方處理這事,兩人商量後,便又找了鮑公子安排了畫舫。


    何思敬派了心腹到劉家,既是打探,也是邀了春萼去畫舫陪遊。


    春萼欣然答應並前往。


    畫舫上,安排了大夫。


    確認了脈象和時間。


    他們又輪番對春萼一頓威逼利誘。


    後來春萼與何思敬上了二層,何思敬明明白白告訴她,孩子必須拿掉,他也不會收容她。


    春萼則表了一大頓類似一見傾心的情意,咬牙衝何思敬一頓勾搭,隻不過效果不大。


    何思敬再次拒絕。


    春萼冷笑,卑鄙之態顯露。


    “這麽打發我可不行。”


    她問何思敬,那日他匆忙穿衣,就沒發現少了點什麽?她偷走了他放在衣兜裏的一塊汗巾,扯掉了他前襟衣擺內層的一塊刺繡。


    “你若不應我,我便去……邀了程家姐妹喝個茶。”


    “你要什麽?”


    “補償。”


    春萼獅子大開口,要一個兩進院子來墮胎。那之後,那院子便得是她的貼補。與此同時,她還要損傷費,醫藥費和營養費……


    趙三公子知道闖禍,拿了那張文書來說事。


    可春萼劣性再顯:“我們兄妹應了半個月提人,你不提我,自然不算數了。”


    “強詞奪理,有沒有王法了?”


    “不滿啊?趙三公子去告我啊!”


    “你……無恥婦人!”


    趙三除了原地跳腳,又有何用!他們若敢告她,還用在此廢話不成?


    何思敬應下了。隻能應下,誰叫他們不敢捅破。


    他身上賺的那點銀子全都搭了進去。


    買院子,安置春萼。


    但他的目的隻一個,打胎。隻要對方沒有把柄,他也就不怕了。


    他長了個心眼,那院子沒有立即寫劉家人的名字。


    那日,他親自去了那院子,他之所以待了一個多時辰,正是親眼看著手下熬好了一碗濃稠的藥,親眼看著春萼喝了下去……


    “我明日再來,待確定孩子沒了,這院子我便轉到你們兄妹那裏。你我從此就算了斷。”他冷酷離開。


    心頭大患一除,他覺得終於有底氣與紅玉說真話了。自打劉虎上門後,他便決定坦白了。


    幾次沒說成,除了紅玉不肯聽,也是因為他想解決後再說。


    他買了珍珠迴家,卻再次惹怒了她。


    她又一次逃離了。


    然後,她便將人抬進了家。


    那一瞬,何思敬是崩潰的。


    他的努力都白搭了。


    “所以,我與那人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不是我什麽外室,我也不要那什麽孩子,我與她也沒有什麽情意,我一直都在避免錯誤,彌補錯誤,可你一直都在誤解。我心裏有事,不是因為我心不在你身上,而是我焦心那破事。


    那日我贏來的彩頭,那枚岫岩玉我不是贈你了嗎?趙家在東北開玉,這事一打聽便知。趙三你信不過,三夫人是堂姨是逍遙王媳婦,你該能信了吧?你讓紫玉陪你去打聽,春萼賣唱的事也可以去問。三夫人不會騙你的。


    紅玉,你明知劉虎是下三濫,你怎麽還能信他不信我?他騙了你。他們兄妹都不是好東西。我不知什麽紅寶,我從來沒送過,我也不知春萼的胎為何還在,但我本打算今日去確認的,我可以拿何家發誓,所言全都是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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