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著嘴,想著:“弘曆,我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手啊?我想要什麽,你就有什麽?”想著我膝下無兒無女的,沒想到瞬間不但有了兒子,這時候,又添了兒媳、孫子?


    “這?怎麽也不見你提起過,嚇我這一跳,那女子是何人啦?身世如何?”


    “是個孤兒,雍正元年,我在路上救了奄奄一息的她,就一直留在身邊,初入紫禁城,她也身子不便,便未帶進宮來?”


    ”哎!竟然是孤兒?老家哪兒總知道吧,什麽姓氏?祖上都是些什麽人兒?”


    “她從小就沒了父母,四五歲的時候便被人販子四處拐賣,轉了好幾迴手才買到了京城,好不容易逃出來,才遇見了我,什麽都沒有?是我給她取的名字。”弘曆歎息一聲說道。


    “嗯,那她是你的心上人,還是你是她的心上人呢?你待她如何?”


    “小蕾待兒臣一片真心,兒臣許諾過她,她要是生下的是個兒子,會給她一個名分的。”一個被人販子拐來拐去的女人?怎麽給她名分啊?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必定大發雷霆。


    “那你的心上人呢?你是要不要呢?你是皇子,什麽家世好的女人,是你得不到的?”


    “有些人,即便得到了整個天下,也未必能夠得到了,成婚的事情,額娘做主吧,小蕾,兒臣會想辦法給她側福晉的位置。”


    ”側福晉?這?弘曆?這……“看來,他對這個小蕾,還是有些情義的,我道:”好,側福晉就側福晉,額娘來想法子就是了,那嫡福晉你可要聽額娘的。“弘曆點點頭,繼續與我一同朝前走去。


    “就快臨盆了,在外邊多不安全,派人接進宮來,先住在翊坤宮內,等她生了,再稟告你皇阿瑪。”我提議道,弘曆隻是微微點點頭,走著走著,便走到了秋千閣前,隻聽見女子的聲音傳來道:“杏花雖美,可結出的果子極酸,杏仁更是苦澀,若做人做事皆是開頭美好,而結局潦倒,又有何意義。倒不如像鬆柏,終年青翠,無花無果也就罷了。”


    走近一看,隻見是景仁宮的剪秋,連帶兩名宮女陪著淑妃在這兒賞花,見了我們過來,忙著行禮問安,我道:“剪秋,這是?”


    “迴福嬪娘娘的話,皇後娘娘有旨,命奴婢帶著淑妃娘娘出來散散步,免得悶壞了胎兒?”皇後這又是要唱哪一出啊?


    “哦?這樣啊?既然擔心悶壞了胎兒,不如求你家主子,解除了淑妃的禁足令不是更好?”


    淑妃撐著肚子,朝我看來道:”福嬪不長記心啊?本宮即便是再禁足之中,本宮也是妃,你即便寵冠後宮也是個嬪而已?“哼,都成這樣了,散個步,還讓人看著,行動都不自由了,還拿著位份在這裏壓我?


    ”兒臣弘曆給淑妃娘娘請安……“弘曆立刻給淑妃行禮,剪秋在場,我也不便太過放肆,隻能俯身行禮問安。


    淑妃見了弘曆,有些欣喜道:”你,你,你是四阿哥弘曆?幾年不見,四阿哥已然長大成人了?”不知道他們何時見過麵?淑妃繼續道:“想當日,在圓明園相見時,四阿哥還是孩子呢?”


    淑妃說得開心起來,弘曆隻是不理,淑妃覺得好沒意思,卻又不甘心道:“四阿哥不認得本宮了,本宮就是當日的菀嬪娘娘啊?”


    弘曆冷冷道:”淑妃娘娘,一如既往的青春貌美,兒臣豈會忘記?“


    “哦?幾年不見,四阿哥不但高了壯了,連性情也便了,當日,小孩子,無憂無慮的,多開心啊?今兒卻……”


    弘曆反駁道:“淑妃娘娘錯了,兒臣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隻不過當日,在假山之上看去,隻當是我子淇姨娘來看我,才失了態,還請娘娘恕罪?”弘曆微微彎腰道。


    “你,你,你說什麽?”


    “娘娘的背影與我子淇姨娘像極了……”弘曆解釋道,淑妃因為裕嬪入宮失寵,被皇後挑撥,早就以為自己得到聖眷都是因為性情與裕嬪相似而得到了,眼下弘曆說她的背影也像,自然也有些受刺激的。


    撐著肚子有些支撐不住,忙著撫著剪秋的手在千秋架上坐下,剪秋的手微微地動了動,好似要做什麽手腳,試圖推動秋千,這四五個月的肚子裏,這要是摔下來,豈不是……到時候怪罪到弘曆跟我的身上……我想不好,還未上前阻止,弘曆便上前一步,緊緊地抓住了秋千繩子道:“無論如何,弘曆都會多謝娘娘贈送的糕點的。”


    我趁勢道:“弘曆,好好地扶著秋千,免得摔了淑妃,摔壞了你的弟弟或妹妹?“


    我說為何好好地撫著淑妃出來轉悠,原來是要嫁禍給我啊?皇上讓她保住淑妃的胎兒,她不敢動手,邊想著借著我的手啊?我偏不!


