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小寒老師的許諾,聶承顏自然也很高興。


    而外頭陽台邊的門,也在這個時候打了開來,水星小菡和水星小薇一同走了出來。兩個人身上,都穿著藍格子的病號服,頭發散落,一時之間,他們也沒有辦法區分哪個是哪個,姐妹兩人在這一刻都很安靜,彼此對望了一眼,一同來到床邊。


    “小寒老師!”兩人同時彎下了腰。


    “怎、怎麽了?”陽小寒撐著床鋪往後退了一點點……難、難道她們發現了我想要拿她們做實驗的用心?


    “小寒老師,”雙胞胎姐妹一同抬起頭來,聲音幹脆利索,顯然都已經下定了決心,“請教我們遁法!”


    ——“不管怎麽樣,我們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既然他們不要我們,那我們就堅強給他們看,我們要過得更好,就算沒有他們,我們也能夠過得更好,讓他們後悔!”


    她們用認真的眼神,看著能夠幫助她們的小寒老師。


    聶承顏也不由得,扭頭往陽小寒看去。


    陽小寒呆了一呆,先是雙手緊握,然後直接在病床上站了起來,大力拍著她們≮∈,的肩:“好的,沒問題!你們跟我,真的是情投意合啊!!!”


    啊?三個女生錯愕的抬頭看著他……情投……意合?


    開心的男孩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用錯了成語,因為他已經興奮到了極點。


    既然自己沒有辦法去練冥神法係,那就親手培養能夠使用冥神法係的“徒弟”不就好了?這不是現成的就有兩個人嗎?天生的陰鬼靈體和天生的陽神靈體,擁有與生俱來的靈能,又是雙胞胎,稍加指點就是練習冥神法係最好的人選。自己親手調教出兩個會使用冥神法係的女學生,那不就等於是自己練嗎?


    原本還在想著該怎麽誘拐她們兩個跟他學遁法,沒想到她們自己就先找上門來,果然是“情投意合”。興奮的男孩雙手叉腰,站在病床上哈哈哈的笑,三個女生對望一眼……他為什麽笑的這麽邪惡?


    恰在這時,巡房的醫生走了進來,看到昨晚還拿腦袋撞牆的孩子,整個人站在病床上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沉默了一下,拿起記錄簿,在醫生意見欄裏寫上:“腦袋可能壞掉了,建議做個腦部ct……”


    ***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陽小寒一邊教聶承顏與“太極法界”相關的秘法,一邊教雙胞胎姐妹誘發和控製靈能的方法。


    因為是天生靈能,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樣,從最初的“溝通內外、感知宇宙中的陰和陽”練起,對姐妹兩人的教導,自然就直接省下了比較麻煩的第一步。在此之前,雖然進入了幻靈學院這種以遁法學習為主的學校,但因為去年發生的血淵事件,她們身體的靈脈被副院長郭老封閉,自然也就無法真的學會遁術,而現在,她們的靈脈已經隨著這一次血淵的再次出現而打開,同時也已經弄清楚了,她們本身其實並不能真的打開血淵,而是充當了“開啟鑰匙”的作用。


    現在,那個神秘的魔殿已經完全崩潰,與之相關的法陣和血淵也已經消失,自然是不需要擔心什麽。


    於是,每天早上,護士進來查房的時候,都會看到雙胞胎中的一個,安靜的坐在病床上,對著床外,以傳統這吉祥如意坐的姿勢,閉目凝神,一動不動。


    在她的身上,仿佛有一層薄薄的、神秘的白光若隱若現。


    而雙胞胎中的另一位,每天天要亮之前,天地間最黑暗的時刻,總是會在外頭繞著大樓奔跑,而且是盡可能的跑在高樓的一片片倒影間,哪怕在那個時間點,那片片倒影和其它所在,也沒有太多區別。


    那照顧他們的、漂亮到讓許多護士為之嫉妒的幻靈學院的幻靈之花,這幾天裏也都住在了醫院,每天,人們都會看到她站在陽台上,以婀娜的身姿,旋轉著嬌軀,雙手如同跑著大球一般,以緩慢的節奏揮動。


