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什麽都知道,跟這樣的人在一起,的確有點可怕,自己簡直變成了一個透明體,他從不同的視角都能把她看的清清楚楚。


    她本來想隱藏什麽,可是什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總能擊中要害,哪怕是刺痛她的心靈,該說的話他還是要說出來。


    哎,真是沒法交談,跟一個看透自己的人在一起,本來就有一種不公平的感覺,也許他太過聰明,也許他太過了解自己。


    算了,沉默是金,不搭理他了,每次談話結束,不是被他氣得哭笑不得就是被他嚇得肌肉萎縮。


    “對了,你今天去幹嗎了?怎麽正好路過那裏?”公孫雨晴上一秒還在下決心不再跟他說話,下一秒卻想出了一個不得不跟他講話的問題。


    “上帝派我去拯救天使去了。”他隨口就來了。


    “沒一點兒正型。”她嗔怪道。


    “天天工作已經夠嚴肅的了,見了天使再讓我嚴肅,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他長歎道。


    “天使在天上,你怎麽跑到人間來了?”她逗他。


    “我的天使在人間呢,我當然得在人間好好的保護她了。”他像是穿越了,從太空穿越到地球,跟天使一起損落到地球的。


    說著說著,醫院已經到了,他把車子停在了醫院的門口,公孫雨晴隔著車窗玻璃扭頭朝醫院看了看,因為是夜晚,隻有急診大樓的燈還亮著。


    她想把門打開跟他揮手再見。話還沒說出口,他就一把拽住了我開車門的手。


    “公孫雨晴。”


    她奮力掙紮,想逃脫出去。車門剛開了一半,一輛疾馳而過的奔馳差點兒把半開的車門撞著。


    她嚇得一身冷汗,就在一刹那,她的小命差一點就嗚唿了,如果不是夏森陽及時的拽住她。


    她還以為他要和自己再繼續糾纏下去。


    他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雙腿都在顫抖,“公孫雨晴,你不想活了嗎?有沒有一點兒安全意識,車還沒有靠到路邊你就把車門打開準備飛奔而跑?”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雖然她已經嚇的不成樣子。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待他把車停好,拉著她的胳膊不容分說的就往醫院跑,她根本不需要這個人和她有切膚之愛,即使不是愛,關愛也不行,她不想要。


    她努力的掙脫開他的手,夏森陽看她臉色那麽難看,把手鬆開了,覺得不對勁,又把她的手抬起來放到路燈下看。


    不知道是被剛剛嚇了一下還是穿的太少了,她的手冰涼冰涼的,他麻利的拿起放到自己的胸口給她暖著,雙手捧著。眼裏充滿了憐惜。


    她有那麽一刻,似乎被他感動,也緊緊是感動而已,她試圖抽開雙手,可是已經被他鉗住了。


    “聽話。“她又掙脫,他終於放手了,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她的肩上。


    公孫雨晴身上穿的是甜蜜的粉紅色上衣,和夏森陽的這件高貴的紫藍色外套相得益彰,絢爛繽紛,單從穿著上看,在這個如詩般朦朧的夜裏,有點情侶的格調。


    “你走吧,我一個人真的可以應付,隻是皮外傷而已。”她不想深夜跟一個和自己有過流言蜚語的人在一起。


    “不要急於趕我走,不把你安排妥當我不會離開你。如果你心裏覺得不舒服,可以把我當做你的同事或者朋友,如果是同事遇到你,至少也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到這裏吧。”


    他似乎有些憂傷,也許她不該一直拒絕他的好意說實話,在這個傷痕累累而孤寂的夜裏,和一個關心自己的人在一起,如同暖陽照射在孤獨的人心裏。暖暖的,柔柔的。好像是在被人拋棄了的世界裏,有一個人陪你相依為命。


    她不再說話,他想,那就說明已經默許他在這裏了,剛剛還抑鬱的心現在又甜甜的,雖然已經過了青春飛揚的年齡,看到心愛的人,他還是禁不住心跳加速。


    現在即使是生氣的時候,她那雙眼睛還是那樣晶瑩剔透,他很喜歡,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還沒有聽到她說話,隻看一眼,就已經喜歡上了她。


