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肖平突然的迴來,讓莘大姐多少感到些意外,兩人關在房間一個下午,錢肖平離開時神色不明,似乎有些心緒不寧。


    錢肖平迴到自己的宅子後,便遣退了身邊侍候的人,把自己關在書房誰也沒見。下午他把溫子陵預謀對付廖靜兒的事對莘大姐說了,莘大姐沉默了許久,隻是對著他搖頭說了一段話,而現在,錢肖平的腦海裏便不斷重複想著她的那段話。


    “肖平,這事我們不能管,也管不了。溫子陵如若真的色膽包天幹出那等事,溫家的結果你以為會好嗎?而這恰恰是對我們最有利的,或者說對我們大少的地位處境很有利。廖家現在憑著廖玉萍可以說如日中天,他們搭上了太子那艘船,以後的地位隻會隻高不低。溫子陵想搞廖靜兒,那就是在尋死。當然,作為一個女人,真要發生了那些事情,的確很可悲。肖平,我知道你於心不忍,但是為了大少,我莘大姐即使同樣身為一個女人,我照樣會見死不救。”


    “溫老爺救過我的命,他也救過你的命,可以說我們這裏很多人都多多少少受過溫老爺的幫助。溫老爺被人害死了,溫大少也被人逼成如今的地步,我無法坐視不管。大少如果知道溫子陵想要對付廖靜兒,他一定會讓我們上去阻止。此事不能讓大少知道,絕對不能!溫老爺是個好人,大少也是個好人。壞人,便讓我莘大姐當了!”


    錢肖平迴想到莘大姐說完這些話後整個人至生死於不顧的那種神態,他的身體就抑製不住地顫抖,是激動的!


    “大姐說的不錯,我錢肖平的命本來就是溫老爺的,隻要對大少有好處的事,他同樣可以去當那個壞人!”


    原本對於廖靜兒將要麵對的命運錢肖平還帶著點於心不忍,如今,錢肖平在房間內踱步了幾圈,狠狠地吐了口濁氣,右手用力地錘了一下牆壁,低聲喝了句“幹了!”想通後,錢肖平的臉上再無半分猶豫,隻剩堅毅狠絕。


    溫子陵迴到酒畫坊後又摟著好幾個女人喝了個酩酊大醉,直到溫家的小廝找了過來。溫子陵喝得全身發熱,本想拿著藥對樓內的姑娘試用一下,沒想到剛摟著女人進了房間親親摸摸了一會,就被前來找他的小廝打擾了。


    溫子陵身體得不到滿足,一路被小廝攙扶著罵了一路。


    他們出了酒畫坊,正是酉時日落時分,街上的行人很少,一些商戶也開始關門。有一陣冷風吹來,溫子陵打了個寒戰,跌跌撞撞地走了兩步便跌倒在了角落的一堆幹草上。


    小廝力氣再大也馱不動爛醉如泥的人,麵上帶上了幾分著急,左顧右盼之際就看到了不遠處十分眼熟的人。


    “少爺!少爺!那個……好像是廖小姐?”小廝跟在溫子陵身邊也有不短的日子,當然知道自家少爺看上廖靜兒的事情,現下看到廖靜兒與一名男子在雲水人間的門口有說有笑的,心裏可是吃驚不小,想也不想,便去搖醒還躺在幹草上的溫子陵。


    “廖……嗝……什麽廖……小姐……”溫子陵醉的不輕,他搖搖晃晃地被扶了起來,順著小廝的視線望向前麵,對著雲水人間門口的兩個人影揉了揉眼睛,眯了眯眼。


    “哦……那個臭婊丨子……嗝……說什麽婚事隻聽家中安排……這……這還不是在外麵和野男人勾三搭四的!”溫子陵邊說邊打嗝,腳下踉蹌,又跌倒在地上。他半趴著,仰視著廖靜兒那邊的方向,看著廖靜兒笑靨如花的模樣,心裏的火氣是蹭蹭蹭的往上漲。被酒侵占的大腦越發渾濁,下半身得不到舒緩的衝動又湧上了心頭,溫子陵大腦一空,直接就指著廖靜兒對小廝說道。


    “去,你給我去把人抓來,我要讓那個臭婊丨子哭著喊著求饒!”


    小廝猶豫了下,瞧了瞧廖靜兒那邊又瞧了瞧溫子陵。


    溫子陵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瞪著他,怒道:“怎麽?連你也要不聽我的話了?”


