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經常做這樣的怪夢嗎?”他蹲下去,扶著浴缸的邊緣,把她圈在雙臂之間,認真的看著她,聲音竟有些緊張的微顫。


    他和她的距離如此之近,他唿出的氣息幾乎全部噴薄在她的鼻息間,是一種淡淡的木香和薄荷香的味道,是那樣的清新好聞,而那他深邃好看的黑眸就那樣直視著她的眼睛,讓她瞬間就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沒,沒有。”她向後躲了躲,輕輕搖頭,“我幾乎沒怎麽做過噩夢,大概是姚望把我給氣急了吧。”


    他不動聲色的蹙了下眉,低聲說道,“有空的時候,不如和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


    鍾亦可一愣,難道成功人士的話題,都是這麽跳躍的嗎?


    “怎麽,佟總會對一個一無是處毫無優點的女人的童年感興趣?”


    “佟太太若是一無是處毫無優點,我佟佑安豈不是太過眼拙?”


    “當然,唯獨我的長相或許勉強算是個優點吧。佟總喜歡我的臉,不是嗎。”鍾亦可自嘲的笑了笑。


    佟佑安沒有應她,


    佟佑安圈在她身前未動,她便不敢起身,生怕會和他發生恐會點火的身體接觸。


    他的雙手漸漸握住她的腰,“困了嗎?”


    她身子一抖,抿唇勉強笑了笑,“佟總今晚和那幾個人耗了不少體力,應該是很累了,還要費心幫我洗澡,真是過意不去。佟總快迴房休息吧,我再坐一會,就去睡覺。”


    佟佑安遲遲沒有說話,鍾亦可正皺眉想著再說些什麽的時候,身子一輕,他竟把她攔腰抱了起來。


    “佟總……”她下意識的去抓他的衣服,卻把傷手抻疼,不由吸了口涼氣。


    “別亂動。”他看了她一眼,大手有力的抱緊她,大步走出客房,直奔他的房間而去。


    柔淺的壁燈光線裏,他把她輕輕放在了chuang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竟覺得他看向她的目光,格外的溫柔。


    他覆在她的身上,突然的重量讓她有些憋悶,而一想到即將到來的那痛苦無比的事情,緊張的她情不自禁的繃緊了身體。


    “要關燈嗎?”他的鼻尖貼著她的鼻尖,輕輕的蹭動著。這格外親昵的舉動讓她渾身一陣戰栗。


    “關上吧,我不習慣。”她閉上眼睛,長長卷卷的睫毛在不停的顫抖。


    他吻了吻她的睫毛,房間一下子變得漆黑。


    他微涼的唇隨後便落在了她的鎖骨上,讓她身體又是一抖,身上的浴巾很快被抽開,一陣涼意襲過,她艱難的扭了扭身體,情不自禁想逃,他的聲音低低響起在耳側,“以前和你這方麵的交流,一直不夠細。今晚我想看一看,佟太太的身體夠不夠柔軟。”


    他說著便抬起她的雙腿,用力的向她頭部壓去。鍾亦可不明白他要做什麽,腿部的壓力很快讓她難受起來。


    那次車禍過後,她的腿雖然恢複的還算不錯,走路跑步雖沒大礙,但是卻僵硬了許多,連盤腿打坐這樣基本的瑜伽動作,她都再也做不了。


    所以佟佑安這樣一彎她的腿,她很快就疼的受不住。


    她急急喊著,“佟總,你放手,疼,我的腿快折了!”


    佟佑安停下動作,呆呆的看著她。


    剛剛聽了她那個奇怪的夢後,他原本已經說服自己要放下的心,又開始不受控製的猶疑起來。她怎麽會做那樣的夢?難道會是巧合嗎?要知道,她夢裏發生的那一幕正是纏繞他心間多年不散的陰影,壓得他痛不欲生。所以他懷著一份既渴望又不安的激動,想再試試看,她的身體是不是像瀟兒那樣的柔軟,如果是的話,她會不會帶給他他期待了許久的奇跡……


    可是,他再一次的失望了。


    瀟兒的身體軟的像一隻貓兒,每次他們做ai的時候,瀟兒都能把身體彎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柔軟到讓他癡迷讓他癲狂。


    可是鍾亦可的腿,僵硬無比,即使她不喊疼,他也已經感覺到,她身體的韌性太差,不僅比不得瀟兒的百分之一,甚至恐怕算得上是女人中最為沒有柔韌度的那種。


    難道,她真的隻是因為痛恨姚望,而做了那樣一個荒誕的夢?


    他隻覺得頭越來越疼,疼的快要裂開……


    他從她身上緩緩翻下,扯過被子把她蓋好,