    而那個奇怪的、他們說他年紀雖小但卻是幻靈學院的體育老師的男孩,時常蹲在陽台的石欄上,對著漂亮的少女指指點點,有的時候,還會親自演練一遍。


    不知不覺中,每次有人經過,都要抬頭看幾眼那在陽台上練習的少女,而幾乎每一個人都能夠認出她正在練習的是什麽……那是公園裏的老人們,用來養身的太極拳。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她會喜歡太極這種,除了養生幾乎沒什麽作用的花式拳法,但不管怎樣,在任何學校裏都絕對稱得上校花的、青春而貌美的少女,在陽台上打著太極拳,本身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而一些好事的青年,也跑到了公園裏,請那些老人教他們太極,這樣,等他們練熟後說不定就有機會代替那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男孩,教那個漂亮的少女打太極,對於他們的這種不良用心,隻能說他們想的多了。


    隻是,為了練習男孩所教的太極,少女卻是異樣的努力,除了每天為男孩和雙胞胎買餐點等一些必須要消耗的時間,其它幾乎都用在練習上,為了可以隨時向男孩請教,她在病房裏擺放了一張大約隻有半米寬的折疊床,每天練到半夜,就在床上和著被子睡上一下,而天剛亮時,必定會起來,為大家買好早餐,然後繼續練。


    在少女的帶動下,雙胞胎姐妹也不敢有一刻的偷懶,而她們也不得不承認,以往她們都隻看到了班長在人前風光和出色的一麵,卻從來沒有看到,她在背後的努力和付出,以前,她們隻知道班長比她們出色,直到現在,她們才知道,班長理所當然的就應該比她們出色,因為她比她們付出更多。


    在這過程中,慢慢痊愈的男孩,也時常跑到另一邊的病房,與賀炳聊天,受到小古暴擊的阿炳大叔,在這幾天裏,總算恢複了過來,雖然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不認命也沒有辦法,他總不能真的去把小古扼死?雖然他真的很想扼死他……


    ***


    似這般,又過了十來天,男孩的肋骨骨折,基本上已經完全痊愈,而水星小薇,實際上身體並沒有什麽病,隻不過是虛弱罷了。學院的女秘書司覓蕾,過來幫他們辦了出院手續。


    雖然原本也就沒有什麽大礙,但畢竟是出院的日子,下午迴到學院,他們決定偷懶半天。傍晚的時候,他們去了溫嬌傲,點了一些好吃的,也算是犒勞一下自己。


    餐廳裏,名為溫嬌的女主人依舊坐在吧台後,側著身子,斜斜的倚著吧台,手中拿著注了一半紫色汁液的玻璃杯,穿著旖旎的紫色長裳,讓雙胞胎姐妹暗自豔羨,想著自己長大後,是否也能夠像她這樣優雅?


    水星姐妹點了太多的甜點,被聶承顏訓了一頓,又幫她們退了好多,重新點了一些有營養無公害的餐點,水星小菡不滿的說班長像個管家婆。陽小寒跑到吧台前,跟餐廳女主人在那裏聊天,一不小心,又幫溫嬌傲送了一次快餐,幸好這一次沒有踩到誰的臉。


    吃完後,又在這裏坐了好一會,才揮一揮手,向那既有格調又有逼格的女主人告辭,出了餐廳。


    來到外頭,走在街上,天色已經有些黑了,城市裏反更加的燈火通明,交錯的霓虹連成一片,往他們的兩側延伸而去,馬路的中央,車來車往,一輛公交車停在了站點,幾名女生唿嘯著一擁而上,發出歡快的笑聲,車尾處,幾人先後下了車,然後,公交車又緩慢的開走。


    人行道上,用一塊塊方磚鋪成,每隔五六米,就有一盞小燈鑲嵌在地麵,發著亮光,雙胞胎裏的其中一個,每經過一盞就要在上麵踩一下,另一個抱怨著說她得了“不踩就會死”的病。與他們交錯而過的人們,也都會迴頭看上一眼,至於是看那每盞燈都要踩、和旁邊抱怨的雙胞胎多些,還是看與她們走在一起的、漂亮到極致的少女多些,卻是說不清楚了。


    四個人逛了一會街,水星小菡忽的往街對麵指了一指:“看,就是那家店,看到了沒……那是一家福利彩票店!嗯嗯,福利彩票店!”


