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嚷嚷的,都在幹什麽呢——”


    蕭景宇一走進屋裏,聽見稀稀拉拉的哭喊聲,眉頭立時就皺了起來。


    “呃——皇上!”


    一票宮女見到皇上威嚴的走進來,都為之一愣。但想到皇後娘娘剛才的警告,即便冒著欺君之罪,也要各個梨花帶雨的哭起來:“皇後娘娘,您快下來吧,皇上都來了,您快下來吧……”


    “你們別攔著本宮,讓本宮去死,本宮生無可戀……讓本宮去死吧……”


    杜馨月站在凳子上,嘴上喊著‘讓本宮去死’,那早就打好結掛在房梁上的白綾,卻遲遲的不肯套入自己的頸中。


    “皇後娘娘,您別想不開啊,皇後娘娘……”宮女們哭喊著,拉扯著,勸慰著。


    “本宮的親人在邊疆為奴受苦,本宮有何顏麵在此深宮之中享福啊……讓本宮去了吧!本宮要去陪他們……本宮不孝啊……”


    杜馨月哭著,喊著,聲音大的好像刻意說給誰聽似的,奈何,蕭景宇絲毫不為所動。


    看著杜馨月自導自演的這場好戲,蕭景宇雙手背於身後,倒是想看看,她能演到什麽時候。


    “你們別攔著本宮,別攔著本宮啊……”


    見蕭景宇一直不為所動,杜馨月使勁的拽著手中的白綾,做出要套入頸中的動作……


    “皇後娘娘……”


    宮女們看到這一舉動,嚇的都驚唿了起來。


    而杜馨月,也隻是虛晃的做做樣子而已,見蕭景宇至始至終,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又不套進自己的脖子裏,繼續開始哭喊了:“本宮不孝啊……本宮不想活了……”


    “娘娘……”


    “夠了——”


    這一個唱戲,一群陪襯的,蕭景宇也是用盡了自己的耐心。


    他這麽低聲一吼,那哭喊的宮女們立刻就都閉嘴了,一個個怯生生的看著蕭景宇,生怕他龍顏大怒,直接誰都別想活了。


    “你們——全都給朕退下!”


    蕭景宇冷言掃過所有勸阻杜馨月的宮女,然後又把目光凝在了杜馨月的臉上,道:“皇後娘娘要盡孝道,是誰給你們熊心豹子膽去阻攔她的?”


    “這、皇上……”宮女們竟無言以對……


    “都給朕退下!”蕭景宇再次下達命令。


    “是——”


    宮女們立刻欠身行禮,紛紛退了出去。


    廂房裏,一下子就隻剩下蕭景宇,和站在凳子上要死要活的杜馨月了。


    “皇後不是要盡孝道嗎?”蕭景宇就冷漠的瞥著她,一抬手,如同敬茶一般,道:“朕就成全了你,趕緊盡孝道吧!”


    “呃——”


    杜馨月高高的站在凳子上,蕭景宇這話一說出來,她的心都碎了。


    她手裏緊緊的抓著白綾,身體因為悲傷而顫抖的有些厲害,卻依舊沒有馬上要‘盡孝道’的意思。


    “怎麽?又不盡孝道了?”


    蕭景宇別開目光,背著手走到廂房內的一張靠椅上,一甩龍袍,大方坐下,涼涼的說道:“前丞相,可是在邊疆為奴受苦,你身為其女,卻在這長春宮中享盡榮華,確實是很不孝啊!以死明誌,倒也算對得起前丞相吧……”


    “呃——”杜馨月心頭一顫,噗通一聲……


    腿一軟,整個人從凳子上摔了下來,結結實實的給摔在了地上了。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


    門外的宮女們,見皇後娘娘從凳子上摔到了地上,立刻從外麵衝了進來,要將她給攙扶起來。


    攙扶期間,她們撩起皇後杜馨月的衣裙,見她膝蓋處的襯褲內,隱隱透出了鮮紅的血來,看樣子是摔的不輕。


    “誰允許你們進來了!”


    蕭景宇的一聲低吼,震懾了所有緊張兮兮的宮女們,她們一愣,又趕緊各個低著頭,怯生生的退出了廂房。


    “嗬——”


    杜馨月癱坐在地上,膝蓋處傳來的疼痛,遠遠不及她此刻的心痛。


    她的嘴角在上揚,臉上在笑,眼淚卻從眼角滑落了下來:“蕭景宇啊,蕭景宇……你竟如此絕情,對我沒有一絲的憐惜嗎?”


    “後宮不得幹政!這是你在剛入宮之時,就該知道的最基本的規矩!”


    蕭景宇凜冽的目光凝在杜馨月的臉上,她的父親,杜丞相,那是在文武百官麵前,證據確鑿的被判了罪行。


    她身為一國之母,不懂以大局為重!非但沒有盡量避嫌撇幹淨了不說,還每日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以自己的性命,來威脅蕭景宇從判丞相之罪,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嗬——後宮不得幹政?”


