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14日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個箱子堆砌成的牆,一個身穿黑色棉服的男子正費力地將牆外那層隔板拆落。

    天亮之前,他必須將這些箱子都搬上車,明天,這兒就要被拆了。

    承州南郊區,是他與弟弟從小長大的地方,在這個破舊的小房,曾生活過與他們相依為命的奶奶。

    十五歲那年,奶奶因病扔下他們自己走了。箱子裏,是三人生活的記憶。所以,他不能讓這些東西隨著房子的倒塌而被沉埋。

    兜裏的手機再三響起,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突兀。他放下箱子,接了電話。

    “你最近狀態不太好啊。”對方先一步說話。

    “我會及時調整的。”

    “明天,跟創拓的合同別忘了。”他的語氣懶洋洋的。“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隨時找我。”

    “嗯。我會注意的,你早點休息。”

    情人節,本應與葛冰一起過,但沒多久就是春節了,前段時間一直讓爸媽擔驚受怕,所以公司一放假她就迴了家。

    “阿璃,你這可是典型地過河拆橋啊!”電話裏,葛冰笑著打趣她。

    “對不起嘛,我隻是想著多陪陪爸媽。”沈璃窩在沙發上,廚房裏沈父做著早餐,沈母則收拾屋子。

    她想去幫忙卻被二老製止,說自己一個人在外麵也挺不容易,再加上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更讓人鬧心,迴家了還是好好休息吧!

    沈璃無奈,隻得聽了。

    “那,在家要開心啊。我呢,也得抓緊寫東西了,這樣,我就能快點向你求婚了。”求婚,他說求婚,“《掌間琉璃》?你真的在寫嗎?”她以為他隻是說說的。

    “已經有個雛形了,還需要再改改。你要先看看麽?”

    “不,我等著看成品。”她忽然期待,葛冰眼中,她是怎樣的。

    “相信我,不會太久。”

    “那你先忙吧!我掛了。”

    她與徐查的風波,來得突然,去的也快。在她搬到葛冰那出第二天,那場風波就已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二人戀情的美滿,徐查,是破壞二人關係的惡人。也是從那天開始,她與葛冰同居了。

    同居後,葛冰依舊紳士,兩人也僅限於牽手,擁抱。這讓沈璃既感動又愧疚。雙方的驚喜總是來自於他,而她似乎隻會惹事。

    正胡思亂想著,沈母已經叫她吃飯了。

    桌上是熱騰騰的紫薯粥,幾隻奶黃包安靜地躺在邊上的碟子裏。沈父剝了個雞蛋遞給她。“現在能跟我們說說是怎麽迴事了吧。”

    她接過雞蛋,咬了一口。“吃完飯,吃完飯之後再說好嘛!”

    沈母咬著奶黃包不說話表示認同,沈父也沒再追問。

    飯後。

    “我跟徐查分手有半年多了。”她一五一十地交代。“分手後,他跟我們公司老總的女兒在一起了。半年內,我們也算相安無事,各過各的日子。前段時間聽說那女孩把他甩了……大概就這樣。”

    “小徐那孩子我見過,看著挺可靠的。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沈父想起初見徐查時,那是他接畢業的女兒迴家,徐查幫著收拾行李,跑前跑後。事後特意請父女兩吃飯,餐桌上,徐查對沈璃也是百般體貼。

    “叔叔,我一定會對阿璃好的。”那時候的徐查,事業正起步,說這話的時候臉漲得通紅。

    “我相信阿璃的眼光,不過,聽說你家境不太好,你拿什麽養她?”沈父到底是不舍得女兒吃苦,想著多試試眼前的小夥子。

    “叔叔,我們公司的發展前景還不錯,等我有了一定的存款,我一定會娶阿璃的。要是阿璃不想工作,以後我養著她……”

    見徐查還要繼續說下去,沈父忙製止了。“罷了罷了,現在說這些還太早,如果你們真的能走到最後,我不會反對的。”

    “我們一定可以的。”徐查信誓旦旦,緊握住沈璃的手。

    沈璃抬頭看著父親,對方笑得慈祥。今天本是她離校的日子,怎麽搞得像見家長一樣。左手被徐查緊攥,羞得她不知看哪兒是好,忙低頭扒碗中的飯。

    “人心隔肚皮,就你那眼睛能看出個什麽所以然來。”沈母冷哼,打斷了沈父的迴憶。“更何況徐查家境本來就差,眼前有高枝當然要抓緊了脫貧了啊。也算老天有眼,讓他那新女朋友把他甩了。不然,像他這樣的人,遇到新的目標,又該把那女孩甩了。成功哪有那麽容易。”

    “媽,你別這樣說,”沈璃心裏不是滋味,明明那麽美好的一個人,偏偏被生活逼得麵目全非。“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阿璃啊,你就是……唉……怎麽說你好呢……”沈母恨鐵不成鋼。女兒這性子,雖對人總是冷冷的,但遇事向來隻允許自己吃虧也不能虧了別人半分,以後,以後該如何是

