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莎跑到窗戶那兒,打開百葉窗,

    讓新鮮的空氣和怯懦的燈光進入。木質窗框下便是無盡的深淵

    ,充滿了溫柔的清晨霧氣。隨著太陽的第一束光線噴灑而出,

    霧氣漸漸散去。從窗口望去,看得清的不僅有峽穀,

    還有遠處那長滿鬆樹的山脈,以及那山與山之間延綿的綠草地

    ,還有那散落的星星點點如火柴盒一般的房子、

    如彈殼一樣的鍾樓。

    每個清晨都是屬於她自己的時間,

    她總是能預感到太陽何時升起,趕在它前麵半個小時醒來,

    爬到山頂上。從他們那簡陋的、

    但衝洗得發亮的溫暖舒適的小屋,

    向山頂延伸著一條呈現出亮黃色的石子小路。

    腳下總有些小石子滾下山去,

    有時在短短數十分鍾裏薩莎會跌倒好幾次,

    胳膊肘和膝蓋都出了血。

    薩莎沉思著,用連衣裙的袖子擦拭窗框,

    那裏因夜的唿吸而布滿露水。她若在睡夢中看到了什麽陰暗的

    、不祥的,將她那無憂無慮的現實生活一筆勾銷了的畫麵,

    那麽那碰觸到她肌膚的第一縷輕快涼爽的微風能將這些不快一

    掃而盡。她懶得去想噩夢中讓她不愉快的畫麵,

    現在對她來說重要的是爬到山頂去。

    她要抓緊時間爬到山峰上去,跟清晨的朝陽問好,

    之後便順著羊腸小徑滑下來,迴家準備早餐,喚醒父親,

    為他準備好背囊,打發他上路。

    之後的一天中,父親打獵,隻剩下薩莎一個人。晚飯前,

    她驅趕那些在發黃的光線下行動緩慢的蜻蜓和飛著的蟑螂,

    那光線同車廂裏糊牆的漆布一個顏色。

    她踮著腳尖悄悄穿越咯吱咯吱響的地板地雷區,微微打開門,

    淡淡地笑起來。

    父親已經有好幾年沒在她臉上見過那種笑容了,

    他萬般不想將她喚醒。那條腿腫脹起來,沒有知覺,

    血怎麽都止不住。聽說,這種被流浪狗咬出的傷是無法愈合的

    。

    叫醒她嗎?已經超過一晝夜他沒

    有在家裏了,

    在出發前往車庫之前,

    他決定去離車站兩個街區遠的板材白蟻穴一趟。

    他爬到了16層樓高的地方,在那裏失去了知覺。在那段時間裏

    ,她一秒也沒有合過眼。他想,就讓她好好睡吧。

    他撒謊隱瞞了一切,似乎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一般。

    他多麽想知道女兒在夢中看到了什麽。

    他為何在夢中都無法忘記現實中發生的一切?

