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圖是……”莊和順也同樣看到那張圖紙,順手拿了起來,向季香柏問道。▲∴,


    “說起這個,倒的確是一件怪事,”季香柏說道,“這是前些日子發生的事,當時我所管理的打撈公司,準備打撈一艘近海處的沉船,根據分析,那應該是一艘在建國前沉沒在那裏的東瀛商船,可能是在東瀛投降前緊急撤離、觸礁沉沒的,隻是最近才被勘探到。我們的工程師帶人在海上作業,第一次派人下去,查探那艘沉船內部情況時,發生了一件事,當時派下去的那幾個潛水員,都說他們在接近船身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意識恍惚,看到了一個神秘的圖案,他們把看到的畫麵畫下來,竟然完全一樣。”


    “就是這個圖案?”莊和順說道。


    “嗯!”季香柏說道,“因為幾個人同時產生幻象,看到一樣的畫麵,一開始我們還有些緊張,擔心是某種有害的放射性物質,又做了許多檢測,直到確定安全後才繼續勘探、打撈,後麵也沒有發生任何的異常,這件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莊和順又看了看那張圖,也看不出什麽名堂,雖然不能肯定這件是和毒欽原有沒有關係,但畢竟算是一起超自然現象,還是讓旁邊的警員用相機把它拍了下來,備案後,再把它還給季香柏。


    “那些歹徒不是說已經抓到了嗎?”女人問道,“難道沒有辦法從他們那裏審問出什麽?”


    莊和順搖了搖頭:“雖然進行了審問,其中幾個也撬開了口。但他們也隻是聽從‘毒欽原’洪鵬的命令行事。隻知道這一次的目標是令郎。為什麽要抓令郎他們也不清楚,至於洪鵬,雖然已經醒了過來,但要從他口中逼出話來,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樣啊……”連執法局都沒有什麽辦法,季香柏自然也就更拿不出什麽主意。


    ***


    離開執法局後,陽小寒與聶承顏走在一段下坡路上。


    水星小菡和水星小薇姐妹兩人在遠處一同跑來跑去,這個城市與羅鄷市有些不同。上坡與下坡較多,不過到了晚上同樣熱鬧,而且各種地方特色的小吃也比較有新鮮感。


    “姐姐,不要亂跑!”水星小薇一邊跟著姐姐一邊嚷著,大意是雖然我也跑來跑去但這都是姐姐的錯。


    “小薇,這裏!”水星小菡自然無視了妹妹的意見,反迴過頭來向她叫道。


    “小寒老師,我們為什麽要答應陳太太,跟她一起去臨海?”聶承顏迴過頭來,疑惑的問道。


    剛才在執法局裏。季香柏在知道他們四人這一趟旅遊的目的地是臨海後,熱情的邀請了他們。聶承顏原本以為小少年不會答應,畢竟他們這一趟雖然是旅遊,但目的也是為了修煉遁法,旅行本身並非目的,沒有想到小寒老師在稍稍推脫了一下後,竟然答應了下來。


    “承顏同學,”小少年說道,“剛才那個像花朵一樣的圖案,我在夢裏見過。”


    “夢裏?”


    “嗯,就是跟我姐姐有關的那些夢,”小少年興奮的說道,“說不定從那個圖案的線索裏,可以找到我姐姐。”


    原來是這個樣子?聶承顏這才明白過來。


    自從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有個姐姐後,小寒老師就想要找到她,然而人海茫茫,他又完全想不起自己被師父撿到之前的事,現在突然得到有可能與姐姐有關的線索,自然是很想借著這個線索調查清楚,說不定就能借著這個機會找到他的姐姐。


    對於小寒老師是不是真的有個姐姐,聶承顏其實是將信將疑的,小寒老師自己似乎是越來越肯定了,然而他所憑借的線索不過是一個個碎片般的夢,而且有許多地方與現實不符。


    隻是,不管怎樣,既然小寒老師一心想要找到他的姐姐,而現在又有了一條線索……而且還是唯一的線索,再加上他們確實也沒有怎麽重要的事,早點到臨海、遲點到臨海,實際上也沒有什麽區別,聶承顏自然也就沒有反對。


    ……


    ***


    第二天的上午,雖然時間還早,天氣卻已經開始變得炎熱,隻是這種炎熱,又帶著一絲無法宣泄的悶熱感,讓人感覺到今天有可能會下一場大暴雨。


    這個依山而建的城市,執法局的副局長、名為李泰初的男子,進入了一座電梯。


    電梯往下運行,微弱的失重感過後,傳來輕輕的“嘭”的一聲震響,過了一會,門才“刷”的一下打了開來。


    他往前方踏了出去,周圍是令人安靜的白色粉牆,兩名警員在前方守衛著。從他們之間穿過,經過了一個裝著監控的保衛室,稍稍的示意了一下,保衛室裏,一名警員搶步上前,按下了某個按鈕,擋在他前方的鐵柵往牆內縮去。


    他踏步進入,鐵柵內,同樣也有警員駐守,在其中一個密室裏,部分身體被燒傷的“毒欽原”洪鵬躺在床上,四肢都被栓上了鎖鏈,目光往他這邊看來,透著說不出的陰狠。


    雖然被遁法燒傷時,靠著妖力的保護,勉強活了下來,但是受的傷卻也絕不算輕。一般人受到這樣的重創,絕沒有這麽快蘇醒,但洪鵬卻也堅毅,硬是醒了過來。


    雖然洪鵬的傷勢依舊嚴重,但他畢竟是一名妖術師,執法局對他自然不敢有一刻放鬆,將他關押在這地底監牢中,一邊為他治傷一邊牢牢看緊。


    沒能任何多餘的話語,李泰初拉了一張凳子過來,在病床旁坐下,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們這次綁架陳永嘉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雖然下身被燒傷嚴重,但胸部以上基本上都還完好。毒欽原躺在那裏,冷冷的看著李泰初。顯然不想迴答他的問題。