    小廝被他的這副模樣嚇到,想到府裏那些不聽話的小廝被折了手,斷了腿的畫麵,咬了咬牙。


    洛長君今日從宮中迴家的路上見到了廖靜兒,因為廖玉萍的關係,兩人也認識,便與廖靜兒去近日同僚經常談起的雲水人間吃了個飯,聊了幾句。


    “長君哥哥,你不用送我了,時辰尚早,聽聞街角處開了家新的胭脂店,我正想去看一看。”廖靜兒喜笑顏顏地站在一邊。


    秋分已至,太陽雖未下山,但是吹來的風也帶了些冷意,洛長君穿著單薄,被風一吹便感到有些冷,他蒼白著臉看了看廖靜兒,咳嗽了兩句,想到了自己這不堪的身體也不在多言,隻輕輕地說了句:“廖小姐,迴去小心些。”


    廖靜兒擔心地看了他一眼,斂起眸裏的擔憂,笑了笑:“長君哥哥你臉色有些蒼白,早些迴去吧,我這有侍女跟著,無礙。”


    洛長君瞧見廖靜兒身後跟著的小姑娘,點點頭,與廖靜兒揮了揮手,便坐上了旁邊候了多時的馬車,揚長而去了。


    溫子陵身邊的小廝看著廖靜兒身邊的男人離開後,心裏微微籲了口氣。那男人看著瘦弱,但是多一人在身邊,他的事也就越不好辦,如今男人走了,廖靜兒身旁隻剩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片子,他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對於之後要幹的事又升起了幾分把握。


    廖靜兒進了胭脂店,看了一會,最後看中了三款首飾發簪,便差身邊的侍女去結賬,自己無事可幹就走出了店,在店外不遠處隨意地逛了起來。當她走到一條小巷前時,還未反應過來,隻見眼前一道黑影撲過,她便暈了過去。


    廖靜兒身邊那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結了賬高高興興出來,卻沒見著自家小姐,臉上有些疑惑,隻以為自家小姐不知逛去了哪……


    而溫府這邊,溫國文從朝堂迴來,還未坐下好生歇息一會,便被上來找他的管事說的話驚得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溫子瑤當真在大家麵前說了這話?”溫國文額頭青筋直冒,聲音氣得都抖了起來。


    管事青著臉,縮了縮肩膀點點頭迴答:“老爺,小姐今早在外惹的事現在恐怕整個京城都傳遍了。”


    隻聽“啪”的一聲,溫國文把桌上的茶盞直接一掌掃落在地。


    知道丈夫迴來後高興迎過來的溫龐氏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這巨大的一聲,深深被嚇了一大跳,拍著胸脯踏進門檻,笑著問道:“這是誰惹了我們老爺發這麽大的脾氣?”


    溫國文沒有迴答她,溫龐氏以為溫國文這是在朝堂上又被哪個不長眼的氣到了,好笑地疾步走上前,輕拍著他的肩膀,柔聲道:“老爺莫氣,是不是朝堂上發生了什麽不如意的事情,那些人就那樣,都是嫉妒咱家的,老爺莫為了那些人氣壞了身體。臣妾跟你說,今日商鋪進了幾批布料,顏色花樣都不錯,我打算讓人給你做一身衣裳,你呀……”


    “說夠了嗎?!”溫國文聽著耳邊絮絮叨叨的聲音,心裏的怒氣更甚。


    溫龐氏被他這一聲怒吼嚇到,立即歇了聲,有些心驚地瞧著溫國文。溫國文瞅著她花姿招展的模樣,冷冷地笑道:“你呀,倒是給我生了個好女兒!”


    “老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溫龐氏心裏不安起來。不明白溫子瑤又幹了什麽事惹溫國文不高興。


    溫國文上前一把抓住溫龐氏的肩膀,沉著臉厲聲道:“我們溫家的大小姐,在外麵跟著人就說這京城咱們溫家最大,誰跟我們溫家來往都是看上了我們溫家有權有勢。嗬嗬,這話她也說得出口!她是不是看不得我們好,想讓我們全家人陪著她遭罪!想讓陛下誅我們九族!”


    溫龐氏徹底呆住了,眼睛定定地看著溫國文,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麽會……怎麽會,我們的子瑤可不會說出這等胡話……”溫龐氏抓著溫國文的衣袖,慌張道。


    溫國文鬆開抓著她的手,反手甩開她,也不管她踉踉蹌蹌就要跌倒的樣子,低頭雙目帶著恨意地看著她說道:“嗬嗬,不會說這等胡話?溫子瑤這些話還說得少嗎?你看她瘸腿以來在房裏說了多少混賬話?她關緊門說什麽我不管!但是今日她卻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京城我們溫家最大’,她這是要氣死我你知不知道!好了,現在好了,全京城都知道了!那些本來就與我們對著幹的同僚他們怕是已經坐著等看我們溫家的笑話!”


    “老爺,老爺,子瑤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是不是那個溫夜闌,他前兩天剛迴來就來害我們溫家,那個小兔崽子不是好人,當初我們就應該掐死他!”溫龐氏跌到在地,雙手緊緊地抓著溫國文的褲腳,一臉猙獰。


    溫國文看著如同一個瘋子般的女人,滿臉的失望和厭惡。他一腳把人踢開,放下狠話:“我現在就進宮向陛下請罪,你給我好好看著溫子瑤!陛下如果怪罪下來,你們就等著收拾東西滾出溫家!”


    溫龐氏聽他這麽一說,隻覺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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