    陽小寒、聶承顏、水星小薇一同看去……果然是家福利彩票店!


    店裏亮著黃色的燈光,門口的左邊放著一塊大大的牌子,牌子上縱橫交錯的方格,每一排上都有幾個數字,那是曆期的中獎號碼。牌子的後麵,店老板坐在櫃台的後邊,店裏有一些人,正在盯著店裏掛在牆壁上的大牌子看個不停,而其中,竟然有一個他們認識的人……執法局裏的某個青年,隻見他一手拿著筆,一手拿著紙,對著大牌子上的數字,仿佛在做奧數一般冥思苦想。


    “他在做什麽?”體育老師好奇的問。


    “從曆史趨勢上,分析和推測明天可能會出的號碼吧?”漂亮的女班長迴答。


    “這個有用?”


    “就跟多吃酸的會生女孩,多吃鹹的會生男孩一樣……這個屬於玄學的範疇。”漂亮的女班長犀利的吐著槽。


    “希望這一次他不會把福利彩票拿到體育彩票店上去兌獎!”小薇同學追加傷害。


    他們繼續走著,穿過了兩條街,經過了城市圖書館,來到了河邊。河邊種著一棵棵成排的柳樹,此時,這些柳樹剛抽出新枝未久,在夜色下散發著綠意。一排排燈柱延伸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每一盞燈,都要比其它街道暗上許多,在夏夜裏,的確是情侶們散步又或是秀恩愛的好地方,就算是現在,也三三兩兩的,走著幾對情侶。


    他們登上了彩虹橋,彩虹橋的這一邊,是一道斜坡,幾個石墩安在坡底,讓車輛無法開到橋上。橋身綴滿了霓虹,霓虹倒映在水中,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光河。


    他們來到了彩虹橋的中央,中央的兩側,有一段向外凸出的半圓,他們站在那裏,看著城市的夜景。城市裏的燈火,與天上的星辰連成了一片,在月色的籠罩下,呈現出淺藍色的美,遠處的大橋上,有光點移動,另一邊的高樓,被彩鏈勾勒著的鐵塔點綴了夜空。公園的山頭,射出的光束在夜空中移動,其中一處高台,陡然間爆出煙花,煙花在夜景中綻放,靜態的畫麵中擴散著動態的璀璨。


    水星小菡抓著欄杆,衝著那美麗的夜景一聲大喊:“啊~~”聲音悠悠揚揚的,沿著河麵往遠處傳蕩:“我要~做一名遁法師,我要~變得很厲害很厲害~~”


    “小薇,你也來!”她興奮的跳過身子,向妹妹招著手。


    雙胞胎中的妹妹走上前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忽的將雙手合在嘴前,朝著遠處大聲的呐喊:“我要~變得堅強一些,不要~再讓人擔心了~~”隨著聲音往遠處的傳遞,她放下手,眼眸中微微的有些潮濕,但是很快就用袖子擦幹,然後,感覺自己真的堅強了一點點。


    “小寒老師,你也來!”水星小菡繼續叫道。


    男孩也覺得很好玩,於是半個身子趴著呢欄杆上,抬起頭來,放聲大喊:“你們~不要看我這樣~~不管怎麽說~我也是~~體~育~老~師~~”聲音由小而大,漸趨響亮。


    “班長!班長!”興奮的女生依舊招著手。


    漂亮的女班長左手環著胸部,右手支在左手手肘上,手掌撫著額頭,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三個傻不隆冬的!走到前方,雙手抓著欄杆,朝著月下的一整個城市發出心聲:“你們說~要是沒有我~~他們可怎麽辦啊?”


    四個人的喊聲,先後在水麵上響蕩,那星光璀璨的彩虹橋,彌漫著他們的歡笑,呐喊慢慢的消逝,但是那歡快的笑聲,就像是響蕩在時與空的迴廊中,成為了曆史河流的一部分,永遠……也不會磨滅……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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