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佑生背著沐晨走上六樓,在門口半蹲下身讓她用鑰匙開門,進門開燈,他把她放下來:“你先扶著牆站一會兒,我身上髒。”

    說著他彎腰把濺上泥點的西裝長褲挽起來,這才換上拖鞋,然後他拿過來她那雙粉色毛絨拖鞋,單膝跪下,還想幫她脫鞋,被她躲開了。

    “不用,我自己能行。”

    他站起身等她換完,抱起她要放在沙發上。

    “別,沙發要弄髒了,我先去換衣服。”

    她從小山坡滾下來,泥土鬆軟,傷倒沒傷,沾了一身泥。

    在臥室裏把髒衣服全部脫下來,換上幹淨的居家服,她這才鬆了一口氣,開門後發現周佑生就等在門口,拿著毛巾和冰袋,見她出來就把她按在椅子冰敷傷處,一邊問她:

    “晚飯想吃什麽?要是想吃蘑菇我出去買。”

    沐晨看了一眼他淋雨又自然幹皺巴巴的襯衣,袖子高高挽起,這高級純手工定製的衣服被他穿出了一種路邊攤50塊兩件的感覺,也就是依仗臉和身材硬撐了。

    “衣櫃左麵倒數第二層有件白襯衫,下麵有件運動褲,你去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

    說完她推開他的手要起身。

    “你要什麽?”

    “我要喝水。”

    她隻是崴了腳,又不是真的摔殘了,醫生說冷敷一天,熱敷一天,休息幾天就好了。

    “我去。”

    他還是固執的去廚房給她倒了杯水拿到麵前,“你亂動,我怕更加嚴重。”

    沐晨無奈,索性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換了半天台換到東方時空。

    不一會兒,他從房間裏拿著那兩件衣服走出來,臉上的表情有點詭異:“你......”

    她頭也不抬說:“褲子是有一次網購,店家送錯了男款,我也懶得退貨了......對了,是借你穿,要還的。”

    他就這樣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很久,這才轉身去浴室。

    半個小時後,他才出來,換上了幹淨襯衫和白色的運動長褲,渾身帶著濕潤水汽,發梢還滴著水,一邊走出來,一邊低頭扣著襯衫扣子。

    “忘了說,洗手間櫃子裏有新的毛巾,你用吧。”

    他又返身去拿毛巾擦頭發,然後一言不發走進廚房做飯。

    她拿起遙控器換了一會兒頻道,轉頭看向浴室,皺

    了皺眉。

    他洗的...是冷水澡?

    晚飯是兩菜一湯,兩人默默吃飯。

    他突然開口:“今晚,我可不可以留下?”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明早要去公司,可能趕不及來給你做早飯,我睡客廳沙發,你有事叫我。”

    她默默低頭扒飯,咀嚼了幾口,含糊說:“書房有張小床,被子在櫃子裏。”

    他笑了笑,眸中神采光亮:“好。”

    吃完飯,又看了會兒電視節目,他把兩人的髒衣服洗了,然後扶著她去洗漱,又拿冰給她的腳冷敷了一下,扶她迴臥室,最後在她床前小幾上放了杯水,低聲說:

    “如果...你要起夜,就叫我。”

    她別開目光,沒好氣:“好了,又不是癱瘓,你太誇張了,快去睡吧!”

    他眉目含笑,低頭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晚安,做個好夢。”

    拜他這句話所賜,她一個晚上幾乎沒睡著,閉上眼睛就是些支離破碎的思緒,紛紛擾擾,抓也抓不住。

    直到天快亮時,才迷迷糊糊睡了會兒,他在隔壁起床開門的時候,她就醒了。

    她清楚的聽見他去洗漱,輕手輕腳的下樓外出買了東西迴來,然後迴來到廚房關上門做早餐。

    她起床時,飯已經做好了,吐司煎蛋,熱牛奶加糖,一切和記憶裏七年前某個早晨有所重合,其實也許她從頭到尾都是清醒的,隻是刻意想忘。

    一反常態慢條斯理,她三口兩口吃完早餐,他看她:“不合口味?”

    她搖頭:“今天有工作?”

    “嗯,等一下走。”

    她挪了挪桌上的牛奶杯,裏麵剩下小半杯液體,晃來晃去,掛在杯壁上,又流淌下來。她開口問他:

    “你昨天是不是闖紅燈了?”