    “我知道。你們山海盟的妖術師沒有辦法迴答與你們體內的妖力來源有關的問題。”李泰初冷笑道,“你們每個人的體內都有一種神秘的禁咒,一旦嚐試對外暴露你們妖術的秘密,馬上就會爆體而亡,我們以前也抓過幾個你們的人,在這方麵從來沒有成功過。看來,你們在得到力量的那一刻,就被某種強大的存在種下了製約。我們以前嚐試過對被抓到的妖術師進行破解,目前也的確還沒有成功過,不過我想這隻是時間問題,你們的秘密,總有一天會被弄清楚。”


    無視對方那嘲弄的眼神,李泰初繼續說道:“不過我們今天要談的,跟你的妖術無關,告訴我們你這一次行動的目的?你不說也沒有關係,我們有的是手段,在這個國家。法律和人權從來就不是為了你們這種人而設,逼問和用刑的遁法有的是。你不開口,最後受苦的也隻是你自己。”


    迴應他的自然是一陣冰冷的沉默。


    李泰初笑了一笑:“我知道,你這一次被我們逮到,很不服氣,你們的確是無孔不入,那麽一大批人帶著槍進入這裏,我們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隻可惜你這一次實在是不走運,你這一次會失敗,不是我們的功勞,你不服氣是正常的。我也看得出,你會輸給那個男孩子純粹是大意失荊州,如果有機會再來一次,倒黴的就是他了,隻可惜這個世界,沒有什麽事是可以再來一次的,輸了就是輸了,你不服氣都不成。”


    李泰初其實也知道,想要逼洪鵬開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暗用激將法的言語,隻是為了激起洪鵬的怒氣,隻要洪鵬憤怒、失去理智,或許就有辦法從他口中挖出一些什麽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一點,李泰初也是知道的,之所以如此急於從洪鵬這裏挖出消息,實際上,也是為了那個叫陽小寒的男孩。


    在今天一大早,那個叫陽小寒的男孩帶著他的三個女學生與季香柏和那些學生一同離去時,李泰初還嚐試著勸說過他,讓他不要去臨海。


    臨海那種地方,畢竟與內陸不同,作為一座,與目前仍在外國勢力的控製下、還沒有迴歸中華大家庭的香江和澳門隔海相望的城市,同時也是大陸目前僅有的幾個開放城市之一,臨海市龍蛇起陸,各方勢力以香江、澳門為據點,通過臨海滲透神州,情況遠比內陸複雜得多。


    李泰初並不敢肯定,毒欽原此次的任務到底是山海盟分派的,還是他的個人行為,但是不管怎麽樣,為弟弟報仇的“毒蜚”洪豹必定會找上那個害得他弟弟重傷入獄的小少年。李泰初勸說小老師迴羅鄷市,也是為了他好,隻可惜那男孩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大約是以為自己能夠勝過毒欽原,真的就天下無敵了,卻不知道天底下,比毒欽原厲害的不知多少。


    如果可以的話,李泰初想從洪鵬這裏弄清“毒蜚”的動向,然後通知臨海那邊,提前防範。


    隻可惜不管他如何激將,“毒欽原”洪鵬就隻是冷冷的看著他。


    最終,李泰初也失去了耐心,不怒反笑:“看來你真的是認命了,怎麽了,毒欽原洪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血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男孩子把你的脾氣都打沒了。”


    刻意的大聲嘲笑加上挑釁的語氣,換來的,卻是洪鵬麵無表情的、與其說是陰冷不如說是沉默的目光,在他那異樣的目光下,李泰初慢慢的皺起了眉頭……那男孩子,不會真的把他的脾氣打沒了吧?


    最後,李泰初也隻能抱著失望離去,在他所掌握的資料中,洪鵬應該是很容易被激怒的一個人,然而今天的洪鵬,反應有點超出他的意料。無法讓洪鵬開口並不奇怪,奇怪的是洪鵬的反應,與其說是因為些許微不足道的失誤而導致潰敗的、不甘心的兇徒,倒不如說是沉淪在泥沼裏的失敗者。


    發現自己沒能夠把握住犯人的心態的城市執法局副局長,一邊往外走著,一邊暗自琢磨,卻是怎麽也不明白自己哪個地方弄錯了。


    在他的身後,毒欽原卻是默默的躺在那裏,看著慘白的天花板,那本是陰狠的臉龐,露出苦澀的、自我嘲弄的苦笑……說什麽大意失荊州,說什麽再來一次,倒黴的就是那個男孩。


    唯有他自己清楚,不要說再來一次,就算再來一百次,結果也不會有任何的不同。


    對於前天夜裏與男孩的那一戰,他很服氣,徹徹底底的服氣。表麵上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實際上,他很清楚,那個男孩子從頭到尾就沒有認真起來。


    說到底,那個孩子隻是在……逗我玩吧?他默默的看著天花板。


    在他的沉默中,血腥的味道,悄無聲息地彌漫。


    隨著李泰初的離去,這個藏於地底的囚牢,再一次變得安靜,靜得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的抽離。


    當執法局安排的醫生再一次前來查看男子的傷情時,意外地發現,他已經沒有繼續檢查的必要。囚牢裏一下子變得混亂,當執法局的李副局長又一次踏步而入時,床上的男子,已經覆上了白布。他將白布揭起,死者被醫生撬開的口腔中,已經斷去的舌根血跡斑斑,斷舌早已被死者自己吞入肚中……唯有那苦澀的笑容,依舊凝固在他的臉上,猙獰……卻又失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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