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搖搖頭,溫夜闌未來的命運會怎樣和自己又有何關係?蕭錦在心裏嗤笑開來。


    蕭錦的神色有些懶散,看起來並不太想要和溫夜闌合作。溫夜闌原本以為僅憑幾句話就可以引“蕭乞兒”入甕,奈何對方隱藏太深,現在他才發現,蕭錦絕非等閑之輩。


    蕭錦偏頭看著溫夜闌,也不做掩藏。他可以肯定溫大少不是敵人,但是暫時還算不上友,不過和溫夜闌合作倒是現下最合適的選擇。溫大少不會殺他,而溫大夫人派來的方福卻已經開始按捺不住。蕭錦此時的處境實在是說不上好,前有狼後有虎。他不想被人威脅,但是卻又不得不委曲求全先保命。


    他可以躲過方福一次兩次的迫害,卻極難躲過第三第四次。


    他這副身體,這種地位,還是太微乎其微。


    溫夜闌見他蹙著眉頭認真地琢磨著,也不打擾他,自顧自地斟茶飲了起來。


    蕭錦摸上麵前的茶盞,淺笑道:“我答應你。”


    答應和你合作……


    溫夜闌如墨的雙眸裏閃過亮光,他抿緊嘴唇站起身,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蕭錦垂眸掃了一眼舉到自己麵前骨骼分明,修長如好白脂玉的手愣了愣,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也站了起來,輕輕地抬起手。


    蕭錦的手不似溫夜闌的潤華細膩,手心厚實,指縫間有微微的繭,皮膚是健康的麥色,手溫暖暖的。


    溫夜闌斂眉,和蕭錦握了不到三秒就想抽出手來,但是他動作還未來得及做,蕭錦突然整個人靠了過來。兩人的手是相握一起的,手底下是飄著氤氳熱氣的紫砂壺。因為蕭錦的靠近,他們兩人挨得十分的近,從遠處看來,就像一對親密的情人。


    手上的溫度和力度讓溫夜闌不可察覺地輕皺起了眉頭。


    蕭錦一手緊握著著溫夜闌,另一隻手執起他垂落的黑長發,繞著手指間細細地把玩著。


    溫夜闌瞥了一眼他這般動作,眼神越來越冷冽。


    蕭錦瞧著他隱忍不發的模樣,輕笑出聲。笑著笑著,蕭錦緩緩斂去臉上的笑容,眸色森然地直視著溫夜闌的雙瞳:“溫大少,合作愉快。”


    ——如果你在打著什麽壞主意,我勸你最好把這些心思收起來。


    這句話蕭錦沒有說出來,不過溫夜闌的表情已經變得有些難看。


    蕭錦唇角的弧度上揚了一點,就知道溫夜闌是聰明人,話不要說得太清楚,能懂就行。


    溫夜闌聽出了蕭錦潛在的威脅,漆黑的雙瞳裏波濤暗湧。


    溫夜闌一個用勁,掙脫開了蕭錦緊握住他的手。蕭錦的手被他突然的動作帶著輕碰了一下還有些滾燙的紫砂壺壺邊,輕攥著的黑發順著他的手指緩緩滑落。


    蕭錦微微地皺了下眉頭,不過很快就被他掩藏了下去。


    嘖嘖,這個溫大少性子還真是烈。


    溫夜闌沉著臉道:“我還有事。”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蕭錦抬頭望向溫夜闌,卻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瞧著溫夜闌想氣還要忍著的樣子,蕭錦的食指和拇指輕輕地摩擦了一下。


    “那麽蕭某就不打擾溫大少了。”


    蕭錦說完微微頷首示意,轉身便走出涼亭,左手輕輕地摸了一下掩在袖內的右手。


    溫夜闌站在原地,恰好看到了他那微小的動作,望著蕭錦漸行漸遠的背影眉頭輕蹙了起來。


    梅香看著蕭錦走來,彎了彎腰。等蕭錦離開後,她才走入涼亭內,帶著疑惑輕聲地喚著溫夜闌:“少爺?”


