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來到騎兵連側麵50步,全體下馬列陣。


    陳信帶來的100多人有三分之一帶著新式的大口徑燧發滑膛槍。


    在陳信的號令一下,大家來了一次齊射。


    30多支大口徑滑膛槍,在50步的距離精準的射中目標。


    狹窄的石橋立刻被清出了一片空地。


    對麵的箭雨也頓時停頓了下來,敵軍幾個軍官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著,用鞭子抽動隊伍繼續進攻。


    陳信命令後槍手們裝填彈藥,而剩下的人,從側麵讓開彈道,開始列陣前進。


    老規矩,最前麵是盾牌手,後麵跟著幾個長矛手,再後麵就是偵搜排的強弓手們的步弓支援了。


    戰士們熟練的互相掩護著前進,強弓手們每發一箭,立刻縮迴盾牌陣內。


    強弓手們手中大弓不斷射出重箭,仿佛一條條毒蛇撕咬著敵人的要害,在50步的距離時,他們隻射擊一層盔甲的敵人,等前進到了20步時,就連雙層盔甲的敵人也要倒在他們沉重的箭下。


    雖然用步弓射擊速度遠沒有軟弓那麽快,但是勢大力沉的重箭,威力也絕不是騎弓能比的。


    這時,火槍手們裝填完畢,再一次齊射清空了一片之後,敵人終於知道在狹窄的石橋上,他們是占不到便宜了,於是立刻轉身撤退了。


    陳信一方,不由自主的想要追擊,但死屍鋪滿了整座橋麵,鮮血內髒把地麵弄得一片滑膩,根本無法行走。


    幾個戰士深一腳淺一腳的不斷在上麵跌倒,陳信立刻命令不許追擊。


    “現在己方兵力太少,剛才是占了地形的便宜,如果真的衝殺出去,在對麵平原上,恐怕剛才的戰鬥結果就要反過來了。”


    不許追擊的命令下達,將士們隻能用弓箭火槍追殺射程內的敵人。


    偵搜排的戰士連連開弓遠距離追殺,但是能夠破甲的重箭,射程隻有三四十步,在這個距離內,30名強弓手射倒了近百個重甲敵人。


    等到超出這個距離,就要換輕箭了,但是輕箭對於著甲人員的殺傷實在不敢恭維,跑在最後麵的敵人各個成了刺蝟,也沒能留下幾個敵人。


    而火槍手們也加快裝填速度,在敵人跑出30步遠的時候打出了第三輪齊射,再次留下了30個人。


    然後沒有穿盔甲的火槍手們,輕快的跑步到橋邊進行裝填,等敵人跑到了離橋80多步遠的地方時,抓緊時間打出了最後一次齊射,這一次密集的敵人隻倒下了10幾個敵人。


    陳信皺眉看著,30步內精工打造的滑膛槍幾乎是是神擋殺神,到了50步也基本能夠保持八九成的命中率,但是到了80步,命中率居然直線下降到了一半都不到的程度。


    “武器還是太差,但是哪怕這種滑膛槍,產量都嚴重不足,一定要盡快把那些工匠安頓好”。


    看著在200多步外縱馬盤桓的敵人,


    陳信暗自盤算著思量著“他們應該是在等那800騎兵的接應,短時間內不會退走,以自己現在的兵力是絕對不能去對麵平原追殺敵人大股騎兵的。


    而且,自己這一麵騎兵太少了,騎兵連已經殘了,偵搜排隻有30個人,如果敵人要跑,根本不可能把他們留下。


    看來隻能暫時僵持了。”


    目光轉到橋邊的騎兵連戰士身上,心下狠狠抽搐了幾下,立刻喊道“救治傷員。”


    騎兵連戰士幾乎每個人都被射中了好多箭,特別是幾個軍官和站在前排的戰士,盔甲上已經被插滿了羽箭,再也沒有一塊多餘的地方。


    陳信輕輕解開一個戰士身上綁著的繩子,在一片吸氣痛唿聲中,大多數淺淺紮在肉上的羽箭被臨時綁在胸前的棉甲掀了下去。


    然後在幾個人的幫助下,小心解開他身上穿著的棉甲,發現有少數幾隻羽箭深紮進體內,陳信用大剪刀減去大部分箭杆,先把棉甲脫了下來。


    鮮血從全身各處深淺不一的傷口流出,幾乎塗滿了戰士的身軀。


    大家隨身帶著的紗布和藥膏完全不夠用,急的陳信立刻派人牽著戰馬去後麵大部隊那裏拿。


    幾十個傷員,陳信實在是忙不過來,隻能先匆匆給大家止血,然後大致檢查一遍,然後命令警衛在傷員手腕綁上顏色不同的帶子,把人員按照帶子顏色按區域區分置。


    “大人,這個是重傷,你給綁上了輕傷的帶子。”一個跟著陳信學過戰場急救的軍官焦急的大喊起來。


    陳信頭也不迴的解釋了一句“現在隻要不是馬上就要斷氣的,全是輕傷員,按照急救守則抓緊處理。”


    另外一個軍官緊跟著大喊“可是,傷勢太嚴重了,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陳信冷酷的聲音傳了過來“戰友的生命就掌握在我們的手中,現在不要說廢話,能治的要治,不能治的想辦法也要治。”


    一片沉默之中,陳信不斷的奔波著,一柄手術刀不斷的翻飛,切開肌肉,拔出羽箭、止血,然後交給其他人。


    此時什麽交叉感染,什麽衛生環境,統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隻要暫時保住了性命,其他東西以後再說。


    不一會,紗布藥品來了,所有人開始忙碌起來。


    等到所有傷員身上的箭拔出來,已經到了正午了,眼看著按照戰場規則,已經可以取消編製的騎兵連,陳信心痛的要死,這些都是自己朝夕相處的戰友。


    自己最近真的是太得意忘形了,自入朝以來大家身經百戰,全營的死傷加起來都沒有今天的傷亡大。


    金國軍隊的戰鬥力果然名不虛傳,看來要盡快召開戰鬥總結會議,提取經驗了。


    這時,一個軍官突然指著他護理的傷員大喊“大人,騎兵連指導員有重要的話要對您說。”


    陳信趕忙過去,就見到渾身綁滿了繃帶的騎兵連指導員虛弱的躺在平地上,已經快堅持不住的眼皮顫巍巍的抖動著,他在努力壓製失血後的嗜睡狀態。


    輕輕蹲下身子,握住對方綁著紗布的手,柔聲說道“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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