    他的潛意識隻偶然放他幾個小時,

    讓他可以漫步在平靜的青年時代。

    他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遊蕩在這塊被掃蕩得幹幹淨淨的區域,

    對他來說,

    一個最好不過的夢就是他突然找到了一套還沒有被人染指的公

    寓,那裏奇跡般有保存完好的家電和書籍。

    他睡著了,奢望可以迴到過去,

    哪怕是迴到那段剛剛與薩莎的母親相遇的日子。

    當時他也隻有20歲,但已經成了車站駐防軍的指揮官。

    當時的車站對生活在其中的人來說僅僅是臨時避難所,

    而不是他們要在其中為人生畫上句號的苦役犯在礦山上搭建的

    公用簡易房。

    他如何迴得到過去?他被拋到5年間的記憶碎片中,

    5年的時間改變了他的命運,

    更可怕的是連他女兒的命運也改變了。

    理智告訴他要向命運妥協,要認命,向這可怕的流放妥協,

    但每當他打盹的時候,內心都有一個複仇的聲音在呐喊。

    他重新站在了自己那隊手持卡拉什尼科夫步槍的戰士麵前,

    而他作為軍官,佩戴的是馬卡洛夫手槍,

    戰鬥時也隻適合在最後關頭朝自己額頭開一槍來結束自己。

    在這個站中,除了他背後的這20個戰士,

    他已是職位最高的人了。

    人群沸騰了,數十隻手扒住障礙物來迴搖晃,

    發出令人不快的嘈雜暄嘩。突然間,他們又停止了喧嘩,

    開始了和諧的合唱,就像有一根無形的指揮棒在指揮著他們。

    現在他們隻是要求他退役,但數分鍾之後他們就會

    要他的腦袋

    。

    這場遊行不是偶然的、無組織的,

    而是被派來此地的內奸們策劃的行動。想要一個個揪出他們,

    消滅他們,現在看來為時己晚。為了平息這場暴動,保住權力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下令向人群開火。這樣也還不是太晚

    。

    他的手指緊緊攥成拳頭,瞳孔不安地在微腫的眼險下轉動著,

    嘴唇顫抖,他下達的命令自己都聽不清。

    他倒在一汪黑色的水泊中,那水泊越來越大,

    似乎要吞噬他那正離去的生命。

    ★★★

    "它們在哪兒?!"

    荷馬從黑暗的迴憶海洋中驚醒,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抽搐地唿吸著,精神錯亂般地目光凝視著隊長。

    納戈爾諾的守衛們,

    那陰森可怖的獨眼龍龐大的身軀仍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那長長的、布滿關節的手臂仍向他伸來,

    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扯下他的腿,壓斷他的肋骨。

    隻要他閉上眼睛,那些怪獸就聚擾在他周圍;

    當他重新睜開眼睛,它們也並不急著散去。

    荷馬嚐試著站起來,

    但那隻幾乎壓住他肩膀的手又重新變成了一把鋼鉤,

    正是這把鋼鉤將他從夢魘中拯救了出來。他穩住自己的唿吸,

    集中意念看著那張滿是傷疤的麵孔。

    在煤油燈昏暗燈光的照射下,他認出那雙反射著光的眼睛……

    獵人!我還活著?老頭小心翼翼地將頭轉向左側,然後是右側,

    生怕再一次察覺自己正處於那被施了魔咒的車站。

    不,眼下他們正在空曠幹淨的隧道中央——

    那遮住了通往納戈爾諾的路的濃霧,已經不見了蹤影。

    荷馬難為情地估算著,看情形,

    獵人拖著他走了不少於500米的距離。稍稍平複了自己的心情

    ,他癱軟下來,以防萬一地開始喋碟不休:

    "它們在哪裏?"

    "這裏沒有別人,你已經安全了。&qu

    ot;

    "那些怪物……它們襲擊了我,把我打昏了?"老頭皺了一下眉,

    用粗糙的手掌摩擦著頭頂。

    "是我襲擊的你。不得不這樣做,得製止你那歇斯底裏的行為,

    要不你會傷到我。"

    獵人終於鬆開皮帶上的搭扣,整個人直立起來,

    手滑過那條很寬的軍官皮帶。皮帶的一端掛著裝著手槍的槍套

    ,另一端掛著不知作何用的匣子。隊長啪的一聲摁開按鈕,

    拽出了扁平的銅質水壺。他晃了晃水壺,拔掉瓶塞,

    並不詢問荷馬,自顧自喝了一大口。

    他也滿意足地眯起眼有一秒鍾,荷馬突然覺得有點冷,

    因為他看到獵人的左眼甚至無法好好地合上。

    "阿赫梅特在哪兒?阿赫梅特怎麽了?"荷馬突然想起來了,

    又重新顫抖起來。

    "他死了。"隊長冷漠地說。

    "死了。"老頭茫然地重複著隊長的話。

    當那怪獸從荷馬手中將阿赫梅特的胳膊拽走的時候,

    荷馬心中就清楚:

    沒有一個人可以從這些怪物手中活著逃脫。荷馬很幸運,

    因為納戈爾諾沒有選中他。獵人從不開玩笑,

    但荷馬還是看了他一眼,

    說服自己去相信阿赫梅特已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這一事實。

    荷馬盯著自己的手掌看,那雙手傷痕累累,鮮血淋漓。

    他突然支撐不住了,他感到大腦缺氧,十分暈眩。

    "阿赫梅特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他輕聲說,"

    為什麽它們把他抓走了,而不是我?"

