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信緩緩掃過所有老兄弟的臉,一個個的辨認著。


    在所有老兄弟強忍著悲痛的目光中,陳信一個個的念叨著大家的名字,每念到一個人的名字,就會有人立正大聲的喊出“到”。


    直到最後,陳信顫抖著念出了“苗景輝”的名字,但是沒人應答,所有的老兄弟都垂下了頭。


    陳信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他高喊著了兩遍。


    “苗景輝”


    “苗景輝”


    還是無人應答。


    苗景輝,小名海狗子,隻有14歲,是陳信老兄弟中年紀最小,最好學的一位,所有人都拿他當小弟弟看待,此時居然最先陣亡了。


    陳信情緒失控了。


    “海狗子,你個調皮搗蛋的家夥,不要玩了,給我出來,出來啊。我命令你出來。”陳信抱頭痛哭起來。


    平時一直憨憨傻傻的韓大走了過來跪在陳信麵前泣不成聲的哽咽道“大哥,是我的錯,我沒照顧好海狗子。我帶著大家衝鋒,我一直擋在兄弟們前麵,但是敵人開炮的時候,是海狗子衝上來頂了我的位置,他是替我擋的炮子。”


    韓大停了一會,強忍著把眼淚憋住繼續說道“海狗子臨走的時候有遺言。”


    陳信抬起頭來呆呆的看著韓大。


    韓大繼續說道“海狗子說:【告訴大哥,我要去和家人團聚了。我這輩子能遇到大哥,是祖上給我積下的福德,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還跟著大哥一起革命,讓咱們中國人再也不會像我一樣眼睜睜看著全家被殺而無能為力。】”


    韓大向陳信深深一拜“大哥保重,我這就把命還給海狗子去。”


    說罷,提起斬馬刀就要往敵陣衝去。


    陳信此時已經清醒,一伸腿,把韓大勾倒,一個鍵步壓了上去,搶過他手中的刀,大喝道“你發什麽病啊。”


    韓大掙紮著哭喊著“那一顆炮子是衝著我來的,海狗子是替我送了命,我要給他報仇,我要把命還給他。”


    陳信“啪”的一耳光打上去,喝道“海狗子救你,是為了讓你把命還給他嗎?你個憨貨,他救你,是因為兄弟之情、戰友之情、同誌之情,他救你是心甘情願,他拿命救下了你,是想要你好好活下去,你現在卻要去把命輕易丟掉?你對的起他嗎?”


    韓大不再掙紮,哭的像個小孩子,抽噎著問道“大哥,我該怎麽辦?海狗子不能白死啊。”


    陳信安慰道“憨貨,海狗子沒有白死,他是為了我們大家的革命事業犧牲的,他是為了自己所熱愛人所犧牲的,他死的其所。”


    隨後咬著牙,伸出手,堅定的說道“但是,他犧牲的再值得,也不能放過殺他的人,我們所有兄弟會一起為他報仇的。”


    眾兄弟齊齊圍過來,把手壓在陳信手上低喝一聲“報仇。”


    陳信走到一處帳篷之內,把搜羅到的物資擺到一起,通過老白重新改造了所有老兄弟的棉甲。


    把棉甲正中開襟改為了防彈衣式的側麵開襟,棉甲裏麵不再包裹鋼板,內部全部使用空心圓環連接,防禦力強又減重。


    然後在要害部位(前後背和襠部)加裝兜袋,裏麵可以插入鋼板,之後對以前製造的鋼板進行了強化,製造出4mm厚的強力壓縮鋼板插進袋中。


    頭盔加強護頸材料強度,並且加裝麵甲,做成細小鏤空的鬼麵樣式。


    所有老兄弟一起換上棉甲,掛上武器,背著甲1式火銃,手持鋼盾來到陣線前方。


    此時風雪已停,太陽顯露出最後一絲餘暉,陳信知道必須加快速度了,不然等到天黑,車陣中的敵人肯定會借著夜色逃跑。


    陳信此時完全不去理會自己侵略者的身份,他隻知道不能讓殺害自己兄弟的人逃走。喃喃道“拳頭是真理,強權即正義。今天我還就是不講理了,你們死定了。”


    陳信命令所有能夠開弓的人,不分強弓還是軟弓,等待命令,一律使用輕箭快速拋射,壓製敵人。


    而自己帶來的那10門“炮”,由於裝填困難,陳信就命令炮手上前,在對方鳥銃殺傷範圍之外開火,引誘對方放銃。


    等到一切安排妥當,拒絕了達春要替自己帶頭衝鋒的請求,親自帶領老兄弟們,分為三隊,成散兵隊形前進。


    果然,己方炮手一開槍,對手也不理會人還在射程之外立刻還擊。


    陳信見到機會難得,帶頭快速衝鋒,突然敵方傳來一聲炮響。


    此時雙方已經接近到50步,陳信閉著眼睛繼續衝了幾步,感覺身上沒有一點疼痛,知道自己沒事。


    睜開眼加速衝鋒的同時,不忘掃看老兄弟們的情況,鬆了一口氣,大家全都安然無恙。


    陳信迴過頭來對著老兄弟們吼道“三隊的,給我瞄準了所有火炮,誰敢裝填炮彈,就打誰。其他人,跟我衝。”


    又衝了20步,稀稀拉拉又傳來幾聲鳥銃射擊聲,陳信隻感覺擋在胸前的鋼盾猛然一震,一股巨力傳來,陳信一個沒站穩,栽倒在地。


    旁邊頓時一陣驚唿,所有老兄弟一起衝上來,護住陳信,就要抬著陳信往迴走。


    陳信趕忙攔住連連大喊“我沒事,我沒事。”


    接著吼道“成散兵隊形,都給我散開,聚在一起,想給火炮當靶子啊,快點散開。”


    起身撿起鋼盾,順便瞧了一眼盾牌正麵,一顆小小的鉛彈已經被衝擊力撞成一個小薄片,鑲嵌在了鋼盾上,陳信撇撇嘴,扛起盾牌繼續衝鋒。


    這個時代的鳥銃,不但口徑小、裝藥少,而且使用的圓圓的鉛彈很不利於破甲。


    此時稍有經驗的將領都知道,遇到穿著明鐵甲的敵人,不能遠射,必須等敵人到了20步以內,鳥銃才能破甲殺敵。


    把敵人放入最佳射程再開火的方式,能夠最大程度殺傷敵人,但這需要部下有很強的心理素質和嚴格的訓練。


    陳信很幸運,在朝鮮是找不到這樣訓練有素的部隊的。


    陳信向著己方陣線大喝一聲“全體拋射,壓製敵軍。”


    等候半天的陳信麾下弓箭手們,頓時開始速射,拋灑出一片箭雨。


    所以,等到陳信帶人衝到10步遠時,陳信手下用來射擊敵人火炮裝填手的3隊火銃,已經輪換了一次了。而對方無論火炮還是鳥銃都被壓製的無力再次發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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