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辭想起那個總是眼帶憂鬱的少年蘇辰來,笑道:“等這蘇府唯一的好人迴來。”畢竟當初是她答應了蘇辰,要幫他的。


    “是等大公子嗎?”蓮兒端了藥進來,月蟬老遠聞到藥味就開始扁嘴了。


    蘇辭瞧著她這模樣,嘴角的笑容更大:“嗯,他已經來信,說年後三月便會迴來,屆時蘇府的老太爺也會一並迴來一趟。”蘇辭說這話的時候,眼角看著連媽媽眸光一閃,心中也確定了連媽媽的身份,她應該就是那個好幾年不曾出來的老太太的人,至於蓮兒,應該就是一個聰明的普通丫頭。


    “真的嗎!”蓮兒有些興奮道,一張小臉上都浮上了些許的紅色。


    月蟬看著蓮兒:“蓮兒姐姐,你臉怎麽紅了?”


    蓮兒被月蟬這般一問,臉更紅了,趕忙把手裏的藥塞到了月蟬手裏:“你趕緊把藥喝了吧,小廚房還熬了些許的蓮子羹,我去給你和小姐都端一碗。”說罷,便逃也似得趕忙跑了,房間裏也瞬間熱鬧了起來,連媽媽也看著笑得歡暢的月蟬和蘇辭也跟著露出了些許的笑意,外麵的寒風似乎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自從上次劫花轎的事情發生以後,蘇府安靜了好幾天,縱然城外流言蜚語,但蘇府的人卻都不敢多說半句,因為現在蘇嬌隻要看誰不順眼,直接就抓著放到冰冷的湖裏麵泡著去了,昨兒還活生生凍死了一個多看了她一眼的丫環。


    蘇辭安靜的在院兒裏坐著,白天看起來就是看書寫字,什麽事也不多管多問,安靜的很。


    “小姐,外頭有一個丫環一直在探頭探腦的,奴婢瞧著好幾天了,今天給您逮迴來了。”蓮兒抓著一個麵色發白的丫環進了內間。


    丫環抬眼看到蘇辭,這哪裏還是當初那個唯唯諾諾的表小姐,如今的蘇辭,一身雪白廣袖長裙懶懶的倚在暖榻上,懷裏抱著一個紫檀的暖盒,三千青絲隻用一根墨玉簪子隨意挽在腦後,五官精致而溫和,一隻手拿著線裝的書籍,嘴角含著些許似有若無的笑意,整個人看起來清貴又溫和,竟不像是尋常人家的閨秀。


    “小春?”蘇辭放下手裏的書,緩緩迴頭道。


    小春忙跪了下來:“小春見過表小姐。”


    蘇辭還記得她當初跟隨自己進宮略帶跋扈的樣子,如今倒像是變了個人一般:“什麽事?”


    小春驚惶的抬起頭,脖子上還有顯而易見的掐痕:“小春想求表小姐救奴婢一命。”


    蘇辭看了那掐痕幾秒,心中已然明白:“你在後院待著,陽勇傷不到你。”蘇辭迴過頭繼續翻看自己的書。


    對於蘇辭一下就猜到了是陽勇,小春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表小姐怎麽知道……”


    “你脖子上的掐痕很明顯是個男人的手,而且據我所知,你一直在後院中,偶爾才會去前院,你模樣生的不錯,現在前院的丫頭都快被陽勇糟蹋了個遍,如今你再過來求救命,想也不用想便知是怎麽迴事。”蘇辭淡淡道,心裏卻佩服蘇庭勳真是能忍,陽勇都這般混賬了,他卻當做什麽也沒發生一般,看來這陽勇來的目的真的不簡單。


    “不隻是這個。”小春死死咬著嘴唇,迴頭看了眼屋子裏的蓮兒和連媽媽:“奴婢想單獨跟小姐一個人說。”她知道蘇辭的能耐,那天在皇宮就知道了,如今蘇府發生了這麽多事,蘇辭卻能獨善其身,她想,這個表小姐肯定是不簡單的。


    蘇辭微微挑眉:“蓮兒去給月蟬換藥吧。連媽媽留下。”


    蓮兒張了張嘴,沒多說,低頭退下了,連媽媽則是轉身關好了房門,站在了耳房門口,盯著外麵的動靜。


    小春見狀,這才開口:“奴婢聽到了不該聽到的話,雖然現在他們不知道是誰在外麵偷聽,但肯定遲早會查到的。”


    “你就這麽肯定我願意聽你聽來的秘密?”蘇辭笑著抬起頭。


    小春一怔,死死咬牙:“奴婢隻是覺得表小姐能救奴婢一命,所以才……”


    “既如此,那你迴去吧,你的事我不想聽,剛剛才在蘇府穩定下來,我也想多過幾天舒坦日子。”蘇辭淡淡道。


    小春啞然:“可是表小姐……”她想了想,的確,這件事跟蘇辭沒有關係:“若是表小姐願意,小春願意幫表小姐盯著謝姨娘和二小姐。”


    “你一個小丫頭,能盯多少事情呢?”蘇辭嘴角勾起。


    小春盯著蘇辭,見她一直沒有多大興趣的樣子,狠了狠心:“奴婢是丞相府安排過來的人,謝姨娘不知道,她身邊還有不少丞相府的人,奴婢想要知道她們商量的事情,很容易。”


    蘇辭聽著小春的話,眼中這才露出笑意:“你出事,怎麽不跟你主子求救呢?”