    "他年輕,生命還長。"隊長迴應"

    它們需要用人類的生命來供養自己。"

    "這不公平,"老頭晃著頭,"他的孩子還小,他是有家室的人,

    而我是一個無牽無掛的流浪漢。"

    "你要不要

    吃苔蘚?"獵人打斷他的話,猛地拉扯著他站起來,"

    夠了,走吧。我們還趕得上。"

    荷馬用小碎步跟在大步流星往前走的獵人身後,

    他反複思索著一係列問題:

    為什麽他們最後又迴到了納戈爾諾站?這是怎麽發生的?

    這個站是不是就像食人蘭一樣,

    釋放出一種瘴氣將他們引誘迴來?他和阿赫梅特從未轉過身、

    掉過頭,荷馬百分之百確定這一點。

    他都開始相信一種空間的扭曲變形了,關於這一現象,

    他常常在巡邏時講給那些容易輕信別人的夥伴聽,

    但所發生的事情比這種現象好理解多了。老頭突然停住腳步,

    拍了自己腦門一下:道岔!在納戈爾諾站外幾百米的地方,

    左右隧道拱口之間延伸出一條單向支線,

    是專門為列車轉彎掉頭鋪設的。這條支線急轉向右。

    他們在隧道中一直扶著牆壁摸黑前進,

    先是在一條與牆壁平行的路上行進著,之後一段牆壁倒塌了,

    他們就愚蠢地迴到了車站。荷馬也不是十分肯定,

    也許這裏不存在任何玄妙的東西。若幹疑點仍須弄明白。

    "嘿!"他叫住獵人,"等一等!"

    但獵人就像聾了一樣,繼續大步向前走著。

    荷馬隻好自己加快腳步,喘著粗氣奮力追趕。他追上獵人,

    與之並行,試圖看著他的眼睛,憤然道:

    "你為什麽拋下我們不管不顧?"

    "我拋下你們?"

    在那毫無感情、金屬般冷冰的聲音中,

    荷馬聽出了一絲嘲諷的意味,他咬緊舌頭。的確,

    是他和阿赫梅特跑出車站在先的,

    是他們將隊長留在了車站上單槍匹馬跟惡魔搏鬥……

    荷馬迴憶著獵人在納戈爾諾站的搏鬥,那麽憤怒和無意義。

    荷馬總覺得,納戈爾諾的惡魔們並不屑於與他們戰鬥,

    這場戰鬥是獵人強加於它們的。難道那些惡魔是害怕了嗎,

    或是覺得獵人是自己人?獵人完全不像是人類……荷馬鼓起勇氣

    ,還剩最後一個問題,最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獵人,請你告訴我,在那兒,在納戈爾諾……

    它們為什麽都不碰你?。經過了無比漫長的幾分鍾,

    荷馬等得都要放棄的時候,

    他聽到了一個低沉到剛剛聽能得清的聲音,

    一個短而陰沉的答案:

    "它們嫌棄我。"

    ★★★

    美拯救世界,她的父親開著玩笑。

    薩莎紅了臉,將畫滿圖畫的袋子從茶葉末兒下拽了出來,

    藏進自己那身工作服的上衣口袋。

    很久以前存放過綠茶的塑料方盒,

    現在仍散發出淡淡的綠茶清香,是她最寶貝的東西。

    同樣寶貝的,還有那些關於世界還未被禁錮在這個車站——

    這個像無頭生物一樣的車站,

    這個帶著4條被截斷了的隧道的車站,

    這個開鑿在莫斯科這個墓地一般死寂的城市下方20米處的車站

    ——裏時的迴憶!還有那扇神奇的任意門,

    可以帶領薩莎穿越10年的時間、數千米的空間;

