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來什麽大事也沒有發生,既沒有人想挑起戰爭,也沒有任何陰謀詭計,平靜得讓人有些害怕。嚴嵐同時擁有了益州涼州兩個州牧的頭銜,許是有人感到了不平衡。北方的曹操向皇帝提起了封王一事。迫於曹氏一族的壓力,皇帝不得已封曹操為魏王,曹氏所有成員都有爵位。

    曹操封了王引起軒然大波,東邊的孫策在謀士張昭和好友周瑜的極力慫恿下自封了吳王。不過曹操並不承認,親自起草了宣告書,說孫策那王是自封的不能算數。東吳可不理會這些,孫策則是玩心大起。誰要這曹操造了個銅雀台,他兒子曹植還做了賦裏麵出現“二橋”兩字。或許他說的並非“二喬”,但很多人都有意這麽說,怎麽能讓孫策不介意。

    這兩人較勁可害苦了嚴嵐。益涼兩州的官員集體上書,希望他們的主公自封蜀王。蜀王?鼠王?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麽?難道還嫌她不夠累?如果她做了蜀王,那劉備呢?是不是也自封個漢劉王?那豈不天下大亂?

    這次很意外,諸葛亮支持她的想法,沒有跟隨大眾一同向她施壓。一方麵考慮到她是女子,封王隻能是暫時而已,時間長了恐會瞞不住這個身份。另一方麵考慮到皇帝的立場,北邊被要挾東邊已大亂,唯一能支持的隻有西邊,他們需要這個旗幟。可是他同是也承受著很大的壓力。所有的謀臣都以他為楷模,都不理解他為什麽不讚同這個提議,謀臣中開始有人輪流當說客想辦法說服諸葛亮。諸葛亮也隻能是有苦說不出。

    自漢開始,就有不少異姓王侯。但是往往這些異姓王侯都是君主最後要除去的對象,嚴嵐心裏很清楚。也許有不乏少數大臣從國家的發展方麵考慮,以王侯的名義行使討伐救帝的職責。但同時也有一些人單純的為自己的利益考慮,想從中大撈一筆。要協調兩方麵的人不能偏向任何一方,對於不是很擅長人際交際的嚴嵐來說是件苦差事。

    “主公,有人求見。”

    “又來了,他們怎麽都不累。”嚴嵐歎口氣,“就說我睡著了,有事就和軍師商量吧。”

    通報的士兵頓了頓,“主公,這次不是辛大人他們,是荊州牧劉玄德。”

    “哦?是他?”真是稀客,這個應該可以見。“好,我這就去。你先將他帶到前廳等我。”

    嚴嵐換了身衣服,走入前廳,發現原來劉備三兄弟都來了。“各位別來無恙?”她對三人拱手問好。

    “師父,俺好久不見你了,真想你啊。”張飛一見她來,就嚷嚷起大嗓門。關羽瞪他一眼,捋捋胡子抱著歉意的向嚴嵐笑笑。“兄弟勿怪。我這三弟就這樣的性子。”劉備拱手向她迴禮。

    嚴嵐無所謂的擺擺手,“無妨。不過,翼德啊。我隻教過你幾招而已,哪裏當得起你的師父。”

    “就是一招也是俺師父。”張飛似乎鐵了心,“俗話說一招半式,終生為父。”話一出,把在場的人全都逗樂了。見到大家嗬嗬的笑,他也不以為意,笑嗬嗬的撓撓後腦勺。

    “使君此次前來是否有要事?”嚴嵐轉移話題說道。

    劉備猶豫了一下,和兩個兄弟對望一眼。對於他們三人之間的這個動作,嚴嵐有些不解。“使君有話不妨直說,無需介意。”她最怕這樣吞吞吐吐,反而是讓聽的人心裏著急。

    他們三人再次對望,然後一齊麵對嚴嵐,抱拳拱手單膝跪下。嚴嵐嚇了一跳,連忙扶著劉備的手臂,“使君為何如此?若有什麽難處隻管說,快快起來。”

    “備知道兄弟的難處,但無奈為了漢室子民,備不得不請兄弟告稱蜀王。”劉備語氣沉重的懇求。

    “什麽?”嚴嵐不敢相信,劉備竟然會這麽說。

    “師父,你就幫幫俺大哥吧。”

    “嚴兄弟,大哥如此全為漢室百姓。請你務必應允。”

    “等一下!”嚴嵐抬起手,阻止他們再說下去。“是否法正他們拜托使君來說服我?”

