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好的聲音在空曠的客棧裏迴響,可是就在這樣美好的聲音後卻是一個極其不協調的拔劍出鞘的碰撞聲。

    “碎!當心!”

    是的,言爾沒有聽錯,這樣叫碎的人,除了敏知外,沒有他人。

    言爾抬頭看見的是敏知焦急的表情,那樣的表情就如那天晚上他與父皇的爭執後憤然離去的表情,因為他心愛的人就要死去了!

    就在那個黑衣人的劍馬上要插入言爾心髒的時候,言爾害怕地閉緊雙眼,他不敢去看他即將可能噴灑出的鮮血。

    可是不知過了多久,他發覺自己的身體沒有疼痛與撕裂的感覺後才緩緩睜開眼睛。

    他看見的是一具沒有手臂的屍體,黑衣人的咽喉也在子虹速度如飛的刀下斷裂,所以,這一切發生的靜而無聲。

    沒有任何預兆告訴自己,下一刻是他死還是我亡,可是,因為你,我幸運地活了下來。

    “子虹``````”我喚著你的名字,是因為感激,還是因為我慶幸原來我還能叫出你的名字。

    “沒事了。”

    子虹的話還是那麽短暫,可是隻是這樣的一句話深深的安慰了言爾早已繃緊的心。

    “琉炎?”敏知的話仿佛是自問自答,他終於發覺自己剛才竟然叫出的是那個始終麽有選擇自己的男人琉碎!他的雙拳再次握緊,靜脈在單薄的皮膚上暴起。

    “是的,我是琉炎,琉碎的孩子。”言爾抬起頭斷然地告訴眼前這個麵色蒼白的男子。

    在聽到這樣的迴答後,敏知的雙唇頓時煞白,碎不是已經為了那個男人死了嗎?是啊,想到這,他笑了,是嘲笑吧,他想。嘲笑自己的定力,嘲笑自己竟然還在不知羞恥地愛著碎!

    “啊!”

    又是一個叫聲,可是這次不是他們這三個人發出的,這個叫聲是白玨的,這個叫聲讓所有人放下的心再次吊起。

    言爾用最快的速度衝到白玨的的房裏,可是卻沒有看見任何的人影,直覺告訴他,他來晚了!

    “混帳!”

    這是今天早晨的第三次喊叫了,一次比一次撕心裂肺,一次比一次慘痛。

    言爾憤怒地告訴自己:“你是個沒用的人,給了白玨承諾卻保護不了他!你算什麽!”伴隨著這強烈的自責,言爾厭惡地舉起手狠狠地砸向房間裏的物品,不斷地砸著,敲打著,仿佛失去了所有直覺,直到他的手留下了猩紅的血液。

    他的手終於被子虹抓住了,子虹冷漠地告訴他:“你遇見困難時就是這樣解決的嗎?”

    雖然子虹的話總是那麽少,但是每一句卻都能讓言爾醒悟過來。

    看上去像是藐視般的自責,卻在每次都像是一隻無形的手伸在言爾的麵前,告訴他:“拉住我,我在等你拉住我。”

    “你看。”子虹將一張紙遞到言爾的麵前,示意他冷靜下來。

    言爾接過那張紙條,紙條上寫著:想要白玨,就到藏荷城來。

    “白玨,藏荷城?”言爾喃喃低語了兩局後,忽然抬起頭,恍然大悟般的眼神看向身邊的子虹與敏知,激動地說:“他知道白玨!一定是宮裏的人做的!”

    “藏荷城是隱尚疆域的邊境城市,也是與冰蓮交壤的城市。”敏知在一邊說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言爾覺得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憂慮的表情。

    這樣的表情不曾屬於過這個驕傲沉著的琉敏知。

    “我們要做的就是迅速趕到那是嗎?”言爾看著敏知與子虹急切地問道,其實他的心裏早就飛到了那個城市,因為他不僅害怕對白玨的諾言失去,更害怕失去這個忠誠於自己的男孩!

    “會不會是白玨的圈套?”問這句話的人是子虹,很顯然,他不能信任白玨這個隱尚皇宮的宮奴。

    言爾能夠理解他,不了解白玨的人都會覺得這一切會不會太巧了。

    “不會!”

    不會!那個搶先說話的敏知竟然說出了言爾的心聲,可是,為什麽會是敏知呢?

