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出去的時候,手裏可沒有花瓶啊,怎麽,公孫雨晴對冷耿析的承諾原來隻是虛晃一槍?”唐須問。


    已走到樓梯口的公孫雨晴停住腳步,似乎想了想,最後還是迴過頭來,她表情很認真的懇求道:“唐須,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冷耿析好嗎?”


    唐須不語,靜靜的看著她。


    麥甜見唐須不出聲,拽著公孫雨晴就想上樓去,但公孫雨晴沒有得到唐須的正麵答應,卻不肯移步。


    “你知不知道冷耿析會為你擔心?”唐須道,“無論是你在大街上被人追著逃命,或者是潛入別人家中被捕,你有沒有想過冷耿析若是知道後,他會多麽難受?”


    “以後再也不會了。”公孫雨晴保證道,“我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所以,你一定不能告訴冷耿析。”


    “要真如你所說,不告訴冷耿析當然也可以,”唐須道,目光移到麥甜的臉上,“還有,麥甜,那你又知不知道:我對你的關心?”


    麥甜很奇怪的望著唐須,他對她的關心?這句話聽起來,為什麽會感覺到很奇怪。


    “叮叮,我們迴房間。”麥甜不想理睬唐須,於是拉了拉公孫雨晴,示意她上樓梯。


    “麥甜,你等一下,我還有話要和你說。”唐須站起身來,似乎想上樓來。麥甜見狀,立刻抓了公孫雨晴就往樓上跑,口裏冷冷道:“對不起,我沒有話和你說,也不想聽你說話。”


    “麥甜?”唐須叫道。


    可麥甜不理他,飛快的跑上樓去。


    淩晨四點的時候,麥甜偷偷溜出房間,她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照明小電筒,進入到唐須家中的附一樓,即地下室。雖然小電筒的光線僅僅隻能讓她看到一米距離內的極少空間,但要找到那扇上了安全鎖並被加了密碼的門卻已足夠。


    裏麵到底有些什麽?看起來所有的秘密都在這扇門的後麵才對。所以唐須對這裏的保護也會格外嚴格。否則,青風天教中高手如此之多,怎麽可能沒有一個人能破開這道門?


    安全鎖的鑰匙應該在唐須手裏吧?而密碼會在電腦文件中嗎?還是隻在唐須的腦袋裏?麥甜呆呆的望著門研究了很久,覺得除非能把這扇不鏽鋼門看爛,否則自己在沒有鑰匙沒有密碼的情況下也隻能無可奈何。如果強行破門而入,也許會有警鈴大作。看起來,還是要等唐須家中沒人時動手來的好。但首先,應該弄到鑰匙。現在已是淩晨四點,唐須睡了嗎?


    麥甜輕輕歎了口氣。她決定鋌而走險,去唐須的房中偷鑰匙!於是她離開地下室,上到二樓。


    站在唐須臥室的門外,麥甜側耳傾聽,而萬籟俱寂。麥甜伸出手,試圖開啟臥室的門,但一試之下,才發現門似乎被反鎖,無法打開。麥甜頓了一下,無奈的決定放棄。她轉過身,準備迴自己的房間,卻看到在小電筒的照射下,一個人影動也不動的就立在離自己不過十幾厘米的地方!這樣一個不動的人影,如同一具僵屍!在可見度不高的走廊,充滿了詭異的色彩!


    麥甜膽子再大,也不由被嚇得魂飛魄散,她張大嘴,想叫,可竟叫不出聲!“啪”的一聲,手中的小電筒也嚇得掉落在地,摔爛而不再發光。走廊陷入一片漆黑。


    麥甜急促的喘息著,整個人像被人下了咒一般,竟動彈不得!他是誰?是幽靈不成?跟了自己多久?為什麽自己沒有一點感覺?麥甜心中不停的質問自己,驚魂未定之後,她開始兩腿發軟,靠在門上,麥甜不自覺中整個人開始往地上滑去。


    一雙手及時抓住她的雙臂,將她提了起來。


    “嚇住你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問。


    是唐須!麥甜再次被嚇住,是在黑暗中,如果是在能看得到的白天,唐須必然看到此時麥甜的臉上是慘無人色的。


    “你……你……”麥甜隻能重複同一個字,這次的驚嚇實在太大,麥甜已經語無倫次。她說不出別的話來,於是在黑暗中,任由淚水一滴一滴緊接著落下。似乎知道她被嚇哭,唐須伸手替她將淚水抹去,柔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你,我一直以為你的膽子比豹子的還大呢!”


