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辭臉色巨變,瞪眼掃了趙煊儀一眼。


    “本相要走,何人能留!”魏西臣卻不屑一顧。


    “是嗎?”趙煊儀臉上神色冷的如同冰天雪地一般,嗬嗬一笑:“將人拿下!”


    蘇辭看著魏西臣的背影,赫然發現,他的青色衣袍下,竟漸漸地溢出絲絲濃黑痕跡,想起剛剛自己將他推開時他的反應,這才想起來,魏西臣身已受傷。


    她心中急躁,知曉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別說帶自己走,便是魏西臣自己想要離開,在這種情況下,都是癡心妄想!


    她絕對不能拖累魏西臣!


    眼眸急轉之下,她猛地掙開了魏西臣的手,在魏西臣的驚唿之下快速拔出頭上的一支銀簪,狠狠的抵在自己的脖頸,尖刺的簪子一接觸柔嫩的肌膚便快速溢出淡淡的血痕,讓人絲毫不能懷疑她隻稍輕輕用力,那支簪子便能輕易將她的性命奪去。


    “辭兒!你這是做什麽!”驚愕之下,魏西臣迅速反應過來,想要去奪取蘇辭手中的簪子,卻被蘇辭嗬斥:“別過來!”


    “辭兒!”魏西臣厲喝,臉上閃過痛色:“你不要衝動!有什麽話,好好說。”


    趙煊儀掃了一眼,眼眸沉了下去,冷冷笑起:“怎麽?想殉情?”緩緩勾起唇角:“真這麽想死,求求本宮,本宮還能給你一個痛快的,如何?”


    “殿下。”蘇辭蒼然笑著,冷冷的勾著唇角:“我不走,但是你要答應我,放了他。”


    “辭兒!”魏西臣厲斥:“你在說什麽!”


    他心沉痛難言,為什麽會這樣,何時自己的命,需要她來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


    可相比於魏西臣,趙煊儀倒是對蘇辭的話很感興趣:“不是殉情?不過,你怎麽就認為,本宮會覺得留下你,而放了他呢?”


    “蘇辭雖不才,卻也知道,殿下所謀乃是天之大事,定不會在如此小事上為難我一個女子,況且,殿下心中到底在想什麽,殿下最清楚不過,不是嗎?”蘇辭一字一句,盯著趙煊儀道。


    趙煊儀聞言,眼眸沉沉的鎖住蘇辭,好一會兒,陰嗖嗖的笑開:“不錯,小丫頭,你每一次,總是能讓本宮為你破例。可今日,本宮若是既想留住你,也想留下他,你又當如何?”


    蘇辭聞言,神色一緊,心中更是提起。


    她頓了頓,卻是笑開:“既如此,那蘇辭留與不留,死於不死,想必對於殿下來說,也沒有任何區別吧?”說著,手中微微用力,簪子下陷,鮮血入柱往下溢出,刺目灼心。


    “辭兒!別在做傻事了!”魏西臣此刻心頭痛恨不已,痛恨自己此刻的無能為力,痛恨自己當初的晚到一步,更痛恨如今自己的莽撞而為。


    “如何?殿下,留下蘇辭冰冷的屍體,和我這個活生生的人,是不是一樣?”她笑著,卻有些慘烈。


    趙煊儀神色越發黑沉,驀然開口:“住手!”


    蘇辭頓住,傲然看他。


    趙煊儀盯了她一會兒,嗬嗬一笑:“蘇辭,很好。”轉頭掃了魏西臣一眼,對其他人嗬斥:“都讓開!”


    魏西臣怔了怔,上前拉住蘇辭,剛想離開,那邊蘇辭已被趙煊儀攔住,他掀起眼皮:“你能走,她,不可以。”


    蘇辭咳嗽了一聲:“西臣,你若真是為了我好,即刻便走。”


    “辭兒!”


    “沒聽見我的話嗎!”


    “好!”見蘇辭滿麵冰冷,魏西臣有些淡嘲的笑了笑:“我走。”


    他轉眼掃了趙煊儀一眼:“太子殿下,今日之事,來日,本相定好好的相贈與你。”


    不舍的看了看蘇辭,蘇辭卻不願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怕他看見自己的不舍,更怕自己控製不住,想要跟著他離開。


    見蘇辭轉過臉,魏西臣的眼眸中升起一絲落寞。


    他轉身,腳步沉重的離開。


    剛剛走出東宮,元明等人便趕至。


    見到魏西臣從東宮出來,臉上神色越發焦急,急忙趕到他身前:“屬下來遲,求公子責罰。”


    魏西臣聞言,這才從剛剛的落寞中微微迴神,他看了元明一眼,愣了愣,半響,輕道:“無妨,走吧。”


    見他如此,元明微愣,看了看他,又看看東宮:“公子,為何你一人……”


    看見魏西臣消失不見,他就知道,魏西臣肯定是來東宮尋人了,果不其然,在這裏來看見了他,卻沒想到,居然會是這個樣子。


    難不成,沒有看見人?


