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你在哪兒?你現在在想什麽?

    當嚴嵐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枕邊的一小灘水漬也在提醒她,她有多麽的想念趙雲。夢中見不到他的身影,卻清晰的聽到他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唯一能夠慰藉的,隻有隨身帶著的龍形玉。

    如果它真的能變成一條龍,帶著我飛走該多好……她心裏開始幻想著。

    “小姐……小姐,倉舒公子來了。”小蘭時常見她發呆,神情很寂寞。雖然知道她在思念蜀國,可是自己也沒有什麽辦法能幫她開解。她自己也開始懷念起蜀國的生活,盡管這裏有父親,有一群兄弟姐妹,但是卻沒有家的感覺,沒有溫暖的親情。

    嚴嵐收迴思念,對小蘭笑笑,可看到這個笑容的小蘭卻感覺心酸。

    在院中見到曹衝,卻發現他麵帶愁容。“倉舒,你怎麽了?怎麽沒見到周不疑?”第一次見他如此,嚴嵐心生疑惑。這個向來都無憂無慮的小公子怎麽顯得那麽憂鬱?“你們不是形似雙胞嗎?”

    “姐姐,今日我來是想問你一些事情。我是單獨來的。”見到嚴嵐,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很不自然的抓抓衣袖。

    嚴嵐認真的點點頭,“好,你進來說話吧。”說完上前拉著他的手,突然感覺到他有些微微的躲閃。嚴嵐差異的抬起頭看著他。曹衝愣了一下,接著有些僵硬的將手放在嚴嵐的手中。

    直覺的認為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改變了曹衝對她的態度。她盡量表現的很自然,忽視曹衝的一些異常舉止。曹衝坐下後環顧四周,確定隻有他們兩人方才開口,“姐姐請實話告訴我。那婚事……婚事是否父親強逼姐姐的?”

    雖然不知道曹操是怎麽對曹衝提及婚事,不過想想也知道,他應該不會說到她其實有多麽的不願意。“魏王他……”嚴嵐猶豫著該如何開口。若是明說自己不願意,怕會傷害曹衝。可是又不能說自己願意,因為她不想欺騙曹衝,更不想做違心的事。“他並沒有問我的意思……就那麽決定了。”

    曹衝歎了口氣,“的確如此,父親就是這樣的人。”他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耷拉著肩膀,“姐姐一定有心上人了吧。對這婚事一定非常為難。”

    嚴嵐很意外,“倉舒怎麽會知道?魏王說的?”

    他搖搖頭,“父親自然不會說。是元直告訴我的,他比我懂,一看姐姐對婚事的態度便猜到了。”

    “周不疑嗎?”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也許就是因為太聰明,所以被曹操防備吧。“我與子龍相處多年,也有信物。我們……”她不敢說下去,曹衝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了。

    “我很喜歡姐姐。在府裏隻有姐姐平等待我,其他人不是畏懼就是冷漠。元直再如何親我,也無法交心。無論我做什麽,他都不評判,就是我做錯了,他也隻是盲從。我需要一個朋友,而不是一個家仆。姐姐常常直麵的批評,我才發現原來我要學的還有很多,少走了很多彎路。姐姐才是我真正需要的人。”曹衝略顯激動,他不敢直視嚴嵐,不知道在害怕什麽,但總之他很害怕。

    嚴嵐靜靜的看著他,聽他說著。她深切的體會到曹衝孤獨的心境,這個時刻臉上掛著笑容的孩子,竟然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人。父親的疼愛往往給他到來的是負麵影響,母親更是依靠著他,才在這裏家獲得地位。他又是個孝順的孩子,心中的苦從來不說。可是,無論再如何的體諒他,感情的事也來不得半點將就。“倉舒,也許你比我條件更優越,你出生在富貴之家。可也許我比你幸運,我可以無拘無束的闖蕩江湖,結交好友,比你更自由吧。所以我無法感覺你的感受,很抱歉。我一直將你當做是朋友,而你也一樣當我是姐姐,不是嗎?”

    “不,我是真的很喜歡姐姐,我想娶姐姐做妻子。”他搖著頭說道。

    “可是倉舒啊……”嚴嵐看著窗外,“當心裏填滿一個人的時候,另一個人是很難再放進去的。我不願意傷害你,所以我不能欺騙你。”

    曹衝不語,嚴嵐也沒有看他,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

    “我能給你寫信嗎?”良久,曹衝平靜下來。

    “啊?”這個意外的問題讓嚴嵐不知如何反應。

    他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姐姐總是要迴去的吧,以後倉舒便少了個朋友。故想寫信給姐姐,說說我的心裏話。”

    “好,當然好了。”

    聽到她的迴答,曹衝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我的信可比子建哥哥的信傳的遠呢。”

    “子建?”

    “嗯,子建哥哥常給世子夫人寫信,都是詩詞歌賦。我也寫的,以後寫好了就送給姐姐。婚事我會和父親說,姐姐無需擔心。”

    哥哥的妻子不是該稱嫂子嗎?難道隻是因為不同母,親情都有些淡漠嗎?不過他說的倒是平淡,可聽者卻有心。相傳曹植和甄氏之間有些微妙的關係,這應該不是空穴來風。兩個人都才華橫溢,對對詩什麽的也是正常吧。唉,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八卦了……嚴嵐立刻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倉舒能這麽想就好……”他這麽聰明一定能想出辦法說服曹操。

    有了曹衝的相助,相信一定可以離開了,想到這裏嚴嵐很開心的收拾行李。其實說到行李,她卻沒有什麽好帶的,隻有兩三件換洗衣服罷了。而最想找迴來的是那把劍。劍是老爹留給她的,而劍穗是趙雲送的。在鬼婆帶她們來這裏的時候,劍就被扣下了,也不知道現在放在何處。