    也不知這句話,是讚揚多還是諷刺更多。


    麥甜的淚水滴落得更快,也更多,一時間似乎止不住。而她渾身也顫抖不停,看起來受到的驚嚇確實不輕。


    唐須在黑暗中歎了口氣,他將麥甜抱起,往樓下走去,走到一樓的客廳,將燈打開,然後將顫抖著的麥甜放置在沙發上。


    看到明亮的大廳,麥甜的情緒有所好轉,她擦幹淚水,將自己整個身體縮進了沙發中。


    唐須蹲在麥甜麵前,溫柔的看著她,臉上全是憐惜,原來她也隻是個普通的小女孩,也時時刻刻需要人保護。她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堅強。


    “我說過,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給,你為什麽還是要偷偷摸摸的呢?”唐須無奈的問,“你想進入地下室的那間密室看看是嗎?”說著,他舉起手來,將一片鑰匙舉到了麥甜的眼皮底下,讓她看個清楚,“這就是鑰匙,而密碼是:、、、,記住了吧?”


    麥甜陡然睜大眼,不相信自己會有這麽好的運氣,一時間,剛從恐慌中緩過神的麥甜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及耳朵聽到的,於是趕緊揉揉眼睛,又挖了挖耳朵,她睜大眼,側身上前,死死看著唐須手裏的鑰匙。


    唐須看著麥甜那可笑的表情,心情複雜,他將鑰匙放到麥甜的手中,淡淡道:“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看那密室的東西為好。”


    麥甜古怪的看了唐須一眼,心中突然很害怕他會反悔,於是,想也未想,從沙發上跳起來,拚命的衝向地下室。她跑到密室的門前,將鑰匙套進去,又校正好密碼,然後,她將門打開。


    裏麵一片漆黑。


    一陣摸索之後,終於找到燈的開關。


    “啪”,一聲,燈亮。麥甜看到了密室內的東西。但她寧願沒有看到,她確實很失望。


    諾大一個密室,隻有一個長條玻璃方桌,而桌子上,則擺著一具完整的人體白骨!不,是人體黑骨,白中透黑的人骨頭!麥甜隻看了一眼,調頭就衝出了密室。衝出門口,她看到唐須站在門外靜靜的看著自己。


    “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看那密室的東西為好。”唐須的話猶在耳旁,現在,麥甜已經明白唐須為何會這樣說了。看了唐須一眼,麥甜心中雖有一千個、一萬個疑問,可也不想問,她從唐須身邊跑過,沒有停留,一直跑迴到自己的房間。


    麥甜躺在溫暖的被窩中後,方才舒服的歎出口氣。


    睡得很沉的公孫雨晴發出很均勻的唿吸。這個自認神偷的家夥,不知道是頭腦簡單還是天生樂觀,對於今天晚上發生在陳規家的事居然沒有任何疑惑與懷疑。麥甜真不明白公孫雨晴是如何幹了十幾年行竊生涯而未被捕在案的。


    可正因為此,公孫雨晴雖然一生也是坎坷,卻仍然不失快樂幸福。簡單是一種福氣嗬!黑暗中,麥甜再次歎出口氣。


    門突然被人用手指輕輕彈了兩下。


    麥甜幾乎立刻知道這是唐須,她從床上一坐而起,黑暗中,她睜大雙眼,緊張的望向門的方位。門的把手似乎被人旋轉。


    “砰”,很小的一聲開門聲。


    麥甜一震,如果是唐須,他要來幹什麽?麥甜立刻去推身邊的公孫雨晴,想把公孫雨晴弄醒。熟睡中的公孫雨晴卻將麥甜的手打開,自個兒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一陣冷風突然撲麵而來,接著一個瘦而高的黑影已逼近麥甜。麥甜大驚之下,再次伸出手去拉公孫雨晴,同時,她張開嘴,準備叫醒叮叮。但一隻大手在關鍵時刻捂住了她的嘴。


    “唔!”麥甜掙紮不止,卻被偷襲的人一手拽出被窩,攔腰抱起,往外走去!