    言爾不解地看向這個讓他越來越著摸不透的親人,他看見的是敏知的眼神竟然堅決到不可動搖。

    “憑什麽?你了解他?”子虹不甘地看著敏知說到。

    “憑我的才智。”

    如果是平時,這樣自戀的話肯定會讓言爾在心裏嘲笑上一百遍一千遍,可是這次,他卻相信了,也許敏知真的有這樣的才智,他會相信他!

    “我也覺得不會,我相信白玨!”言爾的眼神也和敏知一樣堅決。

    二對一,多者勝。這就是規律!

    “你們真是``````”子虹無奈地踢了下身邊的凳子發泄了下,就沒有再將後麵的話說下去,因為他還是認為自己是個蓮衛,尊重主子是從小的教育。

    收拾好了屍體後,他們牽著馬走出了客棧,一切都還是如往常般荒蕪,仿佛整個城市早已破碎,百姓們襤褸地行走著,沒有一點生氣。

    無奈地搖了下頭,言爾拉住子虹伸出的手,一躍而上了馬,安心地向後躺進了他的懷裏,因為此時的言爾,什麽也不想去想,什麽也不想去看,他知道越是向外走,那的城市越是沉寂悲傷與黯然。

    “子虹,謝謝你``````”

    也許是風太大,也許是言爾的聲音太小,子虹仿佛什麽也沒聽見,隻是自顧自地騎著馬向外走去。

    隻要有你,一切都會美好``````

    不管過往如何,我都是無雙。

    抓住我的手,和我一起麵臨我們的向往。

    “好多時日了,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走到冰蓮的疆域?”言爾望著荒漠的前方,他們已經走過了好多城鎮,可是每一座城鎮的景象都差不多,而且隨著皇城的遠離,這些城鎮一個比一個慘淡,也許像燁那樣的皇帝真的隻是個隻顧及眼前的帝王。

    這一路對於任何人都艱苦而難走,沒有吃過一頓好飯,沒有睡過一次安心的覺。

    “前麵就是祈城,祈城後就是隱尚的邊境疆域藏荷城了。”敏知坐在馬上冷漠地迴答道。

    “祈城?”言爾重複了下這個城市的名字,因為他覺得自己好像很熟悉。

    “祈城居住著一些離開朝廷的王爺與皇親,雖然離開了朝廷,但隱尚人畢竟是隱尚人,我們要小心了。”

    聽了敏知的話,言爾與子虹都認同般地點了下頭。確實,皇族這樣的身份不能小看。

    血液再交雜與稀疏,可是血肉親情是無法摧毀的!

    就在言爾沉思之際,一匹快馬衝進了他的視野,那馬的速度之快以至於無法追逐上他。

    “那是什麽?”言爾皺眉望著已經變成白點的馬問著,因為他覺得自己模糊中看見那人的身上寫著“姚”字。

    “是姚家軍。”敏知也同樣凝視著前方緩緩說到。

    “姚家軍?”言爾驚訝地看著敏知,他曾經缺失聽說過姚家軍這個與諾家軍同樣聲望的軍隊,可是他沒想到他們這本應該已經駐紮邊境的軍隊竟然會出現在祈城這。

    “看來這一切沒那麽簡單,我們進城要小心了。”說完子虹謹慎地看了下雜草叢生的四周,直到確認沒有危險為止。

    言爾轉身看向子虹,他的眼神有些迷離,仿佛在想著什麽心事般,可是子虹還是什麽也沒說,繼續前行著。

    臨近午時,他們終於進入到了祈城,可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原本以為會比以前的幾個城市更不堪入目的祈城竟然頗顯出了些繁華,難道真的是因為這裏的皇親國戚因為血脈的關係嗎?

    “前麵幾個人看上去很眼熟啊。”

    聽到身後傳來的少年聲音,言爾與身邊的人都同樣警覺地皺了下眉。

    “怎麽,不轉過來讓看下我是誰嗎?”少年的語氣雖然是在極力地向成熟靠攏,可是他的音調上還是夾雜著些許孩子般的稚氣。

    言爾率先轉過身去,緊緊盯視住身前的這個少年。

    也許是錯覺,他感覺這是個少年英武俊俏的臉上寫滿了滄桑與挫折,他的眉宇間也暗藏著不該屬於這個年齡的殺氣。

    “姚將軍,別來無恙?”開口的人正是敏知,他以他慣有的口氣笑著問候到。

    聽到姚將軍這三個字後,言爾才恍然過來,站在他眼前的人正是姚家軍現任的少年將軍——姚徜茜!

