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嬪推脫不過隻好答道:“臣妾謹遵聖旨!隻是懇請皇上不要對晝兒太嚴厲了的好!”胤禛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恰逢此時景仁宮的宮女端著茶與點心上來,隻見弘晝拉著一個宮女道:“告訴爺,你叫什麽名兒?”


    那宮女誠惶誠恐道:“奴婢辰心……”


    弘晝道:“好名兒,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良辰、賞心,真是個好名兒?”


    “你多大兒?爺看你的眼珠子感覺是藍色的。”


    辰心迴避道:“奴婢、奴婢……奴婢十七歲。”


    “比爺還大一歲,那叫你姐姐如何?你可願給爺鋪床疊被?”說著便將那辰心的手朝懷中拉去,裕嬪見了忙著道:“晝兒,不得無禮?”


    弘晝不理道:“額娘,我喜歡她,賞給孩兒吧!”


    “胡鬧!”那辰心早就嚇得六神無主跪拜在地,嗚咽不敢再言語,胤禛見了更是大為失望,隻見皇後哈哈大笑道:“剛剛才提起晝兒要娶嫡福晉的事兒,這麽快就看上這丫頭了?皇上,以臣妾之見,不如就將辰心賞給他當個侍妾吧!身邊有個人照料也能為裕嬪分分憂啊?”


    “皇後娘娘,奴婢,奴婢……”那丫頭也不知是嚇到了,還是激動過頭了,竟然語無倫次起來,弘晝倒是無畏無懼抱拳朝胤禛謝恩道:“謝阿瑪賞,謝大額娘賞,大額娘最疼愛晝兒了。”


    “那辰心,你此後就好好地伺候五阿哥吧!”胤禛雖然沒說話但是已經默許了,弘晝大悅道:“紫禁城的宮女就是比雍和宮的好,大額娘身邊的人更是好得沒話說了,瞧這櫻桃小嘴,楚楚動人的摸樣,像極了戲文裏的麗娘。”


    “晝兒,不要再說了,你皇阿瑪要生氣了。”裕嬪見胤禛臉色不好,忙著阻止道,弘晝不解問:“阿瑪為何要生氣?古人言,食色性也,孩兒喜歡女子,阿瑪哪裏會生氣的嘛?”


    胤禛無奈道:“晝兒也的確是到了成婚的年齡了,皇後,命大臣們將年紀相仿的女子生辰八字呈上來看看是否有合適的?紫禁城也許久沒辦過喜事了。”


    “皇上,說到晝兒大婚之事,臣妾有一時相求……”胤禛聽聞不知為何大悅道:“子淇,有何有所求?但說無妨……”


    裕嬪道:“皇上可還記得,晝兒還有一個哥哥,養在圓明園裏……”她所有的是弘曆,可惜誰不知道那是胤禛心中的一根刺啊?一夜風流留下的孽障,生母卑微得連洗腳的丫頭都不如,對於皇上而言簡直就是侮辱,卻偏生還留下一個活生生的證據。


    “額娘說的是四哥?對啊,阿瑪不如也把四哥接進紫禁城吧,兄弟們在一塊也熱鬧些,孩兒也不必大老遠地跑去圓明園看他,十月裏,孩兒去看過四哥一迴,四哥的箭法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竟然能夠閉著眼睛聽聲兒射中銅錢來?孩兒看了真是又驚又喜的。”


    “哦?有此等事兒?”聽了弘晝的話,他似乎對這個卑賤的兒子產生了些興趣,她那個卑賤的生母我是見過的,是雍王府廚房的燒火丫頭,康熙五十年的八月突然聽聞廚房裏有個丫頭產子,驚動了一府的人,她不僅僅樣貌醜陋,臉上有著一塊紅紅的胎記,還癡癡傻傻的,突然生下了個兒子,這還不夠大夥驚訝的啊?偏生最後查出來罪魁禍首還是王爺,偏偏此事還不知是誰給告訴了隔壁的廉親王,偏生那麽不巧的傳到了先皇的耳朵裏,知道他添了個兒子,那不認也得認了,幸虧那個傻女人產子之後就死了,不然他這張老臉更是掛不住了,故此也不得不認下這個兒子,信手拈來取了一個日曆的曆字,就有了弘曆,橫看豎看這都是他的侮辱,故此他一點也不待見,恨不得他去死的,偏生這孩子還命大福大,竟然平平安安地長了這麽大。


    “不滿皇上,臣妾已經認弘曆當自個的孩子了,皇上既然要接臣妾母子入宮,那請皇上將弘曆也一同接入紫禁城吧!”裕嬪俯身相求道,胤禛思索一翻點頭道:“那就一起接進來吧,也好讓晝兒有個伴!”


    “謝皇上!”裕嬪大悅,開朗地笑了起來,胤禛道:“子淇,好些年沒在朕麵前笑過了,真好看!” 裕嬪不由羞澀道:“臣妾讓皇上見笑了。”


    皇後道:“可不是,裕嬪的笑容向來是雍王府一道亮麗風景的,妯娌們之間無人不說,裕嬪的笑宛如清風扶柳,殘冬暖陽……”


    胤禛接口道:“風舞柳絮,飄揚白雪,更如東起晨曦,西下霞紅……”


    我插嘴道:“也是開得含蓄的玫瑰,含苞欲放。”


    敬妃道:“更如月下的夜來香,悄然芬芳!”