    曹衝這一去又是幾天沒有消息,嚴嵐心裏略顯焦急。

    夜裏屋外的侍衛突然都不見了,小蘭特意跑出大門外查看。不但是侍衛,就連家仆和老管家都不知去向。麵對這樣詭異的事小蘭不禁心慌起來,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時一輛馬車跑過來。近了一看竟是曹衝。

    “曹蘭姐姐,快叫姐姐收拾東西,我們隻有一個時辰可以逃走。”一跳下馬車,曹衝便急切的說道。

    小蘭嚇了一跳,不過她沒有猶豫,立刻衝迴房中告訴嚴嵐。

    嚴嵐見到如此情形心裏有底,沒說什麽直接上了車。“談判失敗了嗎?所以要逃?”在車裏坐穩後,她問道。

    曹衝拍拍車門,示意車夫趕車。“倉舒無能,把事情弄砸了,觸怒了父親。”他將車裏的座椅打開,拿出兩把劍。“這是我從叔父房中偷出來的,還有出城令牌,這令牌隻有一個時辰的效用。”

    嚴嵐接過劍和令牌,不可思議的瞪著眼睛,“倉,倉舒,你這是?”沒想到一向是乖孩子的他竟然為了她當上了小偷,這令牌八成也是偷來的。

    曹衝一臉慘白,身體還因為緊張而不停的顫抖,“父親強迫的婚事,倘若姐姐不願意,我也不會答應。可惜我無法改變父親的想法,如今隻能先救姐姐出去了。”

    “你父親的那些侍衛……”

    “姐姐別小看我。我有很多死士,那些侍衛,侍婢家仆都被他們關了起來。”曹衝右手按在胸前,心怦怦直跳。

    “那你父親會更生氣。”嚴嵐驚訝的說道。

    曹衝歎口氣,“我明白。我始終是他的兒子,無論怎樣的懲罰我都無怨言。”

    “那怎麽行!我不能害了你!”嚴嵐扶著他的肩膀,說道。

    “姐姐不必擔心,我已經想好了。偷令牌放人質,這些罪行最多隻是牢獄之刑,都罪不至死。我還會有一條命嘛。”見到嚴嵐如此關心自己,他感到很開心。

    嚴嵐愣住了,居然連這些都想好。看來這個倉舒公子真是不簡單。

    說話間馬車已經來到城門前。奇怪的是並沒有官兵的查問,城門樓上也是空空如也。透過車窗,曹衝向外張望,“子建哥哥!”

    隻見從大開著的城門邊,曹植和幾個身穿黑衣的死士站在那兒。見到車馬一來便走上前,“倉舒,蘭妹,嵐姑娘。”

    曹衝打開車門剛想下車便被曹植攔住,“倉舒,事態緊急,你需親自帶姑娘出關。”

    “發生何事?為何子建哥哥會在這裏?”

    “你盜取令牌被父親發現,而今各邊關守將皆知此事,若無你親自護送怕是姑娘出不了關。”說著,他從懷裏拿出一份信,“這是我的親筆信,將它交給平羅關守將韓將軍,他定不會為難你們。”

    曹衝立刻接過書信,“多謝哥哥相助。”

    小蘭被這樣的場麵嚇住了,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兩人都來不及說上幾句話。曹植為車加了一匹馬,接著命十二名死士跟隨保護,還說若有必要武力闖關。嚴嵐緊緊握著手中的劍,心裏緊張得不得了,尤其是聽到曹植的最後一句話。

    此時她體會到了關羽曾經曆過的闖關之旅。不過她比關羽要幸運,身邊跟著的是曹操最喜愛的兒子曹衝。每個守關將領都不同程度的阻撓車馬出關,曹衝的說詞不一定都有效,幾次情急之下他以死相逼。甚至將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車馬才勉強走出包圍。

    曹植的死士各個武藝精湛,但是曹衝不希望看到爭鬥廝殺,拚了命的阻止雙方打鬥。

    奔波一天一夜,終於來到了平羅關。對這裏嚴嵐印象很深,記得她們就是在這裏下的船。有了曹植的親筆信,守將韓將軍立刻放行。“子建公子對我有恩,他所托之事我定效犬馬。”

    不用打鬥也不需要費唇舌,曹衝心裏鬆了一口氣。“將軍可否為我們換馬?連日趕路馬兒有些吃不消。”

    “公子,若走陸路很容易被追兵追上。”

    “啊,那該如何?”

    “將軍是想讓我們走水路。”曹衝很少出門,這些常識性的東西比較少。她們來時就走的是水路。

    這個韓將軍還真是不錯,不但幫他們出主意,還幫他們準備好了船隻,連船工都是現成的。

    送她們上船後,曹衝便要告辭。“倉舒,迴去以後免不了挨罵,你不要緊吧?”嚴嵐還真是放心不下。雖然說虎毒不食子,但是那是曹操啊,難保他會不會做出什麽事來。

    曹衝對她們行禮,“姐姐隻管安心迴去,任何處罰我都不會介意。我很高興能為姐姐解憂,日後我還要給姐姐寫信呢。蘭姐姐,此去不知日後還能否相見,多多保重。”

    “多謝倉舒公子,公子也請保重。”小蘭向他迴禮,心中無盡感慨。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卻感覺還是不說的好。

    小船漂至江心,曹衝依舊站在岸上遠望。“公子,該迴了。”韓將軍走進提醒他。

    他一臉惆悵緩緩的點頭,最後看一眼江麵,接著轉身走向馬車對馬夫說道:“走吧,迴許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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