    她在人堆裏不是最惹眼的那一個,卻是看一眼足可以讓你記住她的那一個,不知道她身上到底有什麽魔力,她就是那麽有吸引力,於他而言。


    到了醫院,他手腳麻利的掛了個美容外科急診,指引大夫簡短而沒有任何感情的說:“拿著單子往北走,左轉坐電梯到六樓右轉第三個門就到了這個科室,趕快去吧。”


    單憑這姑娘清晰的表達,他覺得也應該跟人家說聲謝謝,雖然她看上去整張臉像是冰山一角,許是晚上夜班實在打不起精神,或者是見慣了病人愁眉苦臉焦急萬分急不可耐的樣子,護士的情緒也會多多少少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所以她才這麽沒有一點熱情。


    公孫雨晴的手他一直拉著,直到到了電梯裏他才肯鬆開。


    坐上電梯,公孫雨晴又想到了那個可怕的殺人案的事件,不禁縮成一團,抱起臂膀,眼睛隻看著地麵。


    “放心,不會很痛的,讓大夫先看看是怎麽迴事。你……不會是怕打針吧?”他試探性的問。


    “你怎麽知道的?”她的聲音冷不丁的發出來,還這麽高的音貝。


    這一刻她很期待聽到他的解釋,用期待的目光注視著他。她好像已經暫時忘記了幽靜的環境帶給她的恐懼。


    他像是故意逗她,“天使都怕打針。”她莞爾一笑,薄薄的嘴唇一動,“你討厭。”


    女人堆男人說討厭的時候,其實心裏已經承認了和這個人的親密關係,隻是親密的程度還沒有到水到渠成的地步,夏森陽心裏美滋滋的,這絕對不是外國人學中文所理解的討厭。


    她終於笑了,似乎他比她更高興。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十分愛她,如果她每天過的很快樂,他會對她死心的,可是現在,她竟然被那個發誓給她幸福的男人打傷了,這叫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心的。


    他早就給公孫雨晴說過,南宮寧墨是一個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跟著他早晚要出苦頭的,南宮寧墨根本就是個情場高手,他不會為了任何一個女人把自己拴住婚姻的牢籠裏的。


    被愛情滋潤的公孫雨晴哪裏會聽進去這般言論,她警告夏森陽,“以後不準在我麵前說我男朋友的不是。”


    別人怎麽說他那是別人的事,可是她絕不允許有人在她的麵前指名道姓的公然說南宮寧墨的不是。


    醫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中年女人,她熟練的開出藥房,夏森陽拿著單子出去交錢,留下公孫雨晴一個人躺在床上等待醫生給她清理傷口。


    這會兒,她聽話的躺在床上趨於平靜,剛用消毒藥給她傷口的周圍拭擦了一圈,涼絲絲的,她感覺好不舒服,眉頭微微皺起,嘴唇呈現六十度的傾斜度。


    接著清理傷口,流血的時候,公孫雨晴是用紙捂著的,血凝固的時候,把衛生紙也粘連在了一起,為了避免發炎,這個需要清理。


    醫生跟她邊說變清理。


    “待會兒清理完之後,你需要去滴水,一共是一大瓶,兩小瓶,有什麽事的話,讓你男朋友過來找我,其實用的藥一般不會過敏,這要看個人體質,你不用緊張都是常規的消炎藥。


    夏森陽這個時候已經站在了醫生的旁邊,看她仔細的給公孫雨晴處理包紮傷口。


    聽到“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他簡直要樂瘋了,正笑得癲狂,準備出大聲的時候,他又忍住了,為了避免讓公孫雨晴發現,自己在氣場上又輸了,不能讓她幸災樂禍,所以在他心裏暗示下,他唯恐自己得意忘形。