    可……


    魏西臣沒有迴答,頓了頓,迴頭掃視了一眼,盯著那東宮牌匾久久沒有迴神,半響,他的神情恢複冷漠,冷冷的道:“走。”


    就算今日帶不走辭兒,他日,也定將她帶迴。若辭兒有分毫閃失,他必血洗東宮!


    魏西臣等人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東宮之內,趙煊儀揮退團團守衛,上前抓住蘇辭的手,輕而易舉的從她手中將簪子奪走,似笑非笑道:“他都棄你於不顧,還如此不舍,你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值得嗎?”


    聽見這話從趙煊儀的口中說出來,蘇辭不由的哈哈笑起來,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視線模糊。


    “你笑什麽?”見狀,趙煊儀心生不喜,蹙眉厲喝。


    “笑什麽?”蘇辭擦了擦眼角的淚,譏諷道:“我笑殿下,看殿下說出如此一番話,想也知道,是不曾深愛過任何人吧?”


    不知為何,她不自覺的說出了這話,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的神色,不想放過他任何一個反應。


    趙煊儀,你曾有深愛過一個人嗎?


    趙煊儀的腦海中,幾乎是立刻便出現了曾經那個不苟言笑,白衣素雪的人兒來。


    卻也隻是一瞬,便快速的冷笑起來,反問蘇辭:“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本宮愛與不愛,與你這小丫頭何幹?”


    蘇辭見狀,心頭淡淡的,也是,本就沒有過期待,又哪裏有失落。


    早就應該知道,若他真愛,那又如何會有當初的地牢囚禁,親子慘死,嫡妻被除。


    更不會有今日他們兩兩對峙,卻是以另一種身份。


    她反唇相譏:“既如此,說了殿下也不會懂。我若愛一人,定全心全意隻為他,若他負我,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能掀過來,我能成他,便能敗他。不過,倘若真愛,又為何會有彼此相殘,真情錯付?即便有,那也隻不過是一時的虛情假意罷了,殿下,你說是不是?”


    說著,她又挑眉:“聽聞,曾經的太子妃與殿下伉儷情深,後來卻死的不明其所,殿下,你心中,就不悔嗎?”


    聽此言,趙煊儀眉心急跳,臉色幾欲變化,猛地一把將她狠狠掐住,眸色狠戾:“你到底是誰!”


    唿吸難言,視線發暈,蘇辭臉色漲紅,諷笑起來:“怎麽?殿下,你心虛了?害怕了?”


    “說!你到底是誰!”趙煊儀眸色發紅,隱有發狂之狀。


    沈溪的死,一直是他心頭難以言喻的傷痛,如今被蘇辭如此血淋淋的擺在眼前,如何能不狂躁。


    可,沈溪的死,如此嚴密,蘇辭所說是為何?


    難不成,蘇辭與沈溪有何聯係,若真是,曾經與自己無話不說的沈溪,為何沒有和自己說過?


    可若不是,蘇辭所言,又有何指向?


    越想,心頭越驚,倘若叫世人知曉,太子妃沈溪之死另有蹊蹺,那豈不是自己這麽多年苦心經營的名聲和靠沈溪積累起來的勢力全都會……


    不!蘇辭這丫頭絕不簡單!


    “說!你到底是誰!所說是什麽意思!”他手中越發用力,似是隻消輕輕一點力氣,便能將她嬌柔的脖頸輕易捏斷。


    “咳咳……”


    蘇辭艱難的咳嗽了幾聲:“怎麽了殿下?蘇辭所說,不過便是坊間一點傳言,殿下為何如此激動,難不成,這裏麵,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對著趙煊儀的視線,不偏不倚,任憑趙煊儀將她盯得似要識破她的所有心思,看破她心。


    見她如此模樣,趙煊儀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自己是怎麽了,被人輕輕一言便挑撥的如此狂躁,沈溪……


    他猛地鬆開了蘇辭的脖子,蘇辭受力不住,跌倒在地,捂著脖子狠狠的咳嗽起來,抬頭:“殿下,怎麽?不想殺了我?”


    趙煊儀居高臨下的睨了她一眼:“蘇辭,你該吃藥了。”轉身,冷冷的吩咐:“伺候蘇小姐吃藥,服完藥,即刻啟程!”


    “放開我!趙煊儀!你要帶我去哪裏!”吃完藥,蘇辭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她對藥理熟悉至極,定然知曉這藥裏麵肯定放了其他東西的,卻不知道一用完藥,趙煊儀便命人將自己拖出了房間。


    她心頭緊張,不知接下來會遭遇如何情況。


    趙煊儀站在前端,騎得馬匹神采飛揚:“蘇小姐不用擔心,帶你去個好地方。”


    …………


    第二日,莫寧、蓮兒、月蟬幾人聚在一團,實在是待不下去了,月蟬站起來:“不行!不知道小姐現在到底怎麽樣了,我們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至少,也該想想辦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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