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亦可慘叫聲剛剛響起的時候,梁弈林就立刻站起身去搶她手裏的文件袋,與此同時鍾亦可因疼痛而拚命甩著的手上,已經滿是鮮血。而隨著小羽一聲驚恐的尖叫聲,那文件袋裏正有一條小蛇吐著信子往外爬,梁弈林用力把文件袋扔向遠處,一麵抓住鍾亦可的手,一麵喊道,“快打120!趕緊把那個快遞員給抓住!”


    小羽急急的喊人,梁弈林則立刻把鍾亦可的手腕放低到她心髒以下的位置,並死死的攥緊了她的手臂,他的力氣大的幾乎要把她的胳膊給勒斷。劇組的醫務人員很快就拎著急救箱跑了過來,他隨即喊人幫忙用粗橡皮筋迅速把鍾亦可的手臂緊緊的纏了起來。他要來一把消過毒的刀片,迅速在鍾亦可手腕傷口處豎向劃了幾刀,他用力的擠著越流越多的血,然後便低頭開始一口口把傷處的血不停的往外吸,吐掉,再吸,一直不停的重複著。


    “你怎麽樣?有沒有唿吸困難,渾身不適?”吸血的間隙,梁弈林焦急萬分的問道。


    鍾亦可搖頭,臉色煞白,“我隻是被嚇了一大跳,而且挨咬那會特別的疼,現在除了覺得有些惡心,沒太多感覺。”


    梁弈林顧不上多說,急忙問醫務組的人有沒有高錳酸鉀或雙氧水,得知沒有後,他吩咐小羽去沏一杯濃茶水,他一麵繼續吸血,一麵用濃茶水衝洗,擠壓傷口。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隻是並沒帶來他想要的抗蛇毒血清,那幾個醫生說,全市目前隻有軍區總院有抗蛇毒血清,可是這個藥很難調出來。梁弈林立刻給佟佑安打電話,沒想到卻是關機。他低低的詛咒了一聲佟佑安,便連忙陪鍾亦可上車去醫院,在車上又立刻給一中心的院長打了電話。


    他著急的聯係著調藥的事,鍾亦可卻看著手上的傷口,忍不住猜想這究竟是什麽人幹的。


    爺爺第一個被她否定,她認為老人雖然巴不得把她趕出佟家,可是還不至於做出這樣低劣的事。


    那麽,還會有誰這樣恨她?


    鍾勝藍?顏笑?可她們做得出這樣的惡事嗎?她真的不願相信。


    要麽是那夥歹徒的親屬?可他們不都已經被警方控製住了嗎!


    但不可否認的是,那個快遞員絕對是幫兇,否則那蛇被裝在文件袋裏放在一堆快遞裏,早就該被壓死了,絕不可能生龍活虎的還能咬她。


    毒蛇……


    她腦子裏又響起那句話,她身上流著毒蛇的血……


    毒蛇到底是什麽意思?她父親不是好端端的教育局長嗎,怎麽會是毒蛇?而且她也沒有害過父親啊!


    頭又開始疼了起來,她忍不住抬手去揉頭,卻立刻被梁弈林拉了下來。


    “那條蛇是毒蛇,你的傷口處有明顯的毒牙齒痕,所以你的手必須壓低,一定要低於心髒!幸好是條小蛇……”梁弈林後怕的歎了口氣,“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


    鍾亦可搖頭,劇烈的頭痛讓她忍不住問道,“能不能問醫生有沒有止痛片?”


    “你頭很疼嗎?”梁弈林滿眼緊張。


    “是……”


    梁弈林急忙找來藥給她服下,她閉上眼,一副要睡去的樣子,他看著她憔悴的臉色,心亂不已。


    救護車直接開去了軍區總院,醫生給鍾亦可做完各項化驗檢查,又給她注射了一支梁弈林求來的抗蛇毒血清,幸好處理的及時,而且那條小蛇的毒性沒有大到致命,所以鍾亦可基本已無大礙。


    但是,如果當時梁弈林不在身邊呢?對這種急救處理知之甚少的她和劇組同事,是不是能讓她化險為夷?


    鍾亦可不無感慨。


    “謝謝你梁醫生,幸好今天有你在。”


    “佟佑安又跑哪兒去了?他為什麽會關機?”梁弈林冷臉問道。


    “他有急事去京城了,應該在飛機上,所以……”


    梁弈林捏了捏拳,強忍著心底的怒火,關切問道,“你頭疼怎麽樣了?”


    “好了,沒事了,一般吃過止痛片就會好。”鍾亦可安慰的笑著,“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送我迴劇組?拍攝任務很重,我不想一再的因為我拖後腿。”


    梁弈林認真說道,“我建議你再好好檢查一下頭疼的毛病,我送你去方主任那裏,檢查完我再送你迴去,行嗎?”