    淑婉貴妃也道:“蔟蔟瓊瑤屑,花神點綴工。似知吟興動,滿麵是春風,裕嬪姐姐的一笑何止傾城乎?”裕嬪被眾人也誇耀都不好意思,別過臉去道:“姐妹們,謬讚了,臣妾人老珠黃之人,哪裏就能笑靨如花了呢?”


    弘晝忙道:“額娘的笑自然是最美的,傾國傾城也難見的,阿瑪,孩兒也許久不見額娘笑了。”


    裕嬪越是羞澀朝弘晝的額頭打了一下道:“莫非額娘在晝兒麵前都是愁眉苦臉麽?那日裏沒笑了?”


    弘晝道:“可額娘平日的笑與今兒的笑並不相似,平常都是‘笑容可掬宛如鬆’今兒是‘萬物蘇醒一棠紅’。”弘晝用唱腔唱道,更是讓裕嬪羞澀不已,低頭迴避,誰知那一低頭的溫柔更是讓眾人傾心,原來女子容貌並不在於美,而在於她這個人散放出來的人格魅力,她已經年長,按樣貌自然不如淑婉貴妃,可惜這溫柔賢淑的韻味卻不是人人都有的。


    “子淇,想必入宮累了,朕送你迴永和宮歇息如何?”胤禛提議道,裕嬪也難以拒絕,便隻能應許,皇後道:“那臣妾也命人引五阿哥到凝暉堂看看,若是有什麽不滿意的,好及時更改,臣妾唯恐晝兒住不慣呢?”


    皇上便引著裕嬪一同離去,皇後也命人將弘晝帶累下去,景仁宮內眾人便也想著對於裕嬪跟五阿哥討論一番,特別是淑婉貴妃、惠嬪、秀嬪這些沒見過裕嬪的,更是覺得新鮮,何況皇上剛剛待裕嬪的態度,更是讓這些後宮裏的女子要沸騰沸騰了。


    “皇後娘娘,臣妾道是聽聞過裕嬪娘娘,卻不知裕嬪娘娘如此受皇上恩寵啊?臣妾隻當皇上獨留她在雍和宮內遺棄她呢?殊不知……”秀嬪問道,當日我也當是胤禛撇棄了裕嬪呢?可如今看來,未必,畢竟也是多年夫妻感情,哪裏就會因為一隻手鐲而不理不顧的,弘晝如此不學無術當著他的麵貪圖美色,他也不動氣,估計除了看在他聲虛體弱的份上,更多的還是這個生母的緣故。


    “胡說!裕嬪從前是皇上寵妾,又為皇上生下五阿哥,哪裏會被遺棄呢?隻是裕嬪性子念舊,舍不得雍和宮的那片梅林罷了。若說起皇上待裕嬪的寵愛隻怕在做的各位誰也比不上呢?”


    “哦?那皇後娘娘給大家夥兒講講吧!”秀嬪好奇的問道,我也好奇,我隻略有耳聞而已,何況我進府之後,皇上好像待她並不好?不過是相敬如冰罷了……


    “是麽?怎麽都不見皇上提起過?臣妾隻當裕嬪娘娘為了五阿哥的病情自願留在雍和宮求神拜佛,以保五阿哥身體健康呢?”淑婉貴妃也有了性質。


    德端貴妃道:“那不過是過往的事兒,何必再提起?”


    皇後道:“皇上是生怕近鄉情更怯,才不提起的罷了,遙想當年皇上對裕嬪可謂夢牽魂縈的,日日都會吟詩作對,淑婉貴妃不是沒見過皇上的丹青麽?皇上一般不做畫的,即便畫也絕不會畫女子,即便畫了也不準人瞧見的。”


    淑婉貴妃疑問道:“這是什麽緣故呢?”


    皇後笑而不答,朝秀嬪道:“文繡,你現在可知道皇上為你作畫是何等大的恩典了吧?”又朝眾人道:“本宮也累了,你們都迴去吧!哦,對了,聽丫頭們說,弘晝折了倚梅園的紅梅?貴妃不要介意,折了就折了,皇上不會怪罪的,本宮也不會。”這兩句語氣深長的話另淑婉貴妃更是鬱悶,麵朝德端貴妃露出因疑問之態來。


    我也很想知道,卻沒得人去問,皇上不作畫這跟裕嬪有何幹係呢?


    還未走出景仁宮便聽見侍女議論道:“常常聽聞裕嬪娘娘性情極好,總算是見到真人了,真是好主子……”


    另一名侍女道:“皇後娘娘總是說淑婉貴妃的性情跟裕嬪娘娘相似,都是出生書香門第,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更難得的是都能歌善舞……”


    “難怪皇後娘娘待淑婉貴妃如此好……”兩名侍女的幾言幾語不得不讓眾人深思,這是何意?莫非?我心中想著,莫非淑婉貴妃在皇上心中隻是裕嬪的一個替身而已?那恐怕除了容貌,別的都不配吧,裕嬪何等豁達寬容之人,哪裏如她那般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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