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洗局。衣衫捶打聲,女子嬉戲聲,水花揚起聲···衝刺著整個籬笆小院。

    這裏居住的都是最下等的奴仆,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為了謀生計不得不選擇賣到大戶人家做苦力。雖然她們過的日子很清苦,但是這裏人民風很淳樸,沒有過多的心機,每個人都是手拉手一起走過來的。

    為了不讓自己暴露的芙蓉褪下一身碎花衣衫換上淺紫長裙小馬掛。馬褂之上繡著朵朵深紫色的薰衣草,長長頭發豎起馬尾。不是芙蓉不喜歡古代發鬢,而是她笨手笨腳根本就不會束鬢。每次都眼呆呆看著別的姑娘們各式各樣的發鬢,羨慕要命。

    看著水盆裏豔紅色上好絲綢羅裙,根本不像丫鬟們的所有物。眉頭皺的老深:“小翠,這件衣服是紅儀閣的吧?為什麽會出現在浣洗局裏”?浣洗局裏低等奴仆洗的衣衫幾乎全是侍衛以及上等婢女的衣衫,那些主子的衣衫根本輪不到她們來洗。

    聽到紅儀閣的衣衫,小翠眼睛亮晶晶,跳著腳跑來:“在哪呢?在哪,快給我看看,聽說紅儀閣都是侍候宮主的小主子,她們的裙子是不是像仙女穿的一樣”?呆愣的望著水盆裏豔紅羅裙,小翠愛不釋手,摸了又摸,看了又看。

    周邊的大姑娘小媳婦一聽紅儀閣的衣衫出現在這裏,都跑過來圍著看。就好像圍著一件價值連城珠寶,眼睛閃著愛慕的光澤圍著打轉。

    “真漂亮,穿上是不是就跟仙女一樣”。

    “聽說紅儀閣主子們長的都像天女下凡”。

    “唉,那你見過沒啊”?

    “就是離著好遠好遠,才看到那麽一點點影子”。

    ············

    唯有芙蓉眉頭皺的老深,到底是什麽人把衣服送到浣洗局?冥冥之中嗅到那麽一點點陰謀的味道。搖搖腦袋,不可能有人會陷害一個小小洗衣婢女,是自己多心了吧?

    “好了,都散了吧,這件衣服要是有個什麽閃失,搭上我們浣洗局所有人命都不夠陪的,小心著點”。眉頭撫平的芙蓉臉色不自然的開口。

    大夥一聽道芙蓉的話語,每個人都是心一顫。無緣無故紅儀閣的衣衫出現在這裏。沒什麽事還好,如果出點什麽事,她們還真吃不了兜著走。

    帶著點點粗繭白玉手掌小心翼翼清洗豔紅色的羅裙。點點水珠噴灑在珍珠般的臉上灑下朵朵紅霞。淺紫色的小馬掛映著凝脂皮膚顯得清逸飄灑。

    遠處綠豆眼睛,渾身花花衣衫的男子。盯著芙蓉看了老半天,陰狠之色附於那張猙獰的臉上:“臭丫頭片子,敢叫本少爺丟臉。這迴我看那虎小子不在誰能幫得了你”。

    無知無覺的芙蓉在浣洗局雖然和大夥關係很好。但總是有那麽兩個小人在背後作祟,讓人防不勝防。

    院子裏各種不同色澤布料的衣衫一排排曬開。隻有一單獨豔紅衣衫獨占一個欄杆。柔滑的絲綢好似女子的肌、膚,在陽光照射下豔紅的如一片火燒雲。

    抹著額頭滴落的汗珠,吐出一口氣,千萬別出點什麽事。這浣洗局的姑娘們可承受不住一點風波。

    “芙蓉,芙蓉,我們去山下竹林好不好,去挖些竹筍”。小翠念念叨叨拉著芙蓉紫色馬褂央求道。

    無奈淺笑看著麵前這十六七歲還和小孩子一樣的小翠:“好好,膽子那麽小,看我走了以後誰還和你一起去挖竹筍”。

    聽到這裏,小翠眼裏一陣濕潤:“芙蓉,不要走了好不好。嗚嗚~!小翠舍不得。娘親每天夜裏睡不著覺,念叨你。你看大家都舍不得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是啊,是啊,芙蓉,不要走了好不好”