    蕭錦不打算迴他和溫夜闌的新房,想了想,順著迴廊轉悠了起來。


    昨天才和溫夜闌成親,成親到現在,他都沒有好好地觀察過這所衛府別院。既然是別院,規模上是遠遠比不過蕭錦曾經去過的溫侯府的。不過那也隻是和溫侯府作對比,在普通宅院裏卻算是極大的了。


    小橋流水,假山涼亭,青瓦碧簷,樓台迴廊,還有時不時走過的低著頭,抹著腮紅胭脂的美貌侍女。


    蕭錦苦笑地搖了搖頭。


    蕭錦跟著迴廊的方向走著,遇到分叉就一致左轉,就這樣毫無目的的走動,到他迴過神來,四周的環境已很是陌生。


    他四處打量了一番,看到不遠的褐色木門,猜想自己所處的地方大概是衛府別院的後門。


    迴廊已到了盡頭,周圍也無甚好看,蕭錦感想抬腳往迴走時,耳邊隱隱聽到了一些細碎的聲響。他循聲望去,聲音的起源是從後門外傳來的。


    蕭錦眯著眼盯著褐色木門,發現兩扇門並沒有完全關上,中間留了一條極小的縫隙,縫隙外隱隱約約能看到一抹深色。


    蕭錦眼中劃過一道光,他放輕腳步,側著身,緩緩地朝著後門的方向走去。


    當他緊貼住後門旁邊的牆上時,耳邊細碎的對話終於明晰了起來。


    “書房裏真的什麽都沒有?”一把沙啞低沉而且十分熟悉的聲音傳入蕭錦的耳裏,蕭錦聽到這把聲音,眸色漸冷。竟然是方福?!


    “大人,小的都仔細地找過了,大少的書房裏除了書就是字畫。”另一把聲音非常陌生,蕭錦猜想對方大概是衛家別院裏的某位小廝。


    這個方福能耐還真是大,手腳也快,昨天他和溫夜闌才在衛家別院裏成了親,今天他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安插了內鬼進來。


    不,或許,這個內鬼早已埋在了地下,隻是現在才偷偷地長出了胚芽。


    “混賬東西,這件小事都辦不好!”方福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大人,請息怒。小的找了許久,真的沒有找到那樣東西。或許……或許溫國安藏在別處呢……”方福對麵的小廝小心翼翼抬頭。


    方福瞪了他一眼,心裏也在思索著他說的話。衛府別院是衛葶瑜的嫁妝,當初衛葶瑜的父親衛老尚在時,手上可是握了不少實權。雖然衛葶瑜並不得這位位高權重的父親喜愛,但是她那時硬要和溫國安結親,衛老還是讓人給她置辦了好些嫁妝。這棟衛府別院就是其中之一。


    衛府別院坐落在京城的南郊,這裏風涼水冷,極是度假的好地方。衛葶瑜也很是喜歡這裏,在生了溫夜闌後,便央著溫國安三五時的過來小住片刻。


    溫國安不是喜歡嬌奢的人,他鮮少會置辦溫府別院,要說起來,他是除了衛府別院甚少會有其他地方的。


    方福也就是想到了這點才早早地把一顆棋子埋在了這裏。但是,現在溫夜闌和蕭錦都結了親,他要找的東西卻依然還未能找到。


    溫國安那隻老狐狸究竟把東西藏在了哪裏?


    “這幾天小心一些,溫夜闌不是好唬弄的人。”方福細細地叮囑著對方道。


    他對麵的小廝趕緊點頭應道:“大人,放心。”


    “小心行事的同時繼續給我趕快把東西找來。”


    “是!”


    方福不再看他,轉身推開木門走了進來。方福疑惑地巡視了四周一圈,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此時,一隻灰溜溜的麻雀飛落在他頭頂的屋簷上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方福盯著它看了一會,收起內心的怪異抬腳離開。


    先方福一步的蕭錦疾步穿過冗長的迴廊,在距離後院有一段距離的轉角處差點和走來的梅香撞在一起。


    “蕭爺你在這啊。”梅香瞧見來人是蕭錦,出聲道。


    “有事?”


    梅香把手裏拿著的一小瓶藥酒遞給蕭錦笑道:“這是少爺讓小的給蕭爺送來的。”


    蕭錦接過後揭開了瓶蓋,輕聞了一下。


    “替我多謝大少的好意。”蕭錦收起藥酒,左手再次輕撫了一下還有些刺痛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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