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貓和拉克申的弓箭壓製,敵人火銃參差不齊的射擊著,鉛彈打進沙袋的聲音不斷傳出,但是動能都被幾層沙袋吸收,絲毫無法阻止陳信等9人的移動。


    陳信慢慢推著車挪動步子,此時他很慶幸敵人沒有炮,這麽慢的速度,簡直就是活靶子,哪怕對方有一門幾百斤的小炮,陳信等人今天就栽了。


    緩緩挪動來到墩台下方,在陳信指揮下,大家也不衝動,一人從獨輪車上拿起一根木樁,小心站在門側,猛然撞開大門,立刻躲開。幾聲火銃響過,彈丸打在門邊濺起大量塵土。門邊2個人也不猶豫,各自掏出一枚特大號手雷,手雷是陳信以前準備的,把2斤火藥包在一個薄鐵殼子裏,用鞭炮引信點燃,因為太重了,像炮彈似的,隻能用在近距離攻堅戰。


    就像現在,兩枚特大號手雷分別被甩進了墩台裏麵,正縮在屋子裏準備伏擊陳信等人的後金軍立刻倒了大黴,被震暈的、被鐵片紮穿的、被衝擊波掃到的,滿屋子全是哀嚎。


    陳信帶人衝入,兩人帶著弓箭防備2樓梯子口,剩下的人挨個補刀,不到一分鍾解決了戰鬥。


    此時樓上想下來查看情況的人被弓箭逼了迴去,上麵樓層一陣喧嘩。


    陳信看看樓內環境,發現隻有沿著墩台靠牆一麵的梯子從下往上攻一條路可走,梯子隻能容1人通過,如果硬衝恐怕要傷亡慘重,怪不得古時候的攻堅戰,攻擊方都得以幾倍兵力圍攻。今天一個小小的墩台,一群輜重兵,就傷了自己多少兄弟。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樓上的人如果要向下麵射擊,就必須探出身子來,把自己暴露在眾人視線裏。


    二樓的敵人也在努力反擊,但是這墩台裏的敵人所用的火銃都是火繩槍,在射擊的時候有長短不一的射擊延遲,在近距離內,弓箭的射速完全壓製了火繩槍,在對方火繩槍射擊前弓箭就可以做出反擊。而敵人射出的弓箭又被己方的大盾擋住,無法穿透盾牌傷害到後麵的人。


    不願意拿人命去衝的陳信思考了一會,命令幾個人分成3組,一組持盾擋在最前方,2組持弓守住樓梯口,3組開始從獨輪車上卸下幾根長木棍,把特大號手雷綁在木杆一頭點燃,送到2樓。


    被木杆頂著在二樓敵人頭上淩空爆炸的手雷,發揮了最大效能,眾人衝上去的時候,已經沒有人能夠立刻展開反擊了。


    接下來大家還是繼續之前的戰法,輕鬆解決了敦台內的守軍。


    陳信非常慶幸,之前用搶來的火藥造了一些手雷,雖然由於黑火藥的爆炸威力不夠,自己把手雷做的很大很重,但是今天攻堅戰表明,手雷是一種極為有效的武器,看來以後必須把手雷當做標準武器進行配發了。


    看了看老白顯示的時間,陳信知道必須抓緊了,還有受傷的兄弟們在等著呢,下麵就該打倉庫了。


    陳信小心來到從倉庫大門內完全無法射擊到的四樓窗邊,試著向下麵扔了一顆手雷,手雷在倉庫大門口轟然炸響,從倉庫裏傳來陣陣迴聲。


    眼看手雷無法扔進倉庫,正要下去繼續指揮進攻的陳信,突然愣在原地,隻見倉庫裏出來了一大群人,他們高舉著雙手,小跑著出來,嘴裏還喊著“不要放炮,不要放炮,我們投降。”


    陳信樂了,原來這些人以為剛才是在拿炮轟他們,於是一邊命令這些人到空地上集合,一邊讓大貓他們去受降,同時讓鍾大去把傷員集中起來,陳信則抓緊時間到倉庫裏補充能量。


    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終於把所有輕重傷員的傷勢都處理完了,此時,又有一個重大抉擇擺在了陳信麵前。


    那群俘虜該怎麽辦?除了兩個女真人外,剩下的全是蒙古人和漢人。


    上次搶來的俘虜,最後演戲的時候把包衣和管家、士兵都殺了,剩下的漢人和工匠則被急於逃命的蘇納命令到附近村子去暫時躲避。


    當時沒殺漢人和工匠那是因為他們趁著黑夜偷襲,沒被看到打扮和裝備。


    今天不一樣,眾人的穿衣打扮,打法裝備全都被看清楚了,兄弟們現在不能直接造反,還得在後金混一段時間,萬一那天不小心被這些人看到,那兄弟們的命可就完了。


    陳信陷入了矛盾中,說真的他內心裏有些聖母情節發作,實在不願意屠戮同胞,但是,現在自己是首領,必須對手下人負責,不能夠因為自己的聖母心,就拿手下兄弟們的生命去冒險。


    最終猶豫再三的陳信,決定狠下心來,既然注定不能放走,自己又沒有地方安置這些人,那就殺了吧。


    大貓和鍾大看出了陳信下命令時候的猶豫和迷茫,命令手下把俘虜拉遠些去殺了。


    陳信卻猛然阻止“不需要拉遠,我下的命令,我也有份執行,掩耳盜鈴的事情我不做。”


    說罷,不理會眾人的勸慰,提刀在手到了被捆綁在拴馬樁上的俘虜身前,陳信穩住有些顫抖的手,心裏對自己暗罵“裝什麽聖母婊,找什麽借口,這些人威脅到了我和兄弟們的安全,必須殺掉,我就是自私,我就是劊子手。”但手上的刀怎麽也砍不下去。


    佟老三上來勸著“頭兒,你休息,交給我們就好了,咱們是兄弟,何分彼此。”


    陳信紅著眼眶對佟老三一字一頓道“就因為我們是兄弟,所以我不能心安理得的讓你們替我背負罪孽,我的債,我來背。”


    佟老三的淚水一下子就下來了,攔住陳信吼道“我們都知道,這筆債,其實是為了兄弟們背的,大哥,你不想殺這些人,那咱麽就不殺了,大不了跟大哥一起殺出金國。”


    大貓“對,不就是個死嗎,大哥你帶著我們殺了那麽多韃子,早就夠本了。”


    素來穩重,沒什麽存在感的鍾大也上來,單膝跪地抱拳道“大哥,咱們不能同年生,那就同年死,和金國拚了吧。”


    所有兄弟都圍了過來,單膝下跪齊喊一聲“大哥,我等願隨大哥殺出金國,雖死無悔。”


    看著黑壓壓一片紅腫的眼睛,陳信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流下來。對著眾位兄弟一拜到底“我陳信何等之幸,竟有這麽多兄弟願意生死相隨,你們願意隨我赴死,可我作為大哥,怎麽能把大家往絕路上領。”


    說罷,起身提刀揮出,一名俘虜人頭落地的同時大喝道“區區罪孽,何足道哉,為了眾位兄弟的安全,哪怕我下了十八層地獄也在所不惜”。


    還單膝跪在地上行禮的眾人齊齊流淚,一起抽刀,一邊爭搶著殺死俘虜一邊大吼“所有罪孽由我大貓/鍾大/佟老三/溜子/韓大/······承擔。”


    在一片血腥之中,陳信卻絲毫不覺得詭異,看著大家,有一股暖流在全身穿過,自穿越以來,逐漸孤寂冰冷的心,瞬間溫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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