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位陣地上硝煙彌漫,步兵炮不斷發射出致命的炮彈,在後金軍衝鋒隊列中砸出一片片的血霧。


    後金軍的指揮官高少寬,早就已經決定拚死一搏了,所以,哪怕是死傷慘重,他也是死戰不退。


    而一旦軍中主帥不願意退,在督戰隊的嚴酷驅趕之下,那些普通的後金士兵們自然也是絲毫都退不得的。


    血雨腥風之中,後金軍的喊殺聲響徹天際,很多剛剛從朝鮮地方勢力中抽調而來的新兵們手裏麵的火槍,卻是在沒有進入射程之前,就胡亂的發射起來。


    相反的,華夏軍的陣地上,除了步兵炮之外,卻是顯得頗為安靜。


    一直等到後金軍衝到了400米距離之後,華夏陸軍各兵種手中的武器才開始次第開火。


    而等到後金軍終於衝到了200米範圍的時候,各營軍官統一開始發號施令。


    “舉槍”齊刷刷的,槍托抵肩摩擦衣料聲中,一片烏黑的槍口平舉起來。


    “瞄準”因為華夏陸軍使用的武器精度遠超後金軍,所以,哪怕是滑膛槍,仔細瞄準的話,也有著一定的準頭。


    “開火”最後的命令一下達,一片片的硝煙升騰而起,仿佛雨點子一般的激射而出。


    “噗噗······”的入肉聲,帶著震人心魄的魔力不斷的響起。


    各步兵營除了大約兩成的士官和散兵配發了泵動式步槍之外,其他的步兵使用的,還是燧發槍,雖然因為後膛裝填使得他們的開火速度遠遠快於前膛槍,但是,卻也根本無法和泵動式步槍相比。


    為了增加火力密度,各步兵營一次采用了雙排或者是三排輪換射擊的方式。


    不斷的射擊聲中,各種槍彈落在了後金軍密集的隊形之中,不斷的有人栽倒在地。


    間中夾雜著使用泵動式步槍的特等射手和上等射手的精準打擊,不時的有在後方督戰的軍官栽下馬來。


    從空中俯瞰,整個戰場上,後金軍仿佛是遇到了礁石的海浪,不斷的推進,不斷撞的四分五裂,但是,在總體上,後金軍這一浪一浪的波濤,還是在不斷的前進著。


    好在,提前做下的布置,起到了良好的效果。


    網格狀的鐵絲網防線、幾條臨時挖出來的壕溝、胸牆等等爛大街的防禦設施,不斷的阻擊著後金軍前進的速度。


    每當後金軍在這些地方匯聚在一起,緩慢的尋找道路、通道的時候,榴彈、手雷等標配武器就會傾瀉下來,把整片人流密集的地方,給打成一片血漬染成的爛泥地。


    而就在這些防禦設施稍微爭取到了一定時間的時候,鍾福臨所帶領的10個步兵營,也迅速的從兩翼迂迴插入到了後金軍的側麵,開始了火力傾瀉。


    這一下突如其來的打擊,迅速的把已經徹底展開戰線的後金軍給壓縮了起來。


    而後金軍的正麵衝擊範圍的壓縮,也讓步兵炮和高爆彈的殺傷力得到了進一步的體現。


    在一連串的哀鳴和慘叫聲中,安不擼和擅自打出了帥旗的高少寬,還有帥旗周邊的其他軍官、士兵,得到了華夏軍中老手們的“特殊關照”。


    至少有5發40mm口徑的步兵炮炮彈和十幾枚榴彈,外加幾十發獨頭彈射在了這些招搖的後金軍的身上。


    時間在槍炮聲中一點點的過去,可是,就在突如其來的一刻,戰場上再也聽不到喊殺聲,也沒有轟隆作響的火器發射聲。


    整個山區仿佛是突然間安靜了下來。


    隨著微風吹拂,戰場上的煙霧逐漸的散去,視線及遠,整個戰場上,從1000米開始,到塔山防線前方30米,一片地獄景象浮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看著四散逃逸的後金軍,各營主動派出了營內的騎兵和偵察兵,開始追殺殘敵。


    而其他的步兵們,則在一聲聲高亢的“上刺刀”命令聲中,跳出了胸牆,越過壕溝,開始打掃戰場。


    這一戰當中,速射火炮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強大的實心彈砸進隊列,就是一串血洞。


    高爆彈打在地上,就是一個深深的彈坑。


    而最厲害的,還是霰彈,這種專門研究出來打步兵隊列的兇殘炮彈,簡直就是修羅的武器。


    每一發霰彈,打在一個扇形的正麵範圍內,都能在那一整片區域所有人的身上,造成缺胳膊少腿、腸穿肚爛、腦漿迸裂的慘烈場麵。


    僥幸沒死的戰馬打著響鼻在戰場上徘徊,等待著新的主人前來安撫。


    不時的有傷兵哀號慘叫著從華夏陸軍戰士們麵前爬過。


    一名腸子流了出來,拖在地上的後金軍,慢慢的爬行著,一路留下腥臭的內髒腸肚,來到打掃戰場的華夏軍麵前,央求著給他一個解脫。


    因為各種高爆武器,和大口徑武器的普及使用,整個戰場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在這種狀況下,到底死去了多少人,根本不是短時間能統計完全的。


    各級軍官,隻能下發情報部門送來的通緝令,讓戰士們按照通緝令上的畫像,先行尋找那些醒目、重要的目標人物。


    不到半個小時,在塔山指揮部的辦公桌上,就已經累計了厚厚一疊標注著被擊斃字樣的畫像。


    鍾福臨笑嗬嗬的揚了揚最新送來的一張畫像說道“安不擼已經被找到了,經過多方辨認,確認此人已經授首。”


    拉克申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剛剛的戰場之上,他也來了一場狂歡,此時正在保養自己的步槍。


    聽到鍾福臨的話,放下手中的工作,不由自主的皺眉道“不是吩咐過,這個人要活口嗎?”


    鍾福臨仔細的把畫像放到文件夾裏麵,並拿出筆來做著批注,隨口迴道“戰場之上,刀槍無眼,誰能百分百保證不出錯呢!隻要能確認安不擼的下落,就算不錯了。”


    拉克申重新拿起了手中的布條和槍油,慢慢的捅著剛剛發射過的各種步槍結構部件,有點懶散道“好吧,算是便宜他了。原本還想著,要是活捉了此獠,炮製一番,好歹能給君上出口氣。”


    鍾福臨瞥了一眼拉克申“我看是你因為當年安不擼剛到咱們隊伍裏時候的齷齪事情,而舊恨未消吧?


    你啊,這麽多年了,還是這麽個瑕疵必報的脾氣,


    君上每天日理萬機,哪裏有時間管這麽個小人物的死活。


    我們替君上料理了,也就得了,怎麽好意思用這種事情去打擾君上。”


    拉克申被鍾福臨看破了心中所想,他雖然對外人瑕疵必報,倒是對鍾福臨這個老兄弟的說教沒有任何的惱怒。隻是訕訕一笑,不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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