    他一愣,剛想開口,就聽她接著說:

    “還超速了吧?你交警支隊有熟人嗎?總感覺一年給你100分也不夠扣的。”

    “以後要注意遵守交通規則,不然人家說身為司法工作人員家屬還知法犯法,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一片沉寂,他停下了咀嚼的動作。

    見他沒有反應,她頓了頓,扶著桌子起身,拉開椅子,轉身離開。

    誰知一

    瘸一拐剛走了兩步,突然天旋地轉,她從後麵被攔腰抱起直接放在了沙發上,然後周佑生迅速壓了上來,尋著她的唇,吻了下去。

    不同於之前的淺嚐輒止,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長驅直入,糾纏著追逐著她,毫無章法的肆虐橫行,帶著狂喜與膽怯,極致壓抑後的放縱,他的雙手幾不可查顫抖的捧著她的臉,不容她逃避退縮。

    他突如其來的親吻讓她暈頭轉向,熾熱的氣息把她淹沒,隻能下意識的閉目勉強承受著,心口也在微顫。

    不知過了多久,狂風暴雨終於結束,他仍猶自不舍的一下又一下啄吻著她的雙唇,那上麵還有方才早餐牛奶的醇香,令人迷醉。

    一時他隻覺眼角酸澀,幾乎抑製不住心裏洶湧的萬丈波瀾,似水柔情。

    她把他推開了一段距離,微閉的雙目顫了顫,這才緩緩睜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人,輕輕喘息,胸前起起伏伏。

    “你答應我幾件事。”

    “好。”他握著她的手放到唇邊親吻,毫不猶豫迴答。

    “我不想讓別人知道。”

    “別人是誰,阮京算嗎?”

    “她...不算。”

    “韓淺呢?”

    “也,行吧。”

    “mark呢?”

    “...你夠了!”

    他笑:“好,不告訴別人。”

    根本就沒有別人了!

    她別扭的移開目光,“還有,我不想結婚......暫時。”

    沉默了半晌,他說:“好,我等。”

    又是這句,冥冥中好似篤定了她會最終妥協一樣。

    “最後...算了,沒有了。”她翻過身,側對著他,不再說話。

    他卻不依不饒的親上了她的耳朵,氣息不斷噴在她頸間,低聲問:“還有什麽?嗯?說啊...”

    她特別怕癢,不斷躲著他的吻,卻被他禁錮在懷裏不能動彈,隻能難耐的扭動。

    “別,你別碰那裏...”

    突然她的耳垂被他含在口中,輕輕吮吸了一下,她渾身一個激靈,悶哼了一聲,整個身體都蜷曲了起來,聲音細弱蚊蠅:

    “你,放開我啊......”

    而壓在他身上的周佑生,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實際上他從昨晚就不太好,一切從他看

    見那件襯衣開始。

    她還讓他用她的浴室,讓他用她的毛巾,她知不知道那個空間中充滿了她的氣息,她的味道,隻要一想到她允許他侵入她私密至極的生活,他就無法抑製住身體裏的興奮。

    她高估了他的自製,她以為他是多高尚的人?那一切不過都是他拚盡全力隱藏在她麵前的假象,他骨子裏永遠是那個十幾歲便暗自肖想鄰家姐姐的混蛋,她知不知道在他這麽多年的夢裏,他都對她做過什麽可恥的事?

    自從他依仗她的心軟換取她對他的縱容之後,這段日子,他總以為是個夢,是他足以能想到最好的發展,可她今天告訴他,遠遠不止,這個夢還可以更美,更好一點。

    這突如其來的美夢成真,讓他誠惶誠恐,讓他得意忘形,按捺不住的想做些什麽來證明這一切真實的存在,昨晚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種原始的興奮,又在蠢蠢欲動,而且是更加強烈一百倍的洶湧。

    他愛她的口是心非,愛她的言不由衷。

    兩人身體相貼,親密無間,她也立刻感覺到了他燃起的渴望,就隔著幾層薄薄的布料,隔著她那件洗過一次穿過一次太過不合身所以置之一旁的男士運動長褲,毫不掩飾的顯露在她麵前。

    她竭力把自己縮在沙發墊與靠背的縫隙裏,幾乎完全背對著他,移開全部目光。

    他雙手支撐在她頭兩側,僵持的幾秒,低下頭最後輕輕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就幹淨利落的抽身而起。

    他站在沙發邊上背對著她,凝滯了片刻,然後迅速的去收拾好餐桌上的殘局,到廚房清洗善後。

    她仍然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直到他處理好一切,換好了昨日已經洗淨晾幹今早拿到樓下洗衣店熨過的西裝,然後重新迴到她身邊叫她的名字。

    她不理,他就擅自做主把她從沙發上抱迴了臥室床上,把她的腳敷上熱毛巾,替她在手邊準備好水、食物、麵紙、書、手機、電腦等等幾乎可以就此冬眠再不出門的東西。

    “我中午迴來,你有什麽想吃的東西給我打電話。”

    他頓了頓,又說:“你腳不能動,不方便下床開門,可不可以讓我用一下備用鑰匙?”

    她不情願的抬眼皮瞅了他一眼:“書房的抽屜裏。”

    他點了點頭,最後還是沒克製住親了她一下,聲音含笑:“等我迴來。”

    沐晨麵無表情坐在床上,直到客廳傳來

    門響,才有些反應過來。

    那他早上出門迴來時,是怎麽開門的?

    真是...混蛋!

    可是,心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軟的一塌糊塗。

    他剛才在她耳邊說的話,就是她原先想說的。

    ——不要分手

    作者有話要說:傲嬌女主的獨特表白方式,恭喜男主終於追到老婆~~~看在這麽辛苦的份上,給你一點點甜頭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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