    “法正?不是,這完全是備的意思。”劉備這架勢似乎沒打算起來,打算等到嚴嵐答應為止。

    嚴嵐搖搖頭,皺著眉頭說,“使君何故如此?隻因為曹操和孫伯符都稱王的關係?”

    “曹操擒皇已久,陛下完全形同虛設。此次封王無意就是曹操自己的意思,陛下迫於無奈才下詔。曹操得勢,勢必要舉兵西征和東征。可憐陛下無人可依,日日生活在曹操的威懾之下,是遲早要被曹氏取而代之啊……”劉備說到激動之時不由的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備無能,漂泊半生,卻是四處碰壁。嚴兄弟實為備之貴人。自從有嚴兄弟相助,備才有了安身之所。備深知兄弟無稱王之心,但必有仁心。為了陛下,為了漢室百姓,備懇請兄弟以蜀王之名義討伐曹操。”說完,三人低下頭拜請嚴嵐。

    “討伐曹操不一定要稱王啊。”嚴嵐很不明白,為什麽他們都要她稱王。

    “曹操已魏王自居,四處下詔要眾人誠服於他。而東吳孫策自居吳王,隻守江東不過問北方之事。若無匹敵曹操王侯之位,我們不但師出無名,且會被安上亂黨的名號。”關羽見劉備已經哭倒在地,便代替他說。

    可以相比曹操的頭銜啊……蜀王……是嗎……嚴嵐很無奈,她深知古人打仗的麻煩。“使君為何不稱王呢?你與皇帝陛下實屬同宗,完全可以。”

    “這……”關羽猶豫的看著劉備。

    劉備抬起頭,用袖子輕輕擦著眼淚,“備無才,若要稱王恐無人服之。隻要能救漢室,讓百姓脫離苦海,備都願聽命。如今嚴兄弟成為整個西蜀之主,對兄弟無人不心服。備願任憑差遣。”

    “師父就答應了吧。俺和大哥,二哥都很能打,一定幫助師父打敗曹賊。”看嚴嵐的樣子似乎是不同意,張飛著急了。以前曹操沒有稱王,他們可以用討伐的名義去打曹操。可是現在他是魏王,有了王爵,自己成了被他討伐的對象。他們一直在找靠山,可是沒有一個靠得久。找公孫瓚,被趕著了。找袁紹,被看扁了。找曹操,被追殺了。直到認識了嚴嵐,他們開始一路順風順水。劉備說的對,嚴嵐就是他們的大貴人。

    “你們……”嚴嵐看著他們,“唉……真的必須如此嗎?”三人不說話,隻是跪著一動不動。看來她不答應,這三人打算一直跪到天黑了。“似乎不答應不行了……”

    劉備驚喜的抬起頭,“兄弟是答應了?”

    嚴嵐苦笑著,卻又無可奈何。她神情有些恍惚,都不記得劉備三兄弟是怎麽向她辭行的了。一個人走出前廳,一轉身便看見趙雲。他靠著門柱像是等了很長時間,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

    “子龍?你怎麽……”嚴嵐吃驚的看著他,“哦,對了。我吩咐過,你來了不需要通報。”此時見到他,感覺好親切。“你來了很久嗎?”

    趙雲不語點點頭,隻是看著她。感受到她非常的疲倦,但卻不知道能為她做什麽。

    “我……我好像無法拒絕封王的事。”嚴嵐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本想把不愉快當做不在意,但似乎不行,越是這麽做越讓人苦惱。

    “對不起……”趙雲走上前,把她的身體拉向自己,靜靜的讓她靠在自己胸前。

    “子龍?”靠得這麽近,都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氣息。這是他身上專有的味道,讓她能夠很快的靜下心來。隻是這樣的姿勢有些讓人難為情,都可以感覺得到臉上發燙的溫度和慌亂的心跳聲,雙手不自在的扶著他的衣服。“為什麽說對不起?”

    “雲沒有阻止……嵐不願意,雲知道。但是……但是,劉使君說的沒錯……”他加重了雙臂的力道,讓嚴嵐緊緊的貼著自己,“雲不能那麽自私……對不起……”她了解,趙雲就是那樣的人,擔心她的辛苦又憂心紛亂的時事。隻是讓他陷入這樣的兩難之地,真正感到過意不去的是她自己。

    子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她輕輕的把頭靠在趙雲肩上,心裏默默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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