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大雨,崎嶇的山間小道,泥濘的土路。


    就像是陳信所擔憂的那樣,虎飛嶺山脈中的華夏軍,陷入了各自的困境之中。


    披著油紙雨衣的華夏軍士兵們,艱難的跋涉在沫過腳麵的泥漿之中,不時的,就會有人把小腿整個的陷入到泥水裏麵,好半天都拔不出來。


    隊伍中不時的,就會有人傳出“真他x了個x的”的低聲叫罵。


    甚至有一兩隻隊伍還遇到了泥石流和山洪。


    幸好的是,雖然鷹隼不能起飛,但是,隊伍中攜帶的軍貓、軍犬卻還是能夠發揮作用的。


    因為短時間內,華夏國的主要對手隻會是後金,所以,麵對著北方的寒冷局麵,王國馴養的軍犬,大多數都是長毛和體形稍顯壯碩的中型犬。


    這些小家夥,在這種天氣中,頂替了警戒哨,不斷的在泥濘的積水中跳躍、穿梭,為大家提供預警。


    特別是這一次作戰之前,總參還為每一個步兵營,從海軍船貓訓練場“借”來了一隻小貓。


    貓科動物一般都是獨行俠,她們這些小可愛,擁有著無與倫比的敏銳直覺。


    雖然從海軍“借”來的船貓兒有著一定的“潔癖”,不願意趟泥水,但是,經過特殊馴養後的軍貓兒,哪怕是在馴養員的懷裏,也能充分發揮出自己的優勢。


    軍犬外加軍貓的強大組合,多次為可能遇到的自然災害,提供了提前預警,盡可能的讓華夏軍減少了非自然減員。


    但是,減少,不意味著沒有。


    等到雨停之後,從各營傳來的報告,還是讓總指揮部內,充滿了哀傷的情緒。


    “這一次突然降雨,耗時共4個小時,降雨量極大,此次在前線參戰的20多個營級單位,在大雨期間,共遇到意外”


    陳信有些煩躁的打斷了迴報人員的話“不要告訴我那些沒用的,直說吧,傷多少,死······犧牲多少?”


    “前線非戰鬥減員194人,其中傷168人,犧牲9人,失蹤······,17人。”


    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陳信語氣嚴肅的命令道“抓緊時間派出接應部隊,務必把傷員都接迴來。


    犧牲人員,交由烈士喪葬委員會統籌安排,烈士的身後事,相關單位一定要監督到位。


    至於失蹤人員,抽調專業人員,安排搜救,盡可能的要找到失蹤人員。”


    安排完了這方麵的事情,等到迴報人員出門之後,陳信又對著安雅說道“記錄一下,如果,在救援時間結束後,還是找不到失蹤人員的話,就提醒我一下,要解決戰士們的身後事。”


    安雅沒有多問,鄭重的點了點頭“妾身,記住了。”


    陳信閉著眼睛,慢慢的迴憶著當初在後世的時候,聽到的那些關於烈士的相關新聞。


    “我不是政客,至少,暫時不是,所以,我也絕不會讓英雄流血又流淚。”


    暗自提醒過自己之後,陳信重新打起精神來,出了自己的辦公室,重新來到了作戰室。


    參謀們乘著大雨無法和前線聯絡的時間,已經好好的休息過了,現在,年輕的參謀們,在聯通了和前線的通信之後,立刻重新在地圖上做起了圖。


    在總指揮部的這些參謀,可不是紙上談兵的新手,每一名參謀在指揮部實習後,還要到前線去實習,並且以後的升遷,也要在總部和前線之間,不斷的來迴任職。


    而且,哪怕是在指揮部內,不到前線拚命的時候,參謀們的工作也很不輕鬆,因為,他們要不斷的作圖。


    現在可沒有複印機,每一張圖紙都要參謀們手繪,這是一門工作量巨大的手藝。


    大貓最先發現了陳信的到來,輕輕的走過來“君上。”


    對老兄弟,陳信可從來不會拿捏,點點頭打了個招唿,然後問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大雨過後,後金軍有幾隻隊伍不見了蹤影,特別是正對塔山的那支隊伍,至今都沒有被發現,塔山防線來信,希望總部能夠幫忙查找。”


    陳信若有所思“那三萬後金軍,已經是甕中之鱉,根本沒有逃跑的可能性。


    要是他們想從周邊的高山翻閱過去,那根本就不可能,高山可跑不出去幾個人。


    現在,就害怕那波後金軍會對塔山造成威脅。


    那就安排偵查行動,盡快把那些老鼠給我找出來。”


    “是。”


    看著大貓嚴肅的樣子,陳信不希望老兄弟這麽嚴肅,笑著說道“不過,也沒什麽關係,大自然是公平的,大雨過後,山間道路泥濘,我們走起來麻煩,後金軍同樣也會受到影響。


    特別是他們那些重達千斤的重炮,人拉馬拽的,可不我們的輕裝部隊還要麻煩。”


    沒想到,這麽一開開解,反倒讓大貓更加的嚴肅了“是啊,後金韃子的火力比前年的時候更強了,這一次隻是進山的誘餌部隊,居然就攜帶了好幾門重炮。


    那些大炮可不好對付啊,從前線傳來的消息就能知道,我們的輕裝部隊,麵對這種重炮,根本就沒有多少優勢,都不敢直接正麵進攻。”


    陳信頓時無奈的想要拍自己的額頭了。


    “看來以前作戰的生涯對你影響很大,你對那些過時的滑膛炮的映像也太深了。


    實際上你不需要擔心這些,後金韃子那些滑膛炮早就落後了,隻有1000米左右的有效射程而已。


    哪怕是我軍最小口徑的40mm步兵炮,都有能力和他們展開對射,更不要說更大口徑的火炮了。


    什麽時候我安排你去觀看一場我們的炮兵實戰,你就知道,那些後金軍所謂的重炮,到底有多麽可笑了。”


    大貓這幾年一直跟在陳信身邊,沒有到地方上任職,而且負責的是新兵基礎訓練方麵的功過,所以也沒有見過那些隱藏在偏僻角落中,正在組建的新式部隊。


    他現在對於陳信口中的“我們的炮兵”實在是沒有什麽概念。


    畢竟,一個從三年前還處在半冷兵器時代,用三年時間過來了熱武器爆發期的人,在看到泵動式步槍、高爆手雷、榴彈發射器這些東西的時候,已經感覺腦子不夠用了。


    沒有被電影、電視劇、各種文學作品所陶冶過的他,實在是無法想象,陳信口中真正的線膛重炮發射的場景。


    恐怕在他的心目中,智慧方麵顯得有些妖孽的那些鷹隼、軍犬、間諜貓、轟炸信天翁,遠比那些科學要好理解的多。


    畢竟,在他看來,隻要一句成精了,就能解釋的東西,遠遠比什麽機械結構、什麽動能轉換之類的東西要簡單的多。


    (當然,要是陳信不念叨什麽“這個年代沒有廣電,動物絕對可以成精。”之類莫名其妙的話,他就更容易理解了。)


    不過,雖然不能理解,但他相信陳信。


    不光是因為陳信是他的兄弟,他願意相信陳信。


    更因為,他們之間的交情,是從槍林彈雨中一起殺出來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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