    “芙蓉,你要是走了,誰幫我們對付那隻花公雞”

    “芙蓉別走了”

    ··········

    一群姑娘們拉著芙蓉的身子左瑤瑤右晃晃。芙蓉也舍不得這些姐妹們,畢竟相處幾年時光,一時分開哪能不想念?

    但是·······!悠遠的雙眸望向與山連成一線的天邊。那個自己致死都不能遺忘的白衫背影,柔和的微笑,撫摸自己腦袋的寵溺,雙眸微閉心裏一陣陣抽痛。

    眾姐們看到芙蓉臉色黯然,全部都噓了聲:“芙蓉在想遠方親人嗎”?

    “我們無親無故,芙蓉希望你早日找到你哥哥”。

    姐們雖然舍不得芙蓉,但是知道芙蓉一直有個思念的哥哥。於是不在強行挽留。

    夕陽西下,十幾個小姑娘,挎著小竹筐隨著山路走向東邊的竹林。

    竹林離著浣洗局至少有二裏路。厚密竹林陣陣竹子清香傳出。整個竹林約有幾裏長。溝窪裏留著清泉小溪,偶爾有幾條魚蹦出水麵。微風拂過,竹葉碰撞沙沙作響。

    “快快,抓魚,晚上燉魚湯”。籽兒叫喚起來。

    “這裏的筍好大,好多呢,快來——”!

    赤著白玉足的芙蓉也不管三七二十,如孩童般衝進小溪裏摸魚。遠遠望去,一群五顏六色衣衫的姑娘們歡快穿梭竹林間,歡快嬉笑著,水花濺起灑在臉上,衣衫上。

    留著厚重流海的芙蓉玉手輕拂額頭,厚重的流海散開。露出一張滴滿點點晶瑩剔透的水珠,柳眉如畫,粉唇如梅,星眸閃爍歡快笑意的清雅臉龐。嘴角淡淡掀起,使得周邊的姐妹們一陣恍惚。

    她們一直知道芙蓉很美,是她們之中最漂亮的人。但是今天芙蓉的不經意,徹底迷失了她們原本的想法。用漂亮形容芙蓉根本不貼切,芙蓉就是天上的仙女,擁有一顆善良的心,純淨的眼睛。雖然沒見過蠶蛾,但她們確定芙蓉這一笑絕對另蠶蛾失色。

    挎著滿載的籃子,踏著月色小路往迴路走去。

    原本通往浣洗局寂靜的小路,現在卻是詭異的安靜。心跳的越發厲害的芙蓉,不安擴散全身。周邊的十幾個小姑娘或許也是感覺到了點點怪異,手拉手緊張的行向籬笆小院。

    打開門扉的一瞬間,芙蓉就知道那件衣服惹禍了。

    “哼,這幾個小賤蹄子可算迴來了。來人啊,都綁起來”。院落正中央搭建著一臨時紗帳。紗帳一角掀開,裏麵端坐一位身著豔紅色羅裙的女子,肌膚勝雪,眉如柳葉,一雙妖豔的鳳眼裏嗜著很辣,豔紅的唇緊緊咬住。

    下麵則跪著浣洗局所有老老少少。李管事家的花公雞及其狗腿的吆喝著:“快快快別在讓這幾個小賤。人跑了”。

    芙蓉兩世以來重為痛恨過任何一人。但是她現在極其想廢了那隻花公雞,送去當太監。如果對她有意見,直接找她即可。為何牽連整個浣洗局?

