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言隨意的掃了一眼在座的軍官們,看著大家有些興奮的表情也是輕輕的笑了一下。


    然後他又轉過頭來,歪著腦袋看了看那兩個正在互相瞪視著,隨時準備爭奪繳獲的戰馬,把自己的隊伍擴編成為騎步營的,那兩個步兵營的營長。


    看著他們倆之間,仿佛是要吃了對方一般閃著火花的眼睛,有些好笑的搖了搖腦袋,馬上出聲製止起來。


    “好了,好了,大家夥兒現在都收收心不要再聊天了,還有你們兩個家夥,也先別急著頂牛了,那一批戰馬的去向,還要先請示總參和君上再說,你們現在就算是打破了腦袋,也沒有什麽用的。


    現在,由各單位向大家匯報一下各營、連、直屬隊的損失情況,騎馬步兵營和騎兵營的指揮官先開始吧!”


    騎兵營的營長聽到點名,和騎馬步兵營營長互相望了一眼,見對方正在謙讓,於是就率先站了起來,開始匯報損失。


    “我們騎兵營這一次戰役,共計陣亡一百一十七人。


    重傷一百七十五人,輕傷的有兩百四十七人,全部得到了救治。


    重傷員中大部分的人經過搶救傷情有所穩定,後續還需要送迴國內去療養,但最終能夠重新迴到軍中的恐怕還不到這個數字的一半。


    另一半的重傷員中,一部分不影響行動能力的,可以到後方清閑的職務上去,但缺胳膊少腿的,隻能遺憾退出現役,到預備役、地方政府機構中任職。


    屬下希望總指揮可以發揮一下您強大的影響力,為這些重傷員們的未來,做些力所能及的調整。”


    紮克丹一臉的嚴肅,站起身來說道“這件事情理應如此,作為本旅的指揮官,我自然是義不容辭,大家都放心吧,我會妥善處理的。”


    眾人也都起身肅穆敬禮。


    騎兵營長匯報完畢,自然就輪到騎馬步兵營的營長了。


    “我騎馬步兵營,共計陣亡一百七十九人,重傷五十四人,輕傷兩百四十一人。


    其中的重傷員們,大多是被後金軍的長槍給刺中的,這種貫通傷很難救治,旅部幾乎大部分的軍醫都在對這批重傷員進行救治,但效果實在是有些不太樂觀。


    而輕傷員們,則以箭傷為主,混合了少量的被後金飛斧擊中的傷員。


    這些傷員們傷勢雖然輕,但因為敵軍箭頭上有特意留下的鏽跡,所以,傷口需要仔細處理,還要多看看後期的療養狀況……”


    之前那個被自家班長救下的新兵蛋子小虎,此刻正躺在醫療營裏麵的一張擔架上,擔架的下麵還墊了塊新鋸下來的木板子,另外還有一張毯子。


    而屬於他的士兵軍牌,就掛在他腦袋邊上的擔架杆上。


    他的左右兩邊還有對麵,則是整整兩排同樣的擔架組成的病床。


    營帳裏麵,幾個被長槍弄出了貫穿傷的士兵,正在大聲的慘叫著。還有其他一些被其他武器重傷到的士兵,也在不停的呻吟中。


    救護兵、軍醫等等的人員,則輕柔的忙碌著照顧那些傷員們。


    整座醫療帳篷裏麵因為傷員們的呻吟聲,軍醫和救護兵們忙碌的聲音,讓醫療帳篷中顯得鬧哄哄的。


    外麵,遠處也有些敲木頭的聲音不斷的傳進來,也不知道他們是在做些什麽,讓小虎連修養的心情都沒有了。


    不一會兒,就從外麵飄來了一陣烤馬肉的香味兒,小虎的口水不斷的從嘴裏麵冒了出來,讓他的嘴角,有點癢癢的感覺。


    他下意識的伸出了舌頭,順著嘴角舔了一下從臉上流下來的一小滴蜂蜜。


    蜜甜甜的那種特殊味道讓他覺得十分喜歡,腿上、身上、臉上的傷口都已經止過血了,而且為了消炎,傷口上也都塗上了蜂蜜。


    臉上的傷口做了清創處理以後,用消毒棉和繃帶包紮好了,濕膩膩的讓人感覺十分的難受,好在,每隔一會兒,就會有一點蜂蜜化掉然後流下來。


    每到這一刻,他就抓住機會,把蜂蜜舔掉,反正是一滴都不會浪費掉的,要知道這個時代的甜食,隻有區區那麽幾種而已,能吃到蜂蜜可不容易。


    華夏軍中現在雖然醫療技術發達,各種藥物都被一步步的研製了出來,但是,產能一直是個麻煩。畢竟實驗室製取和工業製取能力是有很大差別的。


    在藥品不足的情況下,軍中就隻能想其他的辦法了。


    而新鮮蜂蜜是具有消毒效果的,並且這個辦法,一直到了一戰的時候,也依然有列強軍隊在使用。


    所以各營的救護兵們,除了在出征前從後勤有關部門領到一部分的蜂蜜作為儲備意外,還會在到了紮營地之後,到處去找蜂窩。


    在這個時代的軍隊中,經常能夠看到一些在不打仗的時候,卻依舊鼻青臉腫的人。


    這種時候,都不需要去看識別章,一猜就知道,是救護兵們又去掏蜂窩了。


    但蜂蜜畢竟不是抗生素,但最後傷口會不會感染,還是要靠傷員們各自的命,看他們的命到底硬不硬。


    隻有傷口出現惡化狀況的傷員們,才能動用國內以實驗室製取法製造出來的那部分稀缺的強效藥。


    小虎最疼的是小腿上被後金傷兵用斷掉的槍頭刺中的地方,那個傷口很深、很長。


    而他胸口上的那一處箭傷,因為有防彈鋼板的防護,所以入肉並不是太深,淺淺的一點,要不是因為鐵鏽的緣故,連包紮都用不著。


    最讓他痛苦的,還是他臉上被後金傷兵的手斧給砸傷的地方。因為救護兵告訴過他,臉上的傷使得他不能太過動用臉上的肌肉。


    在接下來的這幾天時間內,他都隻能喝一點粥,甚至是不能吃需要用牙齒咀嚼的食物。


    在難得的這種大戰之後軍中大宴勞軍,肉食不斷供的情況下,他就肉都吃不成了,怎麽能讓無肉不歡的他難受。


    但是,讓小虎最為痛心的,還不是不能吃肉這麽一件事情,而是作戰時候,站在他身邊的那個老鄉,最後還是沒有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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