    還有一些無限重要的事情。

    在這樣潮濕的環境中,任何紙張都像害了癆病的人,

    枯萎得極快。腐爛物和黴物啃噬的不僅僅是那些書籍,

    還有雜誌,它們把整個過去都啃噬幹淨了。沒有了圖像和音像

    ,就像瘸腿的人失去了拐杖,整個人類的記憶突然卡了帶,

    散亂了。

    但這個袋子是用塑料做的,腐蝕和時間沒有將它啃噬幹淨。

    父親曾對薩莎說過,上千年的時間後它才會分解,

    她覺得她的作品就可以當作遺產傳遞下去了。

    雖然畫作很微型,但這是一幅真正的作品。

    這個袋子一從生產線上下來就帶著閃閃的金邊,

    在這金光燦燦的畫櫃中有一幅令人讚歎的風景:

    陡峭的懸崖聳立在迷幻的煙霧朦朧中,

    枝葉繁茂的鬆柏幾乎是懸掛在垂直的峭壁上,

    那就要升起的朝陽投射出鮮紅的霞光……

    薩莎在自己年輕的生命中再沒看過比這更美更動人的畫麵了。

    她可以長時間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手上捧著袋子,

    癡迷地欣賞著。她的目光被黎明中被薄霧籠罩的遠山吸引著。

    在父親的藏書還沒有被拿去換彈藥之前,

    她全部囫圇吞棗地讀過一遍。那些詞句,

    恰恰可以說明她此時的心境,那是看著那幾厘米高的懸崖峭璧

    ,唿吸著畫麵上鬆柏枝杈的香氣的心境,她怎麽讀都讀不夠。

    這是一種完全無法實現的對世界的想象,正因如此,

    它像具有魔力一般,十分吸引人。這是一種甜蜜的憂傷、

    永恆的期望,她總在第一時間看到那美麗的朝陽……

    那幅畫戛然而止,

    她總是糾結那可惡的茶葉商標後麵遮蓋的又是什麽樣的風景。

    是一棵與眾不同的樹、鷹的巢,

    還是峭壁邊上可以讓她和父親幸福生活的小屋?

    是他,在薩莎還不滿5歲的某一天,把這個袋子帶迴了家。

    當時對父女倆來說,這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新鮮物件!

    雖然那真正的茶葉讓女兒感到驚異,

    她喝下去的時候充滿了男子氣概,像吞藥一樣,

    但這個裝茶的袋子卻著實讓女兒真真切切地感到吃驚。

    他甚至不得不向她解釋,這隻是一幅簡單的版畫。

    那是一幅老套的中國山水畫,正適合印刷在茶葉的外包裝上。

    但10年過去了,15年過去了,

    薩莎看著這幅畫的表情仍那麽的癡迷,

    就像她收到禮物的當天一樣。

    對父親來說,

    這個袋子是女兒在青少年時期被剝奪的一切快樂的唯一替代品

    ,而這全是他這個當爸爸的錯。當薩莎沉浸在幸福的昏睡中時

    ,她進入了那不太成功的藝術家塗鴉的幻想世界中,

    她的父親察覺到,她似乎在責備他那短暫而又貧瘠蒼白的一生

    。他有一種強烈的欲望,他總在試圖驅趕它,

    但時間一長便克製不住,他不能掩飾自己的憤怒。

    他問過薩莎幾百次,

    她在這從茶末裏找到的小塊包裝上找到了什麽瑰寶!

    而薩莎總是急忙將這小寶貝藏進自己的工裝口袋,

    唯唯諾諾地迴答:"爸爸,它對我來說太美了!"