    身邊的十幾個小丫鬟哪裏見過這陣勢。早就嚇到癱坐於地,任由壯丁綁住,推倒在那位淑侍妾紗帳下。

    “主子,主子,您的流霞裙找到了。在北麵偏角小竹屋”。一個翠綠色羅裙的小丫鬟一邊跑一邊稟報著。

    趴在地上的芙蓉眼裏一絲精光閃過,諷刺的笑了:“古代人,還真是俗套,轉來轉去就沒點新鮮劇情嗎”?

    聽到這話的淑侍妾憋眉叱怒:“哪個膽大的小賤人竟敢把主意打到主子頭上來了?來人給我揪出來打二十板子”。

    所有浣洗局的人都知道北麵偏角的小竹屋是芙蓉的居所。幾個剛剛和芙蓉一起去竹林的丫鬟聽到這一連串炮轟指向芙蓉的事情,急得哆嗦開口:“淑主子,芙蓉半晚和奴婢們一起在東邊竹···········”。

    芙蓉看著麵上越來越很辣的紅衣女人,急忙一腳踹向開口的籽兒。這樣一個女人可能承認冤枉自己了嗎?隻怕籽兒一開口,去竹林的姐妹就全都成為共犯了。

    籽兒在芙蓉的一腳之下疼的:“哎呦——”!一叫。噓了聲!

    腰板挺直,抬頭昂首直視麵前的紅衣女人:“是奴婢偷了淑主子的羅裙,因為主子的羅裙太漂亮了,穿上賽過七仙女。姐妹們說淑主子就像九天玄女似的,奴婢就想,主子穿上這羅裙是不是比王母娘娘還美麗。就偷偷拿來主子的東西來做供奉。這全都是芙蓉一個人做的,不關浣洗局其她姐妹們的事”。

    聽了下麵那小丫頭的話語。紅衣女人臉色稍微緩和,眼角閃過一絲喜悅。千穿萬穿,馬匹不穿。特別虛榮心這麽強的一個女人。盡量讓她高興,別牽扯浣洗局的姐妹們。

    其她姐妹們聽到芙蓉的話語,一陣啞然。居然芙蓉自己都承認了,她們有的還真信了是芙蓉偷的衣衫。希望這事快點了去。有的聰明伶俐點的就懂得芙蓉的用意,緊緊拉住心直口快的小翠與幾個姐妹,別在開口給芙蓉添亂了。

    “哦——”!紅衣女人笑意越來越濃,不過礙於麵子:“你們這些賤婢懂得供奉主子們,偷了東西有情可原。不過——”。淩厲鳳眼一轉:“賤奴才,背後隨意談論主子,你可知罪”?

    眉毛暗挑,真是個愛拔尖的女人。嘴上卻喏喏道:“奴婢知罪”。

    “行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打二十大板。送到陰山城‘綺花樓’吧”。血紅的指甲交織一起,隨口道。根本不認為自己一句話決定了一個女人的一生。

    所有浣洗局的姐妹們都是一震。綺花樓是什麽地方沒人不知道,那是男人們取樂的地方,是陰山城最大的青樓。傳聞淑主子陰毒很辣,遠近聞名不如親眼所見。

    芙蓉卻不以為意,不就是青樓嗎?但是二十板子,想到那二十板子,芙蓉直憋屈。癟癟嘴:“謝淑主子不殺之恩”。

    “乏了,婉兒那件被賤婢碰過的衣衫就賜予她了。沾上汙濁之氣的東西不吉利。迴吧”。話閉,依靠在沙輦之上。

    “謝主子打賞,奴婢恭送主子”。芙蓉現在真想把這舌頭咬爛。搞錯沒,罵我賤,丟給我一件不要的破布,我還點謝謝你。奴婢,奴婢的,你又比我高貴到哪裏去?

    為了浣洗局的姐妹,沒辦法昧著良心說話······要不芙蓉早就暴跳了。

    本就不是很好的身體徹底被二十板子打癱在地,昏睡不醒。第二天一早就被送往陰山城·········

    眾姐妹們知道是那隻花公雞搞的鬼。但是礙於怕,都蔫蔫不敢做聲。很怕自己就是下一個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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