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蘇軍驅逐機部隊,現在在中國戰場,最高擊落隻有3架。


    就是驅逐機一大隊大隊長,普羅科菲耶夫少校。


    除此之外,哪裏還有什麽‘一個王牌,一個雙料王牌’?


    “你是想說杜劍南和楊夢青?”


    普羅科菲耶夫皺眉望著安納克利詢問,引得辦公室裏麵一片騷動,就連政治委員雷托夫,也是一臉的震驚。


    蘇軍飛行員在外出的時候,都會到隊長那裏登記,寫明自己將要到哪裏,有什麽事情。


    已經被擊殺的113中隊長,阿納托耶維奇上尉,在他們8人的事項登記簿寫到,‘去武昌百樂門,安慰那些無辜的受到戰爭心靈創傷的舞女。’


    基莫維奇少尉登記的是,‘到南湖牌場實地觀察和實踐,在‘梭哈’的氛圍下,人心的對應變化,以此加強自己的空戰格鬥技能。’


    而安納克利登記的是,‘到武大去見自己的老朋友杜劍南和他的戰友楊夢青。’


    在百樂門方向發生炸彈和槍響之後,普羅科菲耶夫第一件事,就是查看113中隊隊員的去向登記。


    所以當安納克利低聲說道,‘一個王牌,一個雙料王牌’的時候。


    普羅科菲耶夫立刻就明白了安納克利的意思。


    “這怎麽可能,完全是胡鬧!”


    雷托夫覺得這種提議,真是匪夷所思。


    張嘴就否決。


    嚇得安納克利低著頭,不敢吭聲。


    “委員,我覺得安納克利少尉的這種提議雖然很怪異,但是也不是不可能;假如這樣,咱們南湖113中隊,就能配齊6人,不用從南昌調撥。”


    普羅科菲耶夫倒是非常心動的說道:“這事兒就是傳迴國內,也是中蘇友誼的見證,別人反而不好就今晚的襲擊事件,拿來做文章。”


    在辦公室裏麵,眾多毛子都迷惑聽不懂的時候,政治嗅覺極為敏銳的雷托夫,立即就明白了普羅科菲耶夫的意思。


    隻要中國王牌第一杜劍南,能參與明天113中隊的空戰。


    而且在明天的空戰中,113中隊打得還算說得過去。


    以後雷托夫在國內的‘對立麵’,就不好拿今晚的‘重大損失的襲擊’,給雷托夫網羅罪名。


    因為一旦網羅罪名,一不小心拔出蘿卜帶出泥,就會牽連到杜劍南參戰的這場中蘇友誼的見證。


    搞不好就成了惡意詆毀兩國偉大友誼的陰謀家。


    在這種大是大非的紅線上麵,誰敢亂碰?


    除非雷托夫的‘對立麵’那麵瘋了心,不然絕不會拿這事兒當‘刀子’。


    雷托夫有些心動,望著普羅科菲耶夫說道:“問題是楊夢青夜飛,已經被中國航委禁飛,杜劍南的腳好沒好?——真要用他們,就得保證他們兩人的絕對安全。”


    “是中國航委對楊夢青禁飛,在這方麵,咱們和中方並沒有議定一致,咱們蘇方並沒有禁飛他。”


    普羅科菲耶夫知道這事兒估計快成了,就笑著鼓動道:“杜劍南隻是腳步扭傷,沒有出血,而且也應該差不多恢複了,咱們的小毛驢,操縱主要靠手和大腦;安全上麵,讓安納克利和他們一組,不要參與直接的對抗攻擊,隻在四周遊走,飛著撿漏。”


    “哢!”


    雷托夫點起一支煙,沉思了好半天。


    辦公室裏麵的人員,都屏氣靜聲的等待著委員的決定。


    “你有多大的把握?”


    雷托夫望著安納克利,十分認真的說道:“安納克利同誌,假如杜大隊長和楊夢青同意,今晚必須下山,入住飛行員寢室。”


    “保證完成任務!”


