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弘曆一語雙關,楞是將淑貴妃說得啞口無言。


    弘曆冷哼一聲又說道:“我額娘心地純良受不得淑貴妃如此來勢洶洶,若是要搜查翊坤宮也不是不可以,懇請淑貴妃先行去請皇阿瑪的聖旨來,不然今兒隻要我在此,誰也不能放肆,想必帝後得知後,也不會怪罪我這個當兒子的護著自己的額娘吧?”


    淑貴妃再次膛目結舌,卻在瞬間恢複鎮定道:“哈,寶親王言之有理,不過本宮另有一事,必定要搜查翊坤宮,怕是寶親王也管不了……”不等我與弘曆梵反應過來,又聽淑貴妃道:“本宮宮內流失了一柄綠如意,是皇上賞賜,本宮懷疑是這宮中有手腳不幹淨的人偷拿了去,既然本宮人在翊坤宮,便先行從翊坤宮搜起吧!此等小事寶親王是否也要本宮請皇上聖旨來呢?不知此等事兒是否是後宮之事兒,不知寶親王還如何參與呢?若是寶親王非要介入這深宮後宅女子之事,不如迴你寶親王府看看你的那幾個嬌妻美妾背著你做出什麽事兒來呢?”


    眾人聽了不由都嗤嗤的笑話起來,頓時弘曆也是啞口無言,這淑貴妃果真是有備而來啊?我想著你丟了東西就來我宮裏搜查這也說不過去啊?既然東西是你在宮中丟的,理應先搜查自己的宮裏,怎麽跑到我宮中來搜查呢?正想著反駁呢?


    卻聽弘曆開口道:“哈,淑貴妃言之有理,此事本王沒得法子參與,隻是不知道是吉嬪娘娘的龍裔重要呢?還是淑貴妃的綠如意重要呢?我奉勸淑貴妃還先行去養心殿稟告了皇阿瑪再言其他吧,若是皇阿瑪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喪失孩兒,想必淑貴妃也難辭其咎,隻當淑貴妃見自己膝下的皇子統統都保不住而嫉妒她人大腹便便呢?”


    淑貴妃聽弘曆提起自己幼殤的皇子不由火冒三丈,一想到自己的孩子病逝的病逝,胎死腹中的胎死腹中,身為人母哪裏還能抑製得住自己的情緒呢?臉色已然不好,宛如煮熟了的豬肝一般,紫紅紫紅的。


    “啪!”的一聲隻感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定神一看,弘曆正捂著臉,眾人也是一驚,甄嬛這個賤人竟然敢打弘曆?弘曆說過他不喜歡別人打他的臉,想起上次我誤會他一失手打了他的場景,不得不為誰貴妃捏著一把汗啊?弘曆會怎麽對付她呢?


    淑貴妃在後宮中身份尊貴不假,但是弘曆是皇子,而且已經成年其實她這就能夠抬手打的,卻聽淑貴妃道:“本宮是皇上妃嬪,乃是你的母妃,是你的長輩,你敢對本宮不敬,本宮賞你兩個耳光不算過分吧!”


    淑貴妃怒氣衝衝地說道,冷哼一聲道:“熹貴妃,好好管教一下你這個性子野慣了的兒子,雖然未在宮外長大,但是好歹也在宮中呆了幾年,怎麽這宮中的規矩還是一點也不會,知道的以為寶親王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冒犯於本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熹貴妃在背後主使慫恿的呢?”


    她言辭激勵,一句高過一句,弘曆也毫無他法,我一時氣憤也上前一步狠狠地給了淑貴妃一個耳光罵道:“豈有此理?本宮的兒子哪裏輪得到你來教訓,即便犯了天大的的錯,也有本宮這個額娘在,輪不到你來責罰,若是淑貴妃非要去教訓兒女的話,不如迴你的永壽宮教訓教訓茱萸公主如何?”


    淑貴妃沒料到我會動手打她,頓時也是目瞪口呆,隨行而來的妃嬪們自然不敢多言,我叱喝道:“弘曆,誰給你的膽子?誰讓你提起淑貴妃的傷心事兒來?提什麽不好,非要提起淑貴妃幼殤的皇兒來?你沒聽過‘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嗎?”


    弘曆聽了我的叱喝忙道:“額娘教訓得是,兒臣知錯了,兒臣再不敢在淑貴妃麵前提起她那幼殤的皇兒來。”我與弘曆左一句“幼殤”右一句“幼殤”淑貴妃哪裏能夠承受得住,早早氣得五官猙獰麵目全非。


    若非謹妃在背後扶著她,隻怕連腿都站不住了,卻不甘示弱指著我狠狠道:“哼,年世蘭,本宮永遠也不會忘記本宮的皇兒是如何被你謀害的,你且等著,有本宮在這個宮中一日必定不讓你好過。”


    說著氣憤地甩袖離去,謹妃等人自然也是隨之而去的,這一鬧,還不知會惹出什麽事兒來呢?不得不說一句衝動不是什麽好事兒了,待淑貴妃離去之後,我忙著去照看弘曆。


    我關心地問道:“弘曆,沒事兒吧!”


