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明看見司空楚言還在。她一個女孩子,哼著小調,翹著二郎腿,玩弄著手裏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季秋明將包裹放在桌上問道:“這就是司空家教養女子的方式?”

    楚言說道:“司空家怎麽教養孩子,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話一出口,楚言立刻感覺到自己的失言。她看季秋明,季秋明的神色依舊冷漠如常。

    楚言說道:“我以為你不會對女子擺著這幅臭臉,至少對那位叫含微的姑娘不會。”

    季秋明淡淡掃她一眼說道:“她與你不同。”

    楚言聽得這話,心中有些憤懣不平,故意說道:“怎麽不同了?”

    季秋明也不去搭她的話,隻到床邊將被子一拉說道:“我要休息了,女子請迴避。”

    楚言可不吃他那一套,賴在桌邊說:“司空家的女子,可算是半個男人。”

    季秋明倒在床上,他不想跟楚言這麽胡攪蠻纏下去,沉悶悶地說:“半個男人留下,那半個女人請迴避。你若不能將他倆分開,就請司空楚言滾。”

    司空楚言一腳將季秋明的房門踹開,果不其然,他早走了。在接下來的一整天也不會見到他的人影,晚上他迴來,便急乎乎地趕她迴房,趕她不成,就故意蒙頭大睡。仿佛多與她說一句話,都是罪孽。

    司空楚言一直等到傍晚,她的眉頭終於擰成了一個疙瘩,於是在房內換了男裝,弄了把小折扇,在銅鏡中反複照著,看著也算是風流倜儻,就朝流花樓去了。

    流花樓內,果真都是漂亮女子。相形之下,楚言覺得自己若是扮作女裝,就顯得遜色多了。不過,她一想到季秋明整天整天地在這裏流連,就心下窩火。

    幾個想與她親近的姑娘全被她連罵帶推地攆走了,隻剩她一個人伏在桌子上生悶氣。生氣歸生氣,她的一雙眼睛仍是滴溜溜地轉著,在熙熙攘攘的大廳裏尋覓季秋明的身影。

    一個時辰過去了,季秋明仍是沒有來。楚言覺得有些不對勁,便扯住經過自己身旁的一個姑娘惡狠狠地問道:“你們這的一個叫含微的姑娘呢?”

    季秋明依舊與含微在水榭邊,這是一處好地方。季秋明很早以前就希望能有這麽一個地方,能安放自己的心。一個殺手,不能帶著自己的心去殺人。

    一輪落日鋪滿了湖麵,遠山鬱鬱蔥蔥,成了黑色的一抹剪影。湖麵上偶有鳥兒伴著嘶鳴滑過水麵,帶起一波漣漪。

    晚間掌燈,燈火闌珊的夜色下,兩個人依舊在水榭邊靜坐。

    隻是什麽都不說,彼此也都很愉快。他們都有各自的心事要想,便互不幹擾。偶然季秋明抬起他的眼睛,問含微幾句話,含微就認認真真地迴答他。他們的談話總是簡單而又有趣的,季秋明懶得討論太複雜的問題。太複雜的問題,隻適合許宗平那樣木訥的人去思考。

    所以,當楚言的吼聲猶如伴著劈開天宇的閃電的雷聲那般在耳側轟然響起時,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司空裔辰,你為什麽總是躲著我?”當楚言的眼睛望向他身旁的含微時,像是明白了幾分似的,果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麗女子,不由得梨花帶雨,哭得涕淚滂沱。她扯著季秋明的衣襟問道:“莫非,你就是因為她?”

    季秋明被她搞得疑惑萬分,又不知道這個女人想出了什麽奇奇怪怪的辦法,反正司空家的人沒有一個好惹。於是,季秋明很不客氣地將她撇到一邊,說道:“司空楚言,你是豬嗎!”

    含微見他們倆這陣勢,也摸不清頭腦,雖想開口詢問,又怕顯得冒昧了,於是就準備在一旁悄悄退下。

    誰知,一雙手有力地拉住了她的胳膊。無由來地心悸,含微望向身旁的這個男子,俊雅無倫,她便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為什麽說我是豬?”楚言問道。

    季秋明用另一隻手扶正衣襟說道:“隻有豬才會做出這樣冒昧的舉動。”

    楚言望見了他拉含微的那隻手,登時心頭火起,怒斥道:“那你這樣拉著她,也是豬嗎?”

    季秋明說道:“我這樣拉我喜歡的人,有什麽冒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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