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卿緩聲道:“將水珠射進諸犍體內,水珠變大,凝結成冰,刺穿五髒六腑,最後凝結的珠子被注入的法力撐破,四肢肉身受力,皆變成碎片。諸犍生性狡詐多疑,若非不是看穿宋玦已經沒有力氣,絕對不會伺機而上。也唯有近身,才能一擊而中,將那水珠刺進諸犍梯內。”

    雖然以宋玦這個年紀的,便能打敗諸犍,實屬不易,也當之無愧戰神這個稱號。但到底是上古兇獸,這種近身的搏鬥,幾乎耗費了他極大的心神,加之已經大戰三天三夜,能勉強站起來,已經算是很不容易。

    他咳了一聲,捏了口訣,從天下下來一朵雲,踉踉蹌蹌爬了上去。許是傷勢過重,見那雲朵起來之際,腳下還滑了一滑,險些就要掉落雲朵。

    歸墟鏡裏晃了晃水暈,場景又被切換,隻聽四周一片水波湧動之聲。剛剛還駕著雲的宋玦,已經換了坐騎,便是先前那條蛟龍。

    此前龍王一直在水晶宮裏忙著東西交接的海域裏突然出現的海妖,並未關注自己的兒子去了哪裏。待那蛟龍托著一身血跡的宋玦出現在大殿時,龍王的臉都白了幾分,指著他道:“你去蠻荒之境了?”

    宋玦揚起腦袋,臉上笑意很深,“父王,你答應我的,若是我從蠻荒裏出來,手刃諸犍,便允兒解除與西海龍宮的婚約。如今,兒拿下諸犍,不知當時父王說的話,還作不作數?”

    龍王複雜得看一眼他,宋玦是他最為喜愛的兒子,如今卻搞得如此狼狽,皺著眉道:“先把這身傷去養好了再說。”

    宋玦卻不幹,從蛟龍背上翻身下來,隻聽“咚”一聲響,落在地麵,沾了不少血跡,急急問:“父王,你要反悔麽?”

    龍王轉過身時,眼中難得對他露出極盛的怒意,“婚約親事你當兒戲麽?當初說要娶棠音的也是你。”

    他定了定神道:“那時不同,是因為棠音說她不願意嫁給越姬山的......”

    龍王怒氣勃發地打斷他道:“所以你現在要毀婚麽?同那隻不知道哪裏來的小烏龜糾纏不清?便同你道,即便當初你舍了這太子之位,你也當將龍宮的地位擺放清楚,將你龍三太子的身份擺放清楚。”

    龍王搖頭歎息,“玦兒,你當真要去,父王不攔你,隻是這件事情傳到九重天上,西海龍王的臉麵何在,棠音仙子的名聲又該如何?”看了看他又道:“你自己思量吧。”

    宋玦此番受了重傷,能趴在龍背上同龍王討價還價,不過是撐著最後的氣

    力,待看到龍王點了頭,才不管不顧的暈了過去。恨鐵不成鋼的龍王轉身,氣的胡須都直了直,又是心疼地著了小龍蝦將他攙扶進去房間裏。

    自此,宋玦開始整日整夜的昏迷。

    龍王請來東海龍宮最好的龜仙人為其把脈,才發現,宋玦身上的一塊龍鱗被諸犍咬破,如今體內的仙氣十分虛弱,幾乎是枯敗之色。

    龍王一張意氣風發的臉,瞬間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當初與他立下的約定不過是為了叫他知難而退,卻誰知,這劣子如此倔強。

    宋玦並非有意想要惹自己的爹操心,隻不過,他同一人說過:“以後,我罩著你,看誰敢動你。”

    垂眸看她時,她眉眼彎彎,腦袋枕在他的腿上,白皙的手腕抬得高高的,正接著從上端落下來的藍色海母。

    宋玦打了一個響指,“給你變個法術。”

    一時間,海洋上方匯聚無數水母,一隻一隻,薄如蟬翼,在浮在水中作翕張狀。仿佛是煙織水暈,又如萬頃精致的小傘。水波湧動,水母順勢而蕩,像是下了一場藍色的雨,襯著瑩瑩水光。

    漫漫起身,歡快地蕩了一個圈兒,桂子綠齊胸瑞錦襦裙的裙角便也撩過落下的水母,這些淡藍色的水母便化作融融的光點,縈繞在她的腳踝。

    她一時開心,便也踢踏踢踏地撩了不少水母,有些開心地同宋玦說:“仙人哥哥,這些好漂亮呀。”

    她偏過頭,額頭有細碎的發落下來,因著動作,還露出一截白如玉瓷的脖頸。此刻,幽藍的水母散發著淡淡的光,襯著她的肌膚,有種奇特的美。

    或許,在宋玦幽深暗藍的記憶裏,屏住唿吸時,唯一記住的,隻有如同繁星一般的漫漫。閉上眼睛,想著她的音容笑貌,即便此刻是寂寞的永夜,永遠的沉睡,她也是無垠深海上空,唯一亮著的星星。

    一時,四周極靜,偌大的房間裏隻有宋玦一人的低吟:“漫漫…..”

    陪在一側的龜丞相看出老龍王的不悅,輕聲安慰,“既然殿下喜歡,便收為側妃也未嚐不可,我見那小烏龜,也算是伶俐乖巧,屆時,三殿下再迎娶棠音仙子,豈不兩全其美。王,不是日日念叨也就隻剩下三殿下膝下無子,如今能收納兩位,開枝散葉,也是好事將近。”

    龍王搖頭歎息道,“可吾兒如今傷了龍鱗,連能不能醒來都是問題,談婚論嫁之事,不提也罷,若他能闖過這一關,即便他要娶一個凡人,我也應了。”

    十餘日,宋玦一直吊在鬼門關徘徊,一日一粒太上老君的仙丹吊著命,卻也不見蘇醒的痕跡。

    在宋玦昏迷的第七日,龍王總算同意叫漫漫進來伺候著,整個水晶宮殿上方,一片愁雲。

    漫漫整日整夜不眠不休地陪在宋玦身邊,時不時給他喂一些水。許是實在沒什麽氣力了,這個曾經威風凜凜的戰神,如今連喝口水都成了問題。

    漫漫紅著眼,極其耐心地將水喂進去,喂了半天,也喂不了。沒有法子了,隻好自己吞一小口,將水哺進他的嘴裏。

    “你這是在做什麽?”出聲的是棠音,她站在房門口,手扶著水晶門,隻感覺胸口有一股怒意上湧。可素來的修養,卻叫她依然矜持地保持身形,嗓音沉沉道:“你不知道麽?玦哥哥,他有很嚴重的潔癖,你怎麽敢…….這樣給他。況且,你是什麽身份,怎可以這樣貼身照顧玦哥哥?”

    漫漫站起身來,想來,她應該是要行禮的,可她向來在外麵遊蕩,素來不知道龍宮裏,應該行什麽禮。她又聽到棠音的問話,楞楞地迴答:“先前,仙人哥哥對我照顧很對,如今他病了,我自當應該不離不棄,照顧他。公主說的潔癖,哥哥應當無的,和仙人哥哥出門在外時,哥哥總和我一起吃一碗麵。”

    棠音渾身僵硬,又驚又恐,咬著自己的牙,盯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宋玦。這怎麽可能是她認識的宋玦,她認識的宋玦才不會和任何一個女子如此的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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