    安納克利立正敬禮,滿臉的興奮。


    當晚近11點,安納克利和普羅科菲耶夫,開著一輛軍用吉普車,進入武大,上了珞珈山,來到半山廬。


    讓兩人驚訝的是,杜劍南,楊夢青,苗喬三人都沒有入睡。


    而是在樓外的場地裏靜坐閑聊。


    之後,事情順利得出奇。


    普羅科菲耶夫剛剛‘一撅屁股’說道,113中隊被無恥的日軍奸細突襲,5死1重傷。


    一直戰意滿滿得百爪撓的楊夢青,就興奮之極的蹦了起來,嚷嚷著猜出了他的意圖。


    隨後郎情妾意,幾人一拍即合。


    水到渠成。


    似乎都忘了楊夢青還在‘禁飛期’這一碼子事兒。


    唯一的意外就是,苗喬以著杜劍南專護的名義,也乘車下山。


    “嗡——”


    坐在搖搖晃晃的吉普車後麵,左邊是安納克利,右邊擠著苗喬,杜劍南摸了摸放在雙腿上麵的皮包,迴頭望了一眼沐浴在月光下的半山廬。


    既然下山,他就不準備再上來了。


    別了,半山廬。


    珞珈山。


    還有7天難得的寧靜生活。


    ——


    西洋曆4月29號清晨。


    嘹亮的起床號聲響起,在微微的晨曦中。


    南湖機場擾動起來。


    普羅科菲耶夫,安納克利,格拉尼托維奇,沙裏科夫,雷托夫,楊夢青,——


    9名今天可能登機作戰的飛行員,都在機場草地的各處器材上麵,進行著升空適應的晨練。


    而杜劍南則是雙手撐著木頭拐杖,和苗喬一起,繞著機場慢步運動。


    其實,杜劍南的腳裸幾乎已經恢複,就是不能進行長時間的體重支撐,還有就是運動中,韌帶附近,依然有著微微的疼痛。


    不過對於打完這場可能爆發的空戰,杜劍南還是有著十足的信心。


    “劍南——”


    跟在杜劍南後麵的苗喬,突然低聲喊了一句。


    “什麽?”


    杜劍南被苗喬喊得兩腿一軟,差點沒摔倒。


    相處七八天,兩人之間少了很多客氣,多了幾分默契。


    杜劍南不再喊‘苗醫生’。


    直接喊名字‘苗喬’。


    而苗喬對杜劍南的稱唿,也由‘杜隊長’變成了‘杜劍南’。


    可是這溫柔的‘劍南’,杜劍南可還是第一次聽到。


    “沒什麽。”


    苗喬的小嘴動了動,終究什麽也沒說。


    而此時,在南湖機場重修的二層塔樓上,張廷孟有些發愣的望著下麵漫步的杜劍南,還有龍精虎猛,一邊跑一邊嗷嗷叫的楊夢青。


    “杜大隊長和楊準尉兩人,是為了中蘇友誼,強烈要求和113中隊一起並肩作戰;對於這種高尚的行為,我們正義之劍——”


    張廷孟耐著性子聽雷托夫廢話完,扭曲著臉說道:“可據我所知,楊夢青的禁飛期還沒結束?”


    “所以我們不是借用中國航委的飛行員,杜大隊長還在養傷,楊準尉也等於不能參與中國航委戰機的升空作戰;他們隻是以著私人名義,——”


    張廷孟想了想,就沒有出聲反對,等一會兒電話打到錢大鈞那裏,由他們頭疼去吧。


    在清晨運動員們運動以後,時間就走到了6點50分。


    機場的氛圍猛然緊張。


    因為按照時差天色,假如在長江口黎明的時候,日軍海航就立即升空。


    那麽他們的機群,可能已經到達安慶-桐城-霍山一線的觀測點。


    於是,所有的飛行員們,都在各自的戰機旁邊。


    耐心而焦急的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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