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布置在前線的前沿炮兵觀察哨把需要調整的坐標發迴了大淩河上麵停靠的軍艦,還有陸地上布置的155炮兵營,隨後而來的第二輪校射,就準的多了。


    第二輪的射擊,也隻有大約五分之一的火炮在射擊,不過,這種程度的炮轟,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時代人們的想象了。


    黃太吉和各旗的貝勒、大臣們都是打老了仗的,雖然不清楚這威力大的超乎想象的爆炸到底是怎麽迴事,但是,也都知道這不是人力所能對抗的,匆忙之下,就想到了撤退。


    不過,所有的軍官都知道,慌亂下的撤退,很容易造成全軍崩潰,所以,撤退的念頭剛一升起,就被悄悄的壓了下去。


    黃太吉等人理智恢複正常,認為這種程度的爆炸,不可能進行太長的時間,畢竟,火藥的生產難度,他們這些奴隸製社會的奴隸主們也是清楚的。


    如果陳信知道他們的想法,恐怕會嗤笑一聲,王國的炸藥,已經從當初的小作坊土辦法生產,變成了在工廠當中用機器,大規模化學工業合成。


    不過,這也能理解,一群剛剛從漁獵當中走出來,向著安定的農業社會轉變的奴隸主們,怎麽可能理解的了工業化的強大呢。


    後金幾十年的火藥生產量,也不如大明一年的生產份量,而大明全國一年的生產,也比不上王國現如今一家化工廠的炸藥產能。


    這還沒有計算化學炸藥和土製黑火藥之間巨大的威力差距呢。


    所以,事情並沒有向著後金黃太吉等人的想法走,隨著時間的推移,華夏軍的彈藥投射量,並沒有絲毫的減少,反倒是在逐漸的增加著。


    從最初的零敲碎打,逐漸的變成了一組組的急速射。


    伴隨著一陣陣不同炮彈落地的爆炸聲,火力轟擊的炮擊聲音也在不停的變化當中。


    多爾袞躲在自己那漆黑的帳中,埋下頭來,顫抖著身軀,一步步的看著炮擊越發的密集了。


    此時的多爾袞還沒有經曆那長久歲月的磨礪,黃太吉剛剛才放鬆對這個弟弟的監控,多爾關還沒有任何的表現機會,現在的多爾袞,隻是個半大小子而已。


    最初時候,如同綿綿的春雨,淅淅瀝瀝,然後就仿佛是秋日裏的霜,蔓延間滿是動人心魄感覺。再後來,就是冬天裏的暴風雪。


    炮彈鋪天蓋地的打在後金5萬多人聚集的巨大營區之內,柵欄、壕溝、鹿角、土牆,一切的一切,都在隆隆火炮聲中化為虛無。


    不斷的有鮮血噴濺,不斷的有殘肢斷臂飛舞著被拋到空中,狠狠的落下來,砸在四下亂跑的士兵或者馬匹身上。


    眼看著爆炸越來越密集,完全沒有一絲停頓的意思,年輕的多爾袞通紅著眼睛,扯著嗓子大喊“陳信是瘋了嗎?難道他想要用火炮把我們都給炸死?把我們整個營地都給夷為平地嗎?他到底為今天的炮擊,準備了多少火藥?”


    另外一邊,黃太吉也開始後悔剛才不應該猶豫的,如果乘著剛才炮擊密度不大時候,騎上戰馬逃跑,說不定這會兒早就安全了。


    可是,現如今,隨著華夏軍所有火炮加入戰團,一顆顆炮彈砸在營地當中,黃太吉隻能埋首於一條壕溝之中,盡可能的把身子縮成一團,避免被飛濺的炮彈皮、木頭簽子、石頭磚塊等等東西給砸到。


    在這種地獄般的場景當中,首次把自己陷入危險的黃太吉,也早就沒有了那從容的做派,雖然因為不斷飛濺的泥土而無法說話,但是他的內心當中,已經是咆哮著把陳信祖宗十八輩都給問候了一遍了。


    華夏軍中,此時,各炮兵陣地上,也已經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了。


    火炮發射的時候,發射藥爆燃的瞬間,會放出大量的熱量,然後被金屬的炮管給釋放到周圍的空氣中,這期間的溫度本來就已經夠高了。


    可是,現如今,華夏軍方使用的線膛炮,比原來的滑膛炮,更是多出了炮彈契合炮管,互相摩擦的程序,這釋放的熱量,就比以前還要高的多了。


    在這種沒有冷卻係統的老式線膛火炮身邊,沒發射一枚炮彈,那都仿佛置身火爐當中似的。


    等到一輪急速射完成,在這剛剛下完一場連綿好幾天大學的冬日裏,組裝炮彈、搬運炮彈、裝填炮彈等一係列行動的當事人,已經是渾身濕透了。


    可是,按照之前製定的計劃,這一輪的炮擊,將會至少延伸半個小時以上,現如今,連一半時間都還沒過完呢。


    幾個受不了這種壓抑濕熱的炮兵戰士,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脫掉了身上礙事的大衣,然後繼續炮擊。


    可是,這遠遠不夠緩解他們的悶熱感,於是,在過了三輪炮擊之後,炮兵陣地上,就出現了一群油光閃亮的壯實肉體。


    陳信站在一處山丘之上,看著溜子的手下那一群光潔溜溜的大頭兵,仿佛想到了後世逛b站時候,遇到的一些鬼畜兄貴視頻,頓時滿頭黑線的轉移了視線。


    隨即,陳信感覺不太對,現在可是在打仗啊,怎麽能想到那些摔跤視頻呢,真是太不正經了,使勁的甩甩頭,把那些不堪的畫麵甩出腦海,陳信繼續觀察起了對麵敵軍營地的慘象。


    這時,這幾天匆匆從國內趕過來的大貓,望著一片火海的後金營地歎息著說道“可惜啊,就是不知道黃太吉在哪裏,要是能一炮解決掉這個大麻煩的話,那可就太好了。”


    陳信聞言苦笑著搖頭解釋“不行,哪怕知道了黃太吉的具體位置,恐怕也隻能靠運氣來解決這個禍害,要知道,現如今我們的短身管火炮的射擊精度根本達不到這種作戰要求,在2公裏以內,火炮還能達到百米左右的精度,可是當這個距離擴大到3公裏以上的時候,就隻能靠蒙了。


    大貓你放心,我們已經在遼河那邊安排了劫殺部隊,哪怕黃太吉運氣逆天,能從今天的炮擊當中逃脫出去,也逃不過我們的攔截。”


    大貓愣了一下,臉頰有點濕潤,他趕忙偏了偏腦袋,用手擦了一下,然後有若無其事的說道“沒關係的,都這麽多年了,那些仇恨,我早就不在意了,沒必要為了我的私仇,幹擾到全盤的計劃。”


    陳信沒有多說什麽,長久的兄弟,一起過了這麽多年,誰還不了解誰啊,大貓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他知道,這麽多年,大貓一直都在後悔。


    他在後悔當年麵對抓捕生女真的後金軍隊時候的衝動,後悔生在這亂世當中,後悔當年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國家,來保護他和他的家人。


    雖然黃太吉並不是下達命令,殺了大貓全家的那個人,但是,誰讓黃太吉是現在後金的最高統治者呢,這種鍋,黃太吉不背,難不成讓死去的努爾哈赤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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