    麥甜說不出話來,又掙紮不出唐須的控製,心裏又急又恨。黑暗中,唐須也不出聲,隻是抱著她穿過走廊,迴到了他自己的房間。


    唐須將她放下之後,立即將門反鎖。


    憤怒中的麥甜看了看被反鎖的門,怒視住唐須。他一定是後悔給了自己鑰匙,告訴了自己密碼。麥甜想。


    唐須笑了,不再理會麥甜,徑直走到寫字桌前,坐到了椅子上,以看好戲的眼神看定站在門旁咬牙切齒的麥甜。


    “我的房門是反鎖的,你怎麽進去的?”麥甜譏諷地問,“你難道也做過神偷?”


    “這是我的家,我要進一扇房門自然是件很簡單的事。”唐須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慢慢的搖晃著椅子,露出得意的笑,“我當然不會需要用到鑰匙,更不需要用到密碼。”


    “你把我挾持過來,到底想怎樣?”麥甜問道。隻穿一套單薄睡衣的她,腳上連雙鞋也沒有,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在深夜裏覺得更冷,可又沒有辦法。就算唐須現在後悔,可已經晚了不是嗎?自己已經看到了密室中的一切。雖然看了不如不看。


    “難道你想一直站在門邊和我遠距離的說話?你可以站過來些,或是坐在床沿,這樣會舒服些。”唐須笑容可掬,滿臉的柔和,“就算你一直站在門邊,可要是我不放你出去的話,你沒鑰匙便出不去。”


    “你快放我迴去!”麥甜冷冷道。


    唐須卻搖搖頭。


    “你到底想幹嘛?!”麥甜幾乎是在咆哮。雖然唐須給了她鑰匙,又告訴了她密碼,可要她心存感激也很難。


    唐須抬高頭,望著仍舊固執的站在門邊的麥甜,露出整排白森森的牙齒笑道:“我其實不想幹嘛,隻是已經睡不著,想你陪著我。”


    “你睡不著是你的事,可我睡得著!我想迴去睡覺了!”麥甜大聲道。


    “是嗎?那我更不會放你迴去了。”唐須卻笑道。他靜靜看著麥甜,等她提出問題。果然,麥甜很快問:“為什麽?”


    “我睡不著是因為滿腦子裏都是你,你說我怎麽可以放你迴去?”


    麥甜怔忡的看著唐須,沒有弄明白。


    “你真的不冷嗎?”唐須問。


    本來就很冷,被他一問,就更冷。但麥甜不想迴答他。她轉了個身,麵朝著門,將頭抵在門上,做無聲的抗議。


    唐須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出聲道:“你一定還不知道:禾苗現在,如同石沉大海。”


    聽到這句話的麥甜,果然迅速的轉迴身來,吃驚的看住唐須。


    “你說什麽?”麥甜問。禾苗如同石沉大海?莫非唐須已經知道禾苗死掉的事情?


    “禾苗現在如同石沉大海,這迴你聽清楚了嗎?”唐須道。


    麥甜睜大眼,臉上的驚訝顯而易見。她忍不住問:“可你是怎麽知道禾苗石沉大海的?難道你真的去了青風天教的基地,準備救出禾苗?”如果青風天知道,算不算做打草驚蛇。而唐須所說的禾苗石沉大海,是不是隻是為了委婉的告訴自己:禾苗其實已經死掉?


    “我曾經確實很想幫你救出禾苗,可現在……”唐須沒有說完,他看到麥甜臉上突然的黯然神傷,不由愣住。


    她當然想有人能夠救出禾苗,可是禾苗死了,為了讓麥甜不擇手段的毀掉青風天教,禾苗以自己生命作為代價相逼。


    “沒有人可以救出禾苗……”麥甜黯然神傷地低語,再次想到禾苗,她的眼淚不由再次湧上眼眶,隻是拚命的逼著,終於又將它逼迴了肚子裏去,唐須既然已經知道真相,那麽自己也沒必要再對他隱瞞,“沒能人可以救出禾苗……無論那個人如何厲害,也救不出禾苗……”誰可能將一個死人救活?


    唐須看到麥甜的傷心,微微一愣,同時也不明白麥甜何以如此自信誰也救不出禾苗。他站起身,慢慢走到麥甜跟前,看到麥甜正微微顫抖,於是脫下西裝,披在麥甜的身上。


    “你莫非知道了什麽?”唐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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