    鍾亦可輕輕搖搖頭,“我和方主任約好時間了,到時候我會找她。謝謝你梁醫生,我還是不麻煩你再跑一趟郊區了,我自己叫車就好。”


    看著她固執的背影,梁弈林連忙跟了上去……


    大概是倦極了,鍾亦可上車沒多久就睡著了。看著她疲憊憔悴的樣子,開到了目的地的梁弈林,猶豫了很久,還是沒忍心叫醒她。


    暫且不說她接連遭遇的這些惡性事件,就光是她頻繁頭疼這一點,就絕對不是好事。可是那個etou實在太不好打交道,他又試了好幾次可還是根本和他搭不上話,而那個該死的佟佑安又不肯同意etou的條件……再這樣下去,她出危險怎麽辦……


    正心焦的想著,鍾亦可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她被驚醒,一看是佟佑安的名字,立刻接了起來。


    “丫頭,你怎麽樣?梁弈林陪著你呢嗎?”


    鍾亦可愣了下,他怎麽會知道她和梁弈林在一起?


    她沒問那麽多,隻是順著他的話應道,“今天多虧了梁醫生,我現在沒事了,正準備進片場。”


    佟佑安就像知道她心中疑惑一樣,輕聲解釋道,“我安排鄭浩一直留在片場保護你,他卻沒料到一個快件會有問題。他和我說了大體情況,那條蛇並非劇毒的蛇,而且那個快遞員也被鄭浩抓住了。你放心,是誰想這樣暗算你,我會查出來的。”


    鍾亦可又感動,又因自己牽扯了他太多的精力而內疚。她真的不希望她在他心裏永遠都是個需要保護的弱者……


    她輕聲問道,“你什麽時候能迴來?”


    “我還不知大伯找我具體是什麽事,但是你放心,我忙完肯定會第一時間趕迴去。”


    聽他的語氣,他似乎並不知道爺爺和她攤牌的事。雖然她現在也不明白老人是怎麽獲得她不育的消息,卻也不想在他和電話裏探討這件事,讓他分心。


    “好,記得跟我聯係就好,你快忙吧,我也要去化妝了。”


    “好。”


    鍾亦可默默的等著他掛斷,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電話。她扭頭間,正迎上梁弈林的目光,她笑了笑,“耽誤了梁醫生半天的時間,真是對不起。改天請你吃飯吧。”


    梁弈林勉強一笑,“快走吧,記得抓緊去找方主任檢查。”


    鍾亦可應著,便下了車。


    梁弈林立刻便給佟佑安打去了電話。


    “她的頭疼越來越頻繁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他劈頭就問,佟佑安的聲音卻波瀾不驚,“謝謝你今天照顧她。”


    梁弈林氣急,“你裝瘋賣傻是不是?我問你,etou到底提了什麽條件,能比救她的命重要?還是說,你這次還是要利用她,根本就沒把她安危當迴事!”


    佟佑安一反常態的沒有斥責他,隻是淡淡說道,“不放心她的話,以後你可以常去看看她。我不會阻止你再和她接觸,但是,既然我已經允許你光明正大的和她接近,你最好就和佑寧把話說清楚,別繼續吊著佑寧的感情,傷她太深。”


    梁弈林愣住。


    這老家夥吃錯藥了吧?


    他不是一直害怕自己把瀟兒搶走的嗎?怎麽現在忽然大方了?他又在搞什麽鬼!


    他冷笑一聲,“怎麽,難道覺得她病情加重對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想順水推舟把她推給我?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很不尊重她?你把她的感情當什麽?你是越老越渾嗎?”


    佟佑安絲毫沒理會他的挑釁,隻是淡淡一句,“隨你吧。”就掛了電話。


    梁弈林卻一點也沒有因為他同意他接近鍾亦可而興奮,反倒氣憤起他這寡淡的態度來!沒錯,他是想把她從他身邊搶走,可是那是要她愛上他願意跟他在一起才可以,絕不是在明知她愛著佟佑安那個老家夥的情況下橫插一腳給她添煩惱!可那個老家夥到底在想什麽,他難道想放棄她了嗎……這個不尊重瀟兒感情的秦獸,他就知道他從來都不是個好東西……


    梁弈林絕塵而去,電話那端的佟佑安卻始終默默的看著手機的桌麵,大手輕輕的觸碰著桌麵上鍾亦可那張美麗的臉。


    如果他作為移植供體能讓她平安的活下去,那麽,他離開之後,唯一一個能放心把她托付的人,恐怕就隻有梁弈林了。


    曾經他是那麽排斥梁弈林接近她,可是如今,能在他離開後,像他一樣不顧一切的保護她疼愛她的人,大概也就隻有梁弈林一人。他當然明白她的感情不由他支配,所以他才想,索性就讓他們多接觸吧,梁弈林很優秀,他從來都知道。而梁弈林的優秀以前是他的心結,如今卻是他的希望,希望他的優秀足夠在她的心中深深的紮下根,那麽,在他不在的漫長歲月裏,她就可以幸福的繼續生活下去……


    這是怎樣的一種矛盾和煎熬,他竟在為心愛的女人尋找一個可以與她相守終生的優秀男人……


    佟佑安的心苦澀不堪,目光裏卻是一片堅定,不悔。


    電話響了起來,是鄭浩。


    他凝眉問道,“他招了嗎?”


    鄭浩點頭,“不僅招了,我還利用他把指使他害嫂子的那個人給引出來控製住了,就等老大你的指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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