    ★★★

    要不是在去往納加遷諾站的路上獵人一分一秒都不作停留,

    荷馬會多花一倍的時間。他無法做到像獵人一樣自信,

    敢於麵不改色地穿越這些並不熟悉的隧道,

    它們總是會突然爆發,

    然後不加選擇地將全部過路者都吞噬幹淨。

    他們的隊伍不得不向納戈爾諾支付高昂的過境稅,

    雖然三個人中隻有兩個人活了下來。

    若不是他們在濃霧中迷了路,

    三個人或許都能活著走出納戈爾諾。這份過境稅高得並不離譜

    ,在納西莫夫大街也好,在納戈爾諾也好,

    沒有發生任何不同於以往的事情。

    也就是說那可怕的事故是發生在通往圖拉站的隧道中的?

    他們沉默下來,那沉默有些不祥,充滿了緊張。是的,

    獵人嗅到了幾百米開外的危險氣息,他心中清楚,

    在那些他們從未到過的車站,他們將麵臨什麽。

    但直覺會不會出賣他,

    就像把那十多個最有經驗不過的士兵出賣了一樣?

    是不是所有謎底都在納加遷諾站裏,

    他們現在一步一步靠近的車站才能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在納加遷諾站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

    健步如飛仍不能讓他整理好自己的思緒,

    納加遷諾站曾是他喜歡的車站。

    荷馬作為一個十分喜歡收集各種傳說的人,

    不費力氣便能想象出傳說中的撒旦的使團進駐納加遷諾站的情

    形。那裏也許有成千上萬的老鼠,它們為了覓食,

    從那些人類無法進入的自己的專有通道遷徙過來。

    荷馬若是一個人在這裏的隧道裏趕路,他會格外小心,

    用最慢的速度前進,而且無論如何也不會扭頭向後看。

    在

    塞瓦斯多波爾生活的歲月讓他忘記了對死亡的恐懼,

    當他決定參加此次征程的時候,內心深處便一清二楚,

    這也許是他最後的探險。他做了十足的準備,

    要為此次探險獻出所剩無幾的生命。

    在納戈爾諾站上與那些怪獸的對峙統共過去沒有半個小時,

    荷馬已忘記了當時的恐懼。他仔細傾聽內心的聲音,

    發現在自己的心底最深處產生了一種不明不白的小騷動。

    那裏產生了一種東西,

    或者說一種他日思夜盼的東西複蘇了過來。

    那是他在最危險的行軍中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那是一個心靈港灣。

    現在他千方百計想要與死亡抗爭,他有一個偉大的原因:

    他隻有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後,才能安心地去死。

    最近的那一場戰爭最為兇險,那場戰爭非常迅速短暫。

    三代人的命運因第二次世界大戰而改變。

    那些自戰爭中幸存的老兵早已永遠地沉睡了,

    而其後仍活在世上的人的腦海中己經完全沒有關於戰爭的真正

    記憶,也不存在對戰爭的真實恐懼了。

    喪失了人的屬性的人類陷入了集體的精神錯亂之中,

    戰爭又一次成了標準的政治工具。人類下的賭注越來越大,

    他們甚至沒有時間去思考如何做出一個正確明智的決定。

    核彈頭使用的禁忌就這樣被輕易打破了,核戰一觸即發——

    這僅是悲劇的第一幕,一直到倒數第二幕,核戰仍在持續。

    至於是誰先按下了那神聖的核按鈕,已經不重要了。

    地球上所有的城市幾乎在同一時間變成了廢墟和灰燼,

    那些曾啟用反導彈係統的城市也散發出了一種死亡的氣息,

    強烈的核輻射、

    戰爭毒氣以及細菌生化武器已經將它們的全部居民都消滅幹淨

    了。所剩無幾的人類將脆弱可憐的無線電通信維持了若幹年,

    對地鐵裏麵的居民來說,

    人類世界迄今為止都局限在那幾條人口比較稠密的線路上。

    往昔那熟悉的擁擠不堪的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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