    ”淑妃娘娘剛剛說什麽來?若做人做事皆是開頭美好,而結局潦倒,又有何意義?本宮記得當日在暢音閣聽戲的時候,淑妃說過,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高樓塌,南柯一夢罷了,為何糾結在‘意義’兩字上呢?“


    我嫌棄厭惡地說了兩句,問:”淑妃,休息夠了嗎?夠了的話,便起身吧,這秋千架,不比椅子凳子,你身懷六甲,容易摔著……剪秋,送淑妃迴去吧,別動了胎氣……”


    隨後朝弘曆道:”弘曆,咱們一起去景仁宮給你皇額娘請安吧!“她可是時時刻刻都沒歇息啊?時時刻刻都想著要算計我。


    待離開了秋千閣便渾身的不舒坦,原來是那年去圓明園渡暑,淑妃與弘曆有過一麵之緣,弘曆詳細地當時的情景告知了我,我道:“如此說來,你該感謝她,才對,怎麽還這些話來氣她呢?”


    “同樣是人,為何她能夠得到皇阿瑪的如此寵愛?”弘曆抱怨道?哪有兒子個庶母吃醋的啊?這弘曆的心思,我是猜不透了,我問道:“你這是嫉妒她?故此產生了恨意?”弘曆不答!


    我追問:“你額娘我,當年也是寵冠後宮,如今……你該不會也額娘也有這種心態吧……“我試探地問著。弘曆朝我看來,瞥了兩眼,眼神便閃爍了,不答,走了幾步才道:”額娘,有個時候像個孩子,不像是額娘,倒是像個大姐姐!“弘曆有些難為情的說道。


    我道:”這話好聽,本宮得多年輕,才能做你的姐姐啊?“


    幾個月相處起來,我倒是覺得弘曆與我走的越來越親密了,我雖然不能完整地抓捏他的心意,卻能夠對他放下防備之心,就如同對待裕嬪的感覺是一樣的。


    幾日後,一頂青衣小轎將弘曆嘴中的喚作小蕾的姑娘接進了紫禁城,我跟裕嬪一說,她也是高興得不得了,欣喜地要去告訴胤禛,我攔著她道:”先看看人家姑娘再說……”


    一個大約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撫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孕婦,款款地超正殿走來,百合領著碧痕、疑雲忙著去接待,一同攙和著到了我們跟前,隻見她穿著眉清目秀,也算是個可人兒,肚子大大圓圓的,走起路來,很是費力,雙手撐著腰才勉勉強強一步一步的走過來,邁過門檻,要跪地給我們請安,我忙到:“你有身子,免了免了……”


    她不依,跪地拿著絲巾代替叩首道:“奴婢,小蕾給福嬪娘娘請安,給裕嬪娘娘請安……”


    裕嬪滿意點點頭道:“嗯,是個懂禮的,快攙和起來……“我也很是滿意,初次如紫禁城,倒也不畏懼,可見是個有定力的,一夥兒命人上茶,上點心,一夥兒又命人給她拿著坐墊,換下花盆鞋,免得給累壞了。


    頌芝親自為她換了鞋,起身道:“奴婢也該給小福晉請個安才對的?”說著便微微俯身行禮,小蕾忙攔著道:“姑姑折殺奴婢了,奴婢是奴婢,奴婢不是什麽小福晉,不敢當,不敢當!”


    我抿了口茶,與裕嬪對視了一眼問:“你初次入宮廷,這些規矩都是誰教你的?”


    她輕聲細語道:“主子說,娘娘要接奴婢入宮,便命人教了奴婢宮中的禮數,免得失了禮,讓娘娘笑話了,還說,福嬪娘娘與裕嬪娘娘都是最好的人了,不必緊張,不必害怕……”說著臉上起了一圈紅暈!


    “嗯,是個乖巧的孩子……”


    裕嬪道:“四阿哥是你的主子,你可以稱唿他為主子,但是不能對外稱唿,該稱唿為就四阿哥,或者貝子爺,明白嗎?”我倒是沒發覺這個,還是裕嬪心細。


    “是!謝裕嬪娘娘教導!”


    裕嬪朝我道:“弘曆的眼光好,是個好孩子!她一來,可把辰心跟媚兒比下去了。“


    我笑道:”姐姐這話也不知道說給誰聽的,晝兒的眼光就不好了嗎?“


    裕嬪淺笑道:”這麽大的肚子,誰不被比下去啊?也就是弘曆,有這個擔當,若是晝兒,突然要讓他做阿瑪,他該頭痛了,自己還是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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