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生開始,紅蓮燼刑就是被捧在手心寶。溫柔淡雅的母妃,霸道不可一世的父皇。他一直都知道,雖然父皇宮妃成群,但那霸道的男人隻寵著母妃一人,其她的女人看母妃的眼神越來越充滿恨意。

    睜開漆黑漂亮的鳳眼,燼刑被母妃出塵的氣質吸引了。女子溫柔撫摸著他的柔嫩的小臉,解開衣帶,親自哺乳。

    父皇曾經為他找了十個奶娘,都被母妃否決,柔和的笑容依然徘徊著燼刑腦中消散不去:“刑兒是臣妾的孩子,隻有自己照看才放心,那些粗手粗腳的宮人們臣妾放心不下。”

    皇帝大笑,爽朗的笑聲透著王者霸氣夾帶著點點溫柔:“芷兒,朕會永遠疼愛你和刑兒。”一家三口緊緊護擁。

    那時候剛剛滿月的紅蓮燼刑是單純快樂而且幸福的。他有疼愛他的母妃,寵愛他的父王。可謂是三千寵愛在一身,惹得無數人眼紅到骨子裏。

    三歲的小燼刑是被父皇母妃護在心裏的寶,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世界裏也隻有母妃,有父皇,還有喜愛他的宮女。

    完全不懂得母妃這麽善良,為什麽那些女人看母妃的眼神好似要食之肉,吞食骨,這讓小燼刑很害怕。

    母妃生辰,小燼刑知道母妃最喜愛丁香花。為了討母妃高興,邁著白嫩嫩的小腿,藕臂般的小胳膊獨自去禦花園栽花,把他認為最好的送給母妃。

    禦花園開滿五顏六色的丁香花,這是父皇命人專為母妃種植的。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目視大片花朵,小臉笑開了花。肉唿唿小手如上好羊脂白玉探上花莖,摘下。

    一道陰冷的視線灼傷了燼刑的背,疑惑的迴頭。麵前一身著孔雀琉璃裙子的女子很美,但正用陰毒的眼神看他。

    小燼刑很怕,他向來乖巧懂事,很多人都喜愛他,為這個女人討厭他呢。

    歪著個腦袋,討好的笑容溢出可愛的臉上。寶貝似的掏出母妃為他做的酥糖:“好甜,嬸嬸要吃嗎?”漆黑的雙眸帶著期盼,傻傻的目視麵前女子。

    女子眼珠一轉,假笑,修長纖纖玉手塗著豔紅指甲撫摸著身前討好她的小男孩,順著臉頰滑向頸部,帶過心髒。順勢接過酥糖,指甲中的白色藥粉一並塞入燼刑口中:“甜嗎?”

    被女子遊走周邊,紅蓮燼刑渾身寒顫。向來敏銳的他明顯知道女子參雜著奇怪的東西塞入他口中。但看到女子一閃而過的真實笑意,燼刑乖乖的全部吞下。

    隻為了討好這個女人。

    當天夜晚,九皇子病危,整個宮中燈火通明。十餘名太醫未能診治出九皇子因何而病,急得冷汗淋淋,忙的團團轉。

    芷妃當場昏死過去,不醒人事。

    皇帝龍顏大怒,徹查九皇子因何而病一事。昭告天下:“如有神醫能救治他皇兒一命,他會滿足那個人一個條件。名利,地位,金錢,土地割送亦可。”

    白衣樓第五代閣主,為得皇室一顆千年雪蓮。入宮為九皇子診治,皺起眉頭道:“迴皇上,九皇子非病,乃是身重劇毒所致。此毒無藥可解,無人可醫·······。”

    未等話說完,皇帝早已拔出長劍架在老者的脖子上。滿臉陰鬱:“朕隻要你救活他。”

    老者無一絲懼怕,閃著精光的雙眸高深笑道:“並非不能救,我白衣樓內功心法暫可壓製此毒三十餘年,三十年之後就得聽得天由命。但九皇子必須歸我白衣樓門下。”

