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這麽大膽,看見祺貴人也不行禮問安?”


    “我以為是誰?原來是華妃娘娘,可是娘娘健忘,總還惦記著自己滿門榮耀,卻忘記了樹倒猢猻散。”


    “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答應,竟敢冒犯於我,等我迴稟皇後娘娘與菀嬪,你就知道厲害了。”


    祺貴人的話曆曆在目,如同一把利劍刺破了我本就沙啞的喉嚨,所有的血液就凝固在那裏,咽不下,吐不出。


    我跪地低頭燃燒著給哥哥送去的金錢銀錠,一陣寒風吹過,潮濕寒冷的冬日,風中攜帶著濕露,炭爐裏騰空而起的隻是發黑的濃煙,而不是鮮紅的火焰。


    “哥哥,你是在告訴我,你死得冤枉嗎?”皇上,你終究還是如此絕情將我年氏一族斬草除根,趕盡殺絕,連我無辜幼小的侄兒侄孫都不放過,您忘記了當年是何人為您金戈鐵馬馳騁戰場奮勇殺敵,保您登上皇位的嗎?


    翊坤宮內,四麵紅牆,曾經門庭若市,婢女成群,春日花團簇錦,美不勝收,夏日,散熱的冰塊裝滿了青花瓷缸,輕風拂過,清涼無比,秋日,即便黃葉飄零墜落,也依稀可見空中翱翔的白鴿起舞鳴唱,冬日,雪花飛舞,銀裝素裹,炭火照耀得宮殿金碧輝煌。


    如今正直寒冬,瞬間萬變,我年世蘭高處滑坡,高樓傾塌,片刻間成為這紫禁城的囚奴一個,受盡後宮女子白眼唾棄,連一個剛剛冊封的貴人也敢與我叫囂抗衡,是嗬!如今的我,早不是當年不可一世的年世蘭,不過是皇上念及舊情不忍殺害而留在宮中苟延殘喘苟且偷生的答應?驕縱跋扈數年,與堂堂天下之母皇後抗衡的年世蘭再也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無權無勢,無聖寵,無靠山,甚至被整個後宮視為眼中刺的罪婦人年答應,僅此而已。


    年世蘭,你就這樣認輸了嗎?你就這樣的服從命運了嗎?你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親人一個接著一個去死,為這萬丈榮耀無限光芒的紫禁城皇權作為永無翻身之日的墊腳石嗎?


    年世蘭,你十三歲入雍王府成為愛新覺羅胤禛的側福晉,盡心盡力殷勤侍奉,父兄忠心耿耿,為其效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在內為他解除後顧之憂,安其家業,在外,父兄征戰沙場,奮勇殺敵,保其江山,難道這就是你年氏一族該得到的迴報嗎?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宮內燃燒此等忌諱之物?”腳下炭爐被一腳踢翻,抬頭看去,正是因一副好嗓音而被皇上寵冠後宮的安陵容,“看來,年答應還是很知禮的,見了本宮還知道跪著迎接,快快免禮,寶鵑,攙起來!”


    “安貴人,今日是我們小主兄長的頭七之日,小主傷心不已,故此宮中燃燒金錢銀錠,您就饒了我們這一迴吧!”頌芝忙著上前哀求,炭爐裏的炭灰就灑在我的腳下,沒有燃盡的金錢銀錠隨風飛翔,微小的塵沫撲麵而來,寶鵑將我攙扶起來。棍打落水狗,曾經她被我踩在腳下而無力反駁,如今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咦!年答應在宮中數年原來不僅僅不懂得這深宮的忌諱,連行禮問安的規矩都不懂啊?寶鵑,好好地教教年答應見了本宮該如此行禮?”安陵容的嗓音的確美妙,如黃鸝鳴唱,能羞得百鳥閉舌啞語。


    “是,年答應地位在安貴人之下,理應行大禮問安,小主看好了。”寶鵑在我的麵前繪聲繪色地演繹著道:“嬪妾年氏叩拜安貴人,貴人吉祥!”要我畢恭鞠膝嗎?要我對曾經跪在我腳下的女人下跪嗎?


    “小主,這個很難嗎?要不,奴婢再學一遍?”


    “罷了,年答應曾經是高高在上的華貴妃娘娘,一向都是別人朝她行禮,除皇後之外誰受過她的禮?本宮福薄,也承受不住,若是太強求,隻怕別人會說本宮落井下石,打落水狗呢?本宮一向溫婉玲瓏,溫順知禮,可不能背負這個名兒。來人哪?把這翊坤宮的陳設都給本宮搬走,免得在此處礙著年答應的眼,總是想起過往榮耀,不甚心傷,是不是啊?”


    安陵容一扭身子朝內走去,數名太監宮女推開宮門而入,一件件熟悉而喜愛的物品被一一搬走。


    “安貴人,您這是做什麽?皇上可是明文下旨準我們小主居住翊坤宮的。”頌芝上前阻止,被我一手攔住,說得沒錯,看見這些東西隻會讓我想起往日榮耀,心中比較,暗自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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