    小春微微垂下眼簾:“主子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先一步滅我的口。”


    “說吧,我聽聽是什麽事,但是不確定一定能幫你。”蘇辭道,卻依舊是那副慵懶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很驚喜。


    小春看不透蘇辭,但是現在她唯一能求保命的人就隻有蘇辭了:“奴婢那天聽姨娘吩咐,去前院拿丞相府送來的東西,不小心聽到了老爺跟陽勇的談話,陽勇他打算運火藥進京!”


    “火藥?”蘇辭這下倒驚訝了,原來陽勇過來這麽久,一直是在聯係運送火藥之事。但是囤積火藥在京城,被發現可是謀逆之罪,蘇庭勳怎麽敢。


    “奴婢聽到的是這樣,而且他們打算瞞著丞相府,所以奴婢不知道該怎麽辦,奴婢隻是來盯著謝姨娘的,若是叫丞相知道了奴婢知道這等秘密,定然不會再留奴婢活口。”小春的聲音都顫抖起來:“而且那天他們發現了有人在偷聽,雖然奴婢僥幸逃過,但是他們肯定會查到的。”


    蘇辭眉梢微揚:“你隻想保命?”


    小春微微頷首:“奴婢在蘇府有一個相好,奴婢本打算過完今年,就請辭跟他一起迴鄉下的,可是這節骨眼兒上卻……”


    “我明白了,你暫且先迴去。”蘇辭道。


    “表小姐是答應奴婢了?”小春期待的看著蘇辭。


    蘇辭微微蹙眉:“我會盡力。”她隻能說盡力,畢竟小春身份複雜,而且那天也不確定蘇庭勳和陽勇就發現了小春。


    小春略有些失望,但是好歹蘇辭沒有拒絕她,她相信蘇辭也不會去告發她的,不然蘇辭自己也逃不過。


    “對了,那天晚上謝姨娘半夜偷偷去了丞相府,迴來之後便把自己關在院子裏,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小春離開前道。


    蘇辭略微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你繼續盯著謝姨娘,若有什麽動靜,即刻來報。”


    小春見蘇辭已經開始用自己了,心下更放心了些:“是。”


    送小春離開後,連媽媽便走了過來,安靜的立在蘇辭旁邊:“小姐為何要蹚這渾水?”


    “蘇府就是個渾濁的池塘,我蹚不蹚都已經是在渾水裏了。”蘇辭輕笑道:“罷了,接下來唱戲的怕要變成丞相府了,你也迴去好好歇歇,不然迴頭沒力氣。”


    連媽媽見蘇辭似在說玩笑話般,不再多說,隻是深深看了蘇辭一眼,才轉身退下。


    待人都離開後,蘇辭便沒有再看手裏的書了,而是陷入了沉思,她知道,如今謝姨娘忍不住了,一定是要露出跟丞相府有關聯的馬腳了,這幾日,宋儒那裏應該就會有消息送來了。


    “表小姐可在?”還沒見到人,便遠遠聽到了聲音。


    “小姐在裏頭呢,姨娘怎得空過來了?”蓮兒剛巧給月蟬換了藥過來,見著梅姨娘,忙掀開了簾子引了她進來。


    梅姨娘手裏拿著封書帖,笑得眼睛都彎了:“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再過幾日便是除夕前夜,左丞相府的大小姐送來了手帕和拜訪帖,說是除夕前夜要過來呢。”


    “謝家的嫡小姐?”蓮兒皺了皺眉頭:“她不是來看謝姨娘和二小姐的吧,我家小姐跟她又無淵源,她怎麽會突然過來。”


    梅姨娘笑了笑:“說是當初在山上以與你家小姐姐妹相稱,後來辭兒去見賢妃娘娘的時候,她因為謝侯府的小女兒與魏丞相的賜婚一事與辭兒疏遠了,迴去之後便一直吃睡不得,便來了拜訪帖,說要來看看呢,而且除夕前夜那天老爺也會請不少同僚過來,不過左丞相不能來,便由丞相夫人和謝小姐過來了。”


    “除夕前夜要宴請同僚?”蘇辭問道,記憶中蘇庭勳好像確實除夕前夜會辦宴席,待到除夕之日,便是宮中的宴席了。


    “是的,每年都是這樣。”梅姨娘道:“這幾日我便一直在操持此事,也顧不上來看你了。”


    蘇辭嘴角微揚:“無妨的,隻是不知此次宴席,可請了謝侯府的人?”


    梅姨娘噗呲一聲笑出來:“我也這般去問了老爺,老爺差點發怒,不過請帖是送了,人來不來就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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