    老者不容拒絕的堅定的老臉,挺著筆直的身膀。皇帝最終敗下陣。隻要能救的了他的兒子,入什麽門都可,點頭就答應。能拖一時是一時,現在他的皇兒命在旦夕,他不能失去這個兒子。

    三個月後起身的紅蓮燼刑徹底變了,任何人都能感覺到這個孩子的雙瞳在不如重前那般幹淨單純。粉嫩的臉上出現不該有的睿智絕決,嘴角經常劃過冰冷的笑意,看的芷妃老皇帝陣陣心驚。

    六歲紅蓮燼刑已是人人懼怕的小魔頭。瑩白的氣息雖然不穩定,卻經常環繞在周邊,標上‘生人勿近’的牌匾。

    一個新來貌美宮女手持銀閃閃的匕首插入推開父皇的母妃心髒,讓這個處於暴虐邊緣的小魔頭爆炸了。

    “是什麽人要殺他的父皇?到底是誰?”將死的母妃眼角含著點點不舍,流連他和父皇之間,最終含笑閉上雙眸。

    得手女子發現門口紅蓮燼刑瞪大雙眸渾身顫抖緊緊鎖定已經斷氣的芷妃,以及那要把她碎屍萬段的皇帝。沒有一絲恐懼,她突然瘋狂的笑了,手舞足蹈瘋癲的遊走每一個角落。喃喃道:“殺了皇帝,煜兒就沒事了,哈哈·····我成功了·····哈哈,煜兒沒事了,他們會放了煜兒······。”

    惡毒的眼神轉入老皇帝,匕首再次舉起:“殺了你,能保住我兒子,我要殺了你······。”

    衝進來的侍衛製住已經瘋癲的女子,脫了出去。

    年幼的燼刑沒有流下一滴淚水,接近崩潰的抱住緩緩冰涼的母妃,呆呆道:“母妃,醒醒,您又在和刑兒鬧著玩了,母妃,快起來······。”

    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抱住已流光血開始發腐的母妃。任誰勸阻,燼刑就會如同惡魔張牙舞爪撕裂那個人的身體。那孤傲白衣小身影被鮮血燃成豔麗的紅色,周邊片片血流·····

    向來霸道的王者,皇帝留下第一滴淚水。罷朝,不問世事三天,整個朝野人心惶惶。再次出現已白了兩鬢,蒼老了許多。

    看到他的芷兒留下唯一的兒子坐於血泊中,老皇帝的心陣陣抽痛。緊緊擁住那渾身是血的身影:“九兒,你還有父皇······。”

    就在父皇要淩遲此女子,紅蓮燼刑充滿血絲的鳳眸,強壓製渾身的顫抖道:“父皇,這個女子在刺殺母妃後瘋狂喊叫‘煜兒,沒事了,他們會放了他’。定是有人指使,放長線釣大魚。先轟出宮外,定要抓到幕後黑手。”

    六歲的燼刑睿智頭腦,驚呆了老皇帝。他是悲痛過度,忽略了這一點,隻想著如何懲罰這個該死一萬次的瘋女人。

    青樓中最下等的娼妓每天接待數名客人,馮雙麻木如破碎瓷娃娃。直到有一天她發現她有了身孕······

    單手撫著腹部,腦袋隻徘徊著一個念頭:“這個孩子是她的,她的孩子是無辜的,她滿身罪孽,讓她承擔。她定要安全產下這個孩子。”

    微微隆起的肚子依然未有人發現她懷有身孕,但那隻是早晚問題。一旦有人知道她肚子裏住著小生命,他們定不會讓她活下來。

    二樓窗外,外麵是泉城水上城市。重小生活在海邊的她,凝望著河水笑了,柔美的笑容如同河中盛開的水蓮,漆黑的雙眸閃著絕決。一笑傾城······迷失了無數人的雙眼······

