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玉看他沉靜的臉,玉雕麵具在柔和的燈光下泛著濕潤的光澤。他深吸了口氣,又長長吐出,扶著額頭撐在桌上。

    見他不願說的陳暖繼續講:“我還知道這支科研隊裏的其他人在什麽地方。”

    “你到底想要什麽?!”

    陳暖揚起唇角,無害輕笑。“別害怕王館長,看在老師的份上,我並不想對您怎麽樣,我隻想知道麒麟的事。”

    王修玉和他對視了陣,最後無奈歎氣,仿佛一下老了十歲。他在一張紙上寫下一個地址,把它推到陳暖麵前。“你明天晚上來這個地方。”

    陳暖打量的看他,然後拿起紙看了眼。

    這個地址是他家的,看來這個老頭沒有忽悠她。

    陳暖在他的視線下把地址撒碎,扔進垃圾桶。“我會準時到的,王館長。”

    開門出去的陳暖,還禮貌的替他把門關上。

    而房裏的王修玉,在陳暖離開好會兒才伸手拿茶杯,在水麵蕩著激烈波紋的情況下把它喝完。

    八年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

    陳暖迴到學校,想去找琴姐聊聊,剛走進她那個係,便見她匆匆往外跑,神色慌張的連他都沒有看到。

    “琴姐。”陳暖跑上去截住她。“發生什麽事了嗎?”

    琴姐看到他,說了句老頭要掛了,就迅速鑽進來接她的車裏,無比快速的消失c大上空。

    陳暖把安慰的話吞進肚裏,轉身迴自己宿舍。

    “小暖,你這幾天都去博物館了?”榮瑾坐在教室外麵,正曬著太陽看書,抬頭看到慢慢恍迴來的陳暖,隨口問他最近的狀況。

    陳暖點頭。“王館長給我看了很多書。”

    “嗯,多跟他學習。怎麽現在就迴來了?”

    陳暖:……

    她迴來上課呀,老師,你才是我老師吧?

    榮瑾喜愛的看他,目光溫和而溫暖,似能包容他所有毛病。“這個學期的課你都學的差不多了,哪天有時間告訴老師,老師再把後麵的講一下。”

    “老師,我現在就有時間。”

    “你現在需要去休息。”榮瑾看他泛青的眼圈,寬容的講:“老師相信這世上有天才,但大部份的天才隻是比別人更用功而已。小暖,你不用著急,在這裏,你有四年的時間,如果不夠,老師可以讓你多留兩年,反

    正你也還小。”

    多留兩年,這好像並不是什麽好事,不過她確實不是什麽天才。

    陳暖點頭,恍迴宿舍去補覺,可實際她根本睡不著,躺了會兒索性拿起課本複習。

    她這個不稱職的學生,最後的考試總不能讓老師太丟人。

    在陳暖因為睡不著而看書的時候,43區發生了激烈的交戰,當琴姐趕到時,戰鬥已經結束,隻留一地狼籍和隨處可見的硝煙。

    “大小姐,老爺想見你最後一麵。”一個小弟對急著找人的琴姐講:“老爺說有話要親自跟小姐你說。”

    琴姐聽了手下的話,又看了眼殘破的房子和身傷重傷的孟清平,轉身離開時命令的講:“把他給我救活。”

    便一路暢通無阻的迴到南路,進入別墅,這次她鞋也沒脫的直接飛奔上樓。

    門外站著兩排醫生護士,他們看到琴姐,均無聲低下頭。

    琴姐沒有停留的大步走進房裏,跪在發出微弱呻吟的老頭床邊,輕聲講:“爸,我迴來了。”

    老頭睜開眼睛看到她,仿佛所有病痛一下好了。他伸手摸她臉,擔憂的叮囑。“小晴,以後的路要怎麽走,你要自己做選擇,爸爸不能陪著你了。”

    琴姐全名叫琴晴。

    “爸。”琴晴紅了眼眶,眼淚積壓著沒滑出來,她緊緊握著老頭的手沒鬆開。“爸,再替我做次選擇。”

    “你的命是他救的,沒有他就沒有你媽媽,更不可能有你,如何選擇你自己衡量。”老頭聲音逐漸變弱,他強撐起精神,大睜著眼睛看琴晴,用力的講:“和你一起的那個……那個男孩,幫…幫助他……他是……他是……”

    “爸,他是誰?!”琴晴湊上去聽,卻遲遲沒有再聽到聲音。

    她一下癱坐地上,失神的看著床上安然離開的父親。

    南路的老大走了,他曾經是43區的神話,一個本該在內鬥中死掉的小幫派,一個在莫明龍帶領的軍隊大整治下應該解散的最後黑派,他沒有死於刀下,而是生死病死,可以說是非常幸福的結局吧。

    琴晴最終也沒有哭,她在房裏坐了許久,直到老頭的屍體完全冰冷才出去,告訴手下為老頭準備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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