    “戒驕戒躁,不準傻笑。”他努力說服自己,即使這樣,整個身子也已經笑得發顫,他連忙用雙手捂住了嘴巴,燦爛的笑容在他意誌力的支配下也戛然而止凝固了。


    “疼嗎?”看她躺在床上,嘴唇都在某個角落變了形,他話語裏透著心疼。


    他就那樣低著頭,向下俯視著躺在床上的公孫雨晴。


    她不說話,可是是心裏承受能力很差,給她清理傷口的這一會兒功夫,她的鼻頭已經冒出冷汗。


    她躺在那裏,默許著醫生說的男朋友,看來是有戲。


    不對,很有可能,她隻是給他一個麵子,在陌生人麵前,不想揭穿這個事實。


    磕著的地方接近眼部,現在用紗布給她包紮好之後,她的一隻眼睛有點視野受阻,她想穿上鞋子去輸液室讓護士給她紮針。


    在他的攙扶下,她從床上做起來,準備穿鞋。他不等她開口,提著她的拖鞋,把她背起來就往外走。


    她開始時似乎有點羞澀,但是又不忍心打斷他的動作,隻好任他背著。


    他的背脊好溫暖,剛剛在冰冷的床上躺了一會兒,身上都是涼的,現在,爬在他的背上,隻隔了兩個襯衣的距離,她的襯衣和他的襯衣。受熱傳遞效應的影響,她很快不冷了。


    她又想起了南宮寧墨,兩個人周末去郊外遊玩的時候,是在山上,怕自己的腳疼,他就背著她走啊走啊,那


    時候,他們是多麽幸福的一對……


    想到這,她似乎又想掙脫開,自己要親自下來走路。


    這不是她要的脊背,她清楚的提醒自己。


    他背著一個沉甸甸的千金,還要下樓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雖然談不上舒服,可是心裏還是有說不出的甜蜜。


    這會兒她非要下來,他心生疑惑,“怎麽了?不舒服嗎?馬上就到輸液室了。”他並不了解她心裏所想的。


    他並不能十分確定是不是心疼他,還是突然為剛才的事情返迴了,也許她根本不需要他背著,想到這,不得不把她放下。


    公孫雨晴剛被他放到一個長廊的座位上,她就感覺有點兒頭暈,可能又是低血糖惹的禍吧,一直手不由自主的放在頭部,輕輕敲了兩下,她總感覺隻要這兩下動作頭暈的毛病就能減輕,這也隻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這可不像她家的那台電視機,看著看著電視屏幕就是雪花一片,於是她會走過去敲打幾下,這時電視機又會正常運作起來。


    他低頭給她穿鞋子,這麽難為情的事他都做的非常自然,好像天生就是會照顧人的料,她哪裏知道,除了公孫雨晴他隻給女兒穿過鞋。


    看到她,夏森陽總有一種想保護她照顧她的欲望,內心澎湃的愛溢滿全身,不讓照顧她,他會覺得很難受。


    雖然公孫雨晴一直拒絕這個人,不過現在她感覺,被人關心和疼愛確實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和感動。


    穿好鞋子,他站立起來,扶起坐在長椅上的公孫雨晴,一路上他很自然的拉著她的小手,脆弱的心靈得到一絲安慰的時候,她甚至沒有了拒絕的勇氣。


    夏森陽很高興,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牽手,能夠這樣暫時的拉著傾慕已久的對象的手是他無比的榮幸。


    她怕打針,並不是從小就害怕,小時候在別人的鼓勵下,她覺得不哭可以贏得孤兒院的阿姨們讚許的眼光,這對於一個孤兒來說,是多麽的渴望,所以那個時候總是希望自己生病,生病了打針就會有人關注她,表揚她是一個勇敢的孩子,還不忘對其他的小朋友說一句,“看看人家公孫雨晴多乖,一聲都沒有哭,大家要向她學習才對。”


    那個時候她一臉的驕傲。


    慢慢長大了,她不再那麽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可,於是慢慢對打針充滿了恐懼,看著護士拿著吊瓶和針管來到自己的麵前,心裏為之一顫,說真的,非常害怕,雖然紮上針之後就不會再疼了,隻是一眨眼的功夫疼痛就消失了,冷不丁被人紮一針,想想都冒冷汗。


    但是好像沒有辦法反抗,這麽大的人了,不能哭吧,她才不要讓夏森陽看到她哭的樣子呢?在一個外人麵前哭鼻子多丟麵子呢。


    南宮寧墨說過的話又響徹耳邊,“你哭的樣子真的很醜哦,以後都不要再哭了。”


    可是,想到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淚又出來了,那時候,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柔情似水,想想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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