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成牢籠,而且還在不斷向內縮減。


    暗衛“掌櫃”不得不顯出身形,雙袖猛然劇烈震蕩,迫使步步緊逼的劍氣戛然而止。


    徐北遊提劍指向這位暗衛府高手,臉色冷漠。


    暗衛“掌櫃”不退反進,掌中再度出現一把短劍,徑直奔向這位徐公子。


    短短不過數丈的距離,幾乎是瞬息而至,暗衛“掌櫃”近到徐北遊身前三尺之內,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徐北遊用的是長劍,而暗衛“掌櫃”用的卻是短劍,貼身近戰的情況下,於徐北遊不利。


    這已經是暗衛“掌櫃”的最後殊死一搏。


    出乎意料之外,短劍很容易就彈開了格擋的長劍,然後輕而易舉地刺在徐北遊的心口上。


    當劍刃真真切切觸及到徐北遊的皮膚,暗衛“掌櫃”心中大定。


    不過就在下一刻,他忽然臉色大變,沒有絲毫猶豫,就要抽劍後撤。


    可徐北遊卻是不給他這個機會,竟是以自己中丹田牢牢鎖住氣機,讓他根本無法抽手後撤。


    徐北遊身形欺近,撞入他的懷中,然後反手以劍柄狠狠砸在他的胸口上。


    暗衛“掌櫃”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擊,臉色霎時雪白一片,口中更是噴出一口大大鮮血。


    血水直接噴在徐北遊的前襟上。


    徐北遊毫不為意,接著又是一記蒼雷震,直接將暗衛“掌櫃”的胸口砸得凹陷進去,駭人無比。


    暗衛“掌櫃”這次是真的絕望了,他如何也想不到堂堂一個有望繼承劍宗宗主大位乃至於登臨天下的年輕人,竟是放任他一劍刺向胸口,然後敢於將自己置於死地而後生,反倒是讓他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命懸一線的老暗衛嘶啞道:“以前聽聞過徐公子誘殺張召奴之事,那會兒你不過是初入地仙的境界,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到底是如何在張召奴的手中拖到慕容玄陰親自出手,今日終於是明白了。”


    徐北遊現在勝券在握,也不介意與這個至今不知真實名姓的敵手廢話幾句,“若是張召奴全力出手,我自然撐不過一招半式,可惜這位張宗主太過自負,認為一隻手就能將我活捉擒拿,到頭來陰溝裏翻船,反倒是誤了自家性命。”


    暗衛“掌櫃”艱難笑道:“徐公子遲遲不曾下手,反而是與我說這些話語,難道就不怕自己陰溝裏翻船?昨天是昆山張召奴馬失前蹄,難保今天就不是前程錦繡的劍宗少主。”


    徐北遊淡然道:“這個就不勞閣下關心了,徐某自有計較,不過徐某倒是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閣下,端木睿晟到底所圖為何?如今似乎還不應到圖窮匕見的地步。”


    暗衛“掌櫃”卻是搖頭道:“若真等到徐公子登臨天下那一天,再去圖窮匕見還有什麽意義?”


    徐北遊哦了一聲,輕鬆擋下暗衛“掌櫃”藏下的最後一顆火雷子,然後一劍將他刺了透心涼。


    早已是強弩之末的老暗衛立時死絕。


    徐北遊將天嵐收迴劍匣,然後將其屍體平放於地,一番摸索之後,搜出了兩副袖箭,兩副小巧天機弩,一把短劍,一支應該是用來傳訊聯絡的煙火筒,而滅神箭和火雷子則是全部用完,另外還有一枚代表身份的令牌,上麵寫著“暗衛府申”四字,不知是何意思。


    徐北遊將這些東西簡單包裹了一下,也放入劍匣中。不得不說,他現在所背的這方劍匣,須彌芥子,玄妙至極,雖然比不得號稱內有三十三重天的玲瓏寶塔,但內裏乾坤也是極大,據宗內典籍記載,當年祖師上清大道君就曾以此劍匣收走道門三十萬劍,然後獨自一人負劍三十萬,行數萬裏長途來到東海三十六島,這才有了後來的劍塚之島。


    徐北遊經過先前一番追擊廝殺,身上的黑袍已經是血汙斑斑,甚至還有不少撕裂痕跡,隻能從寨子裏順手牽羊了一件素淨白袍,換下黑袍,整個人頓時顯得少了幾分陰沉冷森,多了幾分飄逸出塵。


    徐北遊背著劍匣緩緩下山,不過沒有去汝陽府的意圖,而是打算直接往神都行去。在那裏,他要見一個人,梁武郡王蕭去疾。


    蕭去疾此人,其本身沒有什麽功勳,也沒有什麽出采過人之處,,完全就是依仗家世恩蔭才能有今日的郡王地位,自然也就成了郡王中墊底的存在。


    他最大的愛好是練劍,平生夙願便是成為劍仙人物,最是推崇大劍仙上官仙塵,甚至還鬧出過想要讓公孫仲謀代師收他為徒的荒唐事情,不過其本身無甚資質,練了這麽多年仍是不入流,別說劍仙的門檻沒摸到,就是稱唿為劍士都很勉強。


    不過這位梁武郡王不知何故很是被當今陛下喜歡,每逢年節賞賜,他都名列前茅,甚至有一次僅次於齊王蕭白,其封地又在神都附近的太平中原之地,不用屏藩鎮邊,這些年來倒也真是安穩自在。


    不過不為外人所知的是,這位郡王殿下其實也頗有些野心,雖然當今陛下很喜歡他,可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卻不算很高,僅僅是金銀賞賜頗多,可至今還是穿著一身藍緞蟒袍,不說與蕭白的正黑蟒袍相比,就是比之其他四個正色也多有不如,這麽多年來,陛下始終不曾更易他的服色,這幾乎要成了他的心病。


    所以蕭去疾的野心也很簡單,就是希望能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地穿上一身正黑色親王蟒袍。


    徐北遊上次路過神都時,根本沒有資格與蕭去疾搭話,可如今的徐北遊卻是不同,他已經有資格像當年的公孫仲謀那般,與一位蕭氏郡王平起平坐。


    這次徐北遊之所以要見蕭去疾一麵,除了要繼承師父的人脈之外,也有一番自己的思量。


    按照大齊律例,每逢年底,皇帝都會宣召部分宗室王爺由封地返迴帝都,共度年關,在諸多蕭氏王爺中,魏王蕭瑾已經是五十年未曾被宣召迴京,就連蕭皇駕崩,太後都駁斥了魏王入京守靈的請求,而齊王蕭白在封藩齊州之後,年年榜上有名,除蕭白之外,蕭去疾和蕭摩訶成了進京麵聖次數最多的藩王,賞賜頗豐。


    徐北遊一路徒步急行,用了大概三日有餘的功夫走出了伏牛山的範圍,又是行了小半日的功夫,神都城已經是遙遙可見。


    上次他來時,神都城內牡丹正盛,堪稱是滿城盡牡丹,可此番再來,卻是天氣凋敝,再不複滿城牡丹的盛景,蕭瑟秋風中,除了枯敗枝葉,就隻剩下幾叢雛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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