    弘曆冷眼瞧了我一眼道:“一個女子的力氣能夠有多大?不過怕是沒完了。”淑貴妃的手段我是見識過的,想起被她棒殺的襄嬪,被她砍手的敬妃,被她關在黑屋子囚禁的灩嬪,我心中不由作嘔。


    “那該怎麽辦?眼下後宮之中她一人坐大,本宮完全沒得還手能力啊?”我有些心焦地問道,定神道:“一定要想個法子除去她。”我腦海之中想起了買通刺客暗殺的計劃,隻要她一死,別的事兒就好說多了。


    弘曆沉思一下擺手道:“不,我們沒得能力除去她,此時與她作對,無疑是以卵擊石,得不償失。”弘曆抓住我的雙肩雙眼很是尖銳地瞧著我道:“我們要先除去皇後,賣淑貴妃一個人情,暫且平息一下她心中的怒氣,讓她放慢對付我們的手段。”


    我一驚道:“除去皇後?”皇後這人老奸巨猾,深謀遠慮,此時她雖然處於弱勢,我卻未必有把握除去她。


    弘曆道:“靈芸會說話的事情,淑貴妃已經知道了,她此時心中有氣,自然會告訴皇後,然後與皇後連成一線將我們除去,所以我們必須在她們聯手之前除去皇後,保全自己。”


    “可是,皇後一旦被除去,後宮之中淑貴妃可就再無所顧忌了,到時候你、我必定是死路一條,這是兔死狐悲啊?”


    弘曆眉頭一簇再一次緊緊地抓住我的肩膀道:“橫豎都是死,不如過了眼前再說。”


    翊坤宮內,靈芸正是高燒不止,我拿著絲巾蘸水為她擦拭著額頭,以減免她的痛苦,她睡得極其不安穩,嘴中喃喃地念著“額娘、額娘”,叫得我的心中都碎了,又聽她說:“報仇,報仇……”。


    一個四歲的孩子隨著外祖母、額娘、小姨一同入宮照看三姨與她肚中的龍胎,誰知道會惹出那般事兒來?從此便災害不斷,在這宮中苦苦求生,我這般大年紀的時候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呢?


    想著人的心境未必與年紀有關,經曆的事兒多了,心境自然就成熟了,她陪著我三番五次的經曆生死磨難,早早就不是那天真燦漫的小孩子了。


    弘曆林立在窗邊好像等待著什麽,外間白雪凱凱,銀裝素裹,冰淩倒掛,紫禁城的朱牆碧瓦被白雪覆蓋著,白茫茫一片很是美麗,遠遠傳來蘇培盛尖銳的聲音喊道:“皇上駕到……”、“淑貴妃駕到……”。


    弘曆聽見這個聲音示意我陪同她一起出去見駕,我心中依舊惶恐不安,明白這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一場生死較量,一場需要我拿著性命去拚搏,微微抬頭見胤禛麵目冷淡的模樣便知道淑貴妃已經添油加醋的講述了整個事件的過程了。


    “皇上,今兒你若是不給臣妾做主,臣妾再無顏麵苟活?”淑貴妃挽著胤禛的臂彎楚楚可憐的說道,不等我與弘曆言語又聽她說:“臣妾雖然入宮多年,但是相比皇後與熹貴妃而言自然經曆事兒不多,許是在處理後宮諸多事兒之時不如皇後與熹貴妃曆練,既然如此,不如將協理後宮的權利交給熹貴妃如何,臣妾也再不想如此受累。”


    胤禛朝我與弘曆瞥了一眼,問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弘曆早就趁著這個空擋將“天花粉”與“屍首”的事兒處理了,我再不怕搜宮,便道:“淑貴妃高看本宮了,本宮隻想在後宮之中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再不想理會這些身外之時,協理後宮多年,本宮早就疲倦了,隻是淑貴妃咄咄相逼非要搜查翊坤宮,這好比要打本宮的臉,本宮雖然不願再參與後宮諸事兒,但是也不想白白給人欺負了去,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胤禛冷冷道:“聽聞還動了手,熹貴妃的脾氣不減當年啊?怎麽動不動就動手呢?”


    我迴稟道:“打在兒身,痛在娘心,臣妾心中焦急,故此動了手,並非存心,還請皇上恕罪。”


    胤禛見我如此言語,倒是沒多問,隻是冷冷跪在一旁的弘曆問道:“弘曆,朕並未召你入宮,你為何在這個禁宮之內?”


    弘曆跪在一旁不語,我便迴答道:“迴皇上,是臣妾召他入宮的。”


    胤禛抬頭環顧翊坤宮四周,宮中正燃燒著炭火,許是從雪地進來有些寒意,伸手朝炭爐烤火,淑貴妃體貼地親自拿著火鉗子撥了撥他炭爐,炭爐中的火焰苗子不由有些飛揚起來,一片散落在我的手背之上,顯得很是肮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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