    “我是該叫您敏知老板呢,還是叫您琉爵王?”姚徜茜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略微翹起嘴角,淡笑著說道。

    可是敏知一點也沒有生氣之意,反而陪著姚徜茜一起笑了起來,他緩緩道:“不知姚將軍今日為何要擋住我們的路。”

    “擋路?王爺可別這麽說,徜茜可是滿腹盛情地想要來請各位到徜茜在祈城的宅院中小聚一番呢!”可以看出,姚徜茜此時的眼眸中充斥著高傲的神情。

    “小聚?”言爾脫口問道。

    他想不出這個少年會有什麽好意能邀請他們小聚一番,就算姚徜茜是鵷楚的人,但終究還是隱尚的將軍,絕不能小視!

    “好啊,既然姚將軍如此盛情,那我們也不能辜負你的好意。”當敏知說出這句話時,不光是言爾,就連身邊本來毫不在意表情的子虹也驚訝地看向這個一直保持微笑的王爺。

    敏知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這怎麽看都是個鴻門宴,他竟然這麽爽快地答應了!

    “敏知,我們``````”言爾剛想提醒敏知他們還有事情要做,不能去赴宴,可是沒想到話剛一說出口,就被子虹擋了迴去。

    “言爾,既然敏知說要去,我們就去吧。”

    “可是``````”言爾再次吃驚地看向子虹,他們都怎麽了,一個個都要去姚徜茜那做什麽!白玨都還沒救出來呢!

    就在言爾不解地看向子虹時,卻意外地看見了子虹親切的笑容,仿佛再說:“沒事的,放心吧。”

    也許我應該相信子虹這樣的笑容吧,也許在這,他是我唯一能去信賴的人吧。

    跟隨姚徜茜走過了幾條街,很快就到了他的宅院。

    那是一個小而精致的宅院,外觀的牆壁上鋪著剔透的琉璃砂,五彩繽紛,它們的光輝因太陽照射而揮灑到鄰邊的每座宅院上,不難看出姚徜茜想要與所有人爭得榮耀的心態。

    “徜茜,我等你好久了,怎麽現在才來!”

    剛一進門,就看見一個大約四十歲的男人衝到姚徜茜的麵前,急切地抱住他,看上去十分曖昧。

    姚徜茜正色地咳嗽了聲,那個老男人才迴過神來看向他身後的言爾與敏知,直到他看向站在最後的子虹時,很明顯的眉頭皺了下,表情上展現出了吃驚的神色,但是馬上又迅速地收斂了起來,向是不願給任何人察覺似的。

    離開姚徜茜的懷抱,男人整理了下衣冠,看向言爾問候到:“真是失禮了,沒想到冰蓮太子會大駕光臨,真是不甚榮幸。”

    聽到太子這兩個字,言爾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因為一個連琉爵王也知道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

    “不知今日兩位請我來赴宴是有何事?”言爾最終還是決定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因為他確實沒有那麽多時間耗在一個地方。

    “琉炎,切勿那麽心急,隻要您能留下賞臉用下我們精心準備的食物,您想知道的事也許會有些頭緒。”

    聽到這個老男人的迴答,言爾第一個反應就是白玨,那些黑衣人難道是他們派來的?

    “你是誰?”言爾皺眉冷冷問道,沒有一絲感情,因為如果真是他們,他琉炎不會讓他們再活下去。

    “在下是這祁城的城主葉彌。”老男人一點也不在乎言爾冷漠且鋒利的語氣,迴給他的反而是更加熱情的音調。

    “你就是祈城城主?真是沒想到啊。”敏知的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深深地凝視住眼前這位叫做葉彌的男人後再次看向身旁的子虹,此時子虹的表情上竟然寫滿了厭惡。

    子虹與葉彌之間有什麽仇恨嗎?從沒見過子虹這樣厭惡一個人的表情。

    好像那樣的厭惡中帶著深切的憤怒,是不是曾經有過什麽過去的事情在這座城中留下,也許我真的太不了解子虹了,我應該在子虹進城時就察覺到他那樣茫然的表情,可是我最終還是沒有在意,也許我真的在很多方麵需要成長了,因為我實在是稚嫩。

    自從我決定成為一名君王的時候,我就必定要成功,因為我要做迴琉炎,找迴我失去的身份。

    “葉彌,這一切真的不是你做的嗎?”

    葉彌笑著看向終於願意開口的子虹,大笑起來,非常鎮定且堅決地吐出兩個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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