    縱身躍入水中:“噗通——!”之聲拉迴了所有人的神誌,如撒網似的尋找那個企圖‘自殺’的女子。

    紅蓮燼刑冰冷的鳳眸爆射寒星,殷紅的唇角勾出殘忍的弧度,緊握的拳頭不住顫抖:“淩吳國·····我紅蓮燼刑定要報你我不共戴天殺母之仇。”

    紅蓮燼刑十歲封王,並未有處決當年企圖毒害他的宮妃秦晴。母妃幼時隻是街邊營養不良賣身葬父的孩童。被秦晴買斷,隨後進宮。被皇帝看重,不顧身份封她為芷妃。如果沒有這個女人,娘親早已被賣入青樓妓院,算是有恩與她的母妃。

    同年,皇帝前往靜佛寺上香。每年的今天,燼刑都會前去拜祭母妃。他也一直都知道那個女人不死心,母妃的墓園中少不了一場爭鬥。

    墜入深穀急流的那一刻,燼刑好似看到了母親微笑的向他招手,隨後推開他慢慢消失在白霧中。任他怎麽哭喊,母親亦不待他走。

    悠悠轉醒,他清楚的感覺到唇上傳來水蓮般清晰的香味,這個清馨的味道好似很久很久以前擁有過,軟軟舔舔的。在他想睜眼看看這軟香為何物時,三歲左右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失望的看著她,撅嘴道:“喂,你為什麽這麽快醒來。”

    芙蓉在人工唿吸中!

    紅蓮燼刑感到一陣好笑,腦袋的爆炸似的疼痛使他記憶中一片空白。但看到身上打鬥痕跡,向來精明的他知道自己為何墜入急流了。

    麵前光著身子的小丫頭瞳孔裏一閃不應此年齡該有的聰慧,純淨的大眼睛靈動異常。隨後閃過點點狡詐著衣離開,不知為什麽,紅蓮燼刑就喜愛這個小家夥,決定死皮賴臉跟著她。

    隨著對小丫頭深入了解,紅蓮燼刑越發喜愛這個純淨沒有雜質的水蓮。發誓,永遠不在分開。

    但命運的捉弄,當迴複記憶的那一刻,他的心痛苦撕裂。娘親淒慘死於血泊中的片段慢慢迴放:“為什麽,為什麽你是那個女人的孩子······?”

    凝望急流深穀,紅蓮燼刑後悔了。悔意蔓延心窩深入骨髓,那時他沒能救得了母親,如今他有能力保住麵前那小身影,那卻因為母親猶豫了。短短幾年他失去了兩個重要的人。

    他不要失去,他定要找到那個孩童。就算死,也必須陪他入皇陵。

    看到秦擋富持著匕首出現芙蓉身後時,母親倒在血泊中再次映出腦海。沒有思考的去護住那幼小的身影。在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擁入懷抱。

    芙蓉以身為墊被諸烈行逼入懸崖那一刻,那淒厲墜落地獄的喊聲,抽去了他心中的所有憎恨,如果他能活下來,他定要好好待他生命中最後重要的人。

    芙蓉為劇毒容器,芙蓉的離開。讓他心如絞痛,他瘋了似的尋找世界每一個角落。雖然知道那是不可能找到的,人化成一灘水,會隨著大地一起蒸發,他的蓉蓉永遠消失在世界上。

    他的命是母親賜予的,他的身是芙蓉救助的。他要好好活下去。

    這次不在顧忌母親的臨終遺願,鏟除秦氏一族,為她最愛的兩個人報仇。

    十年後陰山綺花樓,目睹那白衣如水蓮般的身影。紅蓮燼刑徹底呆住了,那是他的蓉蓉,內心深處一直在這樣唿喚。

    他又是氣,又是喜。氣,他的蓉蓉居然躲了他十年。喜,他的蓉蓉還活著。

    十年後的雙眸,他的蓉蓉無非想要他一個不在恨她的承諾,一個柔和的雙眸,一個溫柔的笑容。

    “哥哥,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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