    好。

    “那……葛冰是怎麽迴事?”沈父想起另一個與女兒糾纏的男人,最近阿璃的名字總與那個人出現在新聞上。阿璃隻是個普通女孩,他們的家庭也隻是小康,近來發生的種種跡象讓他感覺很不舒服。自從那個男人出現,阿璃的生活就沒平靜過。

    “他……他是我男朋友。”沈璃一臉幸福,那麽好的人居然是她的。果然,命運不會一直悲戚。“他是作家,發表的作品也不少,半年前他的成名作還被改編成電影呢。我們……我們是在我之前工作的賣場認識的。他人很好,對我很照顧……”提起他,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阿璃,你跟他在一起開心嗎?”沈母問。

    沈璃聽到這問題,自是點頭。

    “可是,三天兩頭的上新聞,都沒有自己的生活空間,不會很累嗎?更何況,人家是大作家,跟你完全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相處不會很累嗎?”沈父依舊擔心,女兒也不小了,如果真的是奔著結婚去的,那可是一輩子的事,馬虎不得。

    “爸,放心吧,這隻是剛開始,我跟葛冰剛在一起,那些記者新鮮著呢,過段時間就會好的!”沈璃安慰著沈父,自己心裏卻沒底,真的,會好點嗎?

    “你也別瞎操心了,女兒大了,起碼的判斷力是有的。”沈母對葛冰倒是很有信心,起碼,要比徐查強多了。

    “爸,媽……”沈璃再要說什麽,手機卻響了。

    還沒跟你牽著手

    走過荒蕪的沙丘

    可能從此以後學會珍惜

    天長和地久

    ……

    王菲的《紅豆》,是他的專屬鈴聲,他喜歡王菲聲音中的空靈,更喜歡紅豆所寄的相思意。

    腕間的紅繩上所串的半枚紅豆是他所贈,另半枚掛在他頸間。他說“一份相思,寄托在兩處,更容易把愛情凝聚。”

    向父母示意,進了臥室,接起電話,熟悉的聲音穿來,“阿璃,迷路了,你來接我吧!”

    沈璃懵了,她在家,而他在另一個城市,相隔兩地,怎麽……接。

    “阿璃,我在柳州,但是我找不到你家。”他似乎明白她所想,輕笑解釋。

    “你……你不是要工作嗎?你在哪……我去接你。”

    葛冰交代了地址,沈璃忙換了衣服出門,留下錯愕的父母。

    約半個小時後,沈璃帶著葛冰到了

    沈家。

    “額……這是葛冰。”沈璃向父母介紹。

    “叔叔阿姨,這初次登門,有點冒失,還請別見怪。”說著將手中的大包小包放到茶幾上。

    “哼,因為你,阿璃可沒少受罪。”沈父沒好氣,倒是沈母請葛冰落座。

    “叔叔,這是我考慮不周。我保證,阿璃的生活不會因為我受到影響的。”

    “保證,當初徐查也是這麽保證的。”沈父依舊不放心。

    “行了,老頭子,這……葛先生剛上門,你就這幅德行,徐查有過是沒錯,但咱們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沈母拉著沈父,他越來越激動了。

    “哼。”依舊是冷哼,沒說話。

    見狀,沈璃拉著沈父的手,“爸,葛冰這次到家裏來是要跟你們商量婚期的。”

    剛聽到這個消息時,沈璃也是懵的,怎麽這麽突然,事情的發展似乎太快了。

    “我想給你個安穩的家,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我們的生活再被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打擾。”他撫摸著她的頭發,似解釋更似承諾。

    “怎麽……怎麽會這麽急?”她驚愕。

    “你們也太著急了吧!”不止是沈父,沈母也迴不過神來。明明兩人在一起沒多久,怎麽就……談婚論嫁了呢。

    “叔叔阿姨,我想給阿璃一個家,我想給她幸福,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外麵打拚並不容易,我不想她太累。”他說這話的時候,雙眼看著沈璃,眸中滿是不舍與心疼。

    “但,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是太著急了些。葛冰,這件事我們之後再商量吧!”不止是沈父沈母,沈璃也覺得事情發展太過迅速。

    酒店。

    沈璃送他到下榻的地方後便迴家了。

    浴室,葛冰將一捧涼水撲到臉上,拿毛巾,卻發現上麵有大片汙漬,柳州這破地方,果然沒法跟紹城比。掏出身上僅餘的幾張紙巾,胡亂擦了。

    打開手機,又是季唯在詢問他的進度。他有些煩躁,右手的五指在茶幾上跳躍,越來越快。

    那些人,沒有想象中那麽好糊弄啊。

    翻到微博,沈璃的消息已經銷聲匿跡了,不知看到了什麽,舞動的右手停了下來,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

    他順手倒了杯茶,涼的,不過尚有餘香。

    作者有話要說:男女主

    終於要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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