    杜馨月聽了,卻是冷笑一聲,眼淚又大滴的落下:“她慕楚楚為何就可以幹政!非但幹政,你還給她改判了尚書之案,將其無罪釋放!”


    “她不一樣!”蕭景宇低吼的打斷了杜馨月。


    “是,她是不一樣!”


    杜馨月卻是好笑的抖了抖肩,心碎的說道:“她是你親王弟,軒王府的楚王妃!你身為一國之君,卻對自己的弟妃產生不該有的念頭!”


    “杜馨月!”


    蕭景宇大吼一聲,從靠背椅上站了起來,他緊蹙眉頭,微眯起雙眼,縮小瞳孔發出危險的訊息:“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朕說的不一樣,是她有一品頭銜在身,也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尚書無罪……你身為皇後,口不擇言,簡直喪失了理智!”


    “是——我是喪失了理智!”


    蕭景宇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吼,杜馨月已經知道,她在蕭景宇的心裏,早就沒有了位置。


    “十六歲……我十六歲就進宮,在諸多的秀女之中,被皇上一眼看中。”


    杜馨月迴想起曾經那青澀的自己,被蕭景宇一眼選中的激動之情,和現在對比一下,心裏更酸了:“一步一步,我從懵懂的女子,走到今天的後位,早就在後宮爭寵中,失去了理智……”


    她之所以可以穩坐今日的後位,憑的是狠辣的手段,及杜丞相朝中的勢力。


    如今,樹倒猢猻散,杜丞相一倒台,皇上蕭景宇又偏心軒王府的楚王妃,她這個皇後,早就隻剩下空空的頭銜而已了。


    前幾日。


    她在禦花園中散步,遇上了皇上的其他妃子。


    那妃子見到她也隻是輕蔑一笑,連最基本的尊卑禮儀都沒有了。


    杜馨月自然不服,把那妃子叫了迴來,質問她眼裏還有沒有這個她皇後!


    那妃子草草的蹲身行了個禮,用極為輕蔑的口吻說了句:“皇後娘娘吉祥。”還未等杜馨月說免禮,她就已經起身離去……


    離去也就罷了,偏偏風中還飄來那妃子冷嘲熱諷的聲音,說她早已名存實亡,還囂張個什麽勁兒。


    杜馨月的性子,哪受得了這委屈!立刻讓宮中的侍衛將那妃子給拖下去杖責!


    誰能想到——


    那個她曾經想打誰就打誰,想殺誰就殺誰的任性時代,已經過了。她這個皇後現在當的,連宮中的侍衛,大內的總管之類的,都已經不聽她的了。


    侍衛沒有一人行動,那妃子笑的花枝亂顫,招搖離去……


    如今的杜馨月,除了還可以對自己長春宮的宮女作威作福的,何處宮中的人,還會把她放在眼裏啊!


    就這處境——她是必須要想盡一切的辦法,要把杜丞相給弄迴來的!隻有杜丞相在,她才有牢靠的靠山,不至於如此落魄……


    “十六歲……”


    蕭景宇凝著杜馨月哀傷的淚臉,透過那雙濕潤的眼睛,仿佛看見了當年她十六歲的模樣……


    那年的她,很青澀。


    在眾多秀女使出渾身解數討好蕭景宇之時,她出口就很狂:“隻要有我杜馨月在的一天,爾等皆隻能為妃!”


    就是那青澀又狂妄的杜馨月,讓身為太子的蕭景宇,一眼就看上了。


    她的臉上稚氣未消,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倔強。


    那麽狂妄的她,真的成為了後宮之首,卻變得不擇手段,無理取鬧的夫人無兩樣……


    “唿——”


    深唿一口氣,蕭景宇有些感傷。


    要麽說,往事不堪呢?越是美好的事,想起來就越讓人心傷。


    “皇後。”


    蕭景宇蹙眉,沉重的說道:“念在你十六歲就一直陪伴著朕的份上,今日之事,朕便不與你計較了。往後,你還是皇後,後宮之首。隻要你不幹涉朝政,恪盡職守,朕絕不會無故為難了你。”


    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蕭景宇就算念在太子的份上,也不想與杜馨月撕破臉,鬧的太難看。


    “不——臣妾不依!臣妾做不到啊……”


    杜馨月卻是趴在地上,用四肢跪爬到了蕭景宇的麵前,抱著他的大腿哭喊道:“皇上今日若不輕饒了臣妾的家人,臣妾就在此長跪不起,絕不起來!”


    “皇後——”


    蕭景宇惱了,方才還眷戀的一些夫妻輕易,瞬間就一掃而光。


    “趁著朕還沒有改變主意,你最好適可而止了!”


    他抬腿要走,卻被杜馨月給抱的死死的。


    “皇上,你今日若不如了臣妾的意,臣妾決不罷休!”


    空有皇後的頭銜,卻不受後宮嬪妃遵崇,隨隨便便的侍衛和總管她都差遣不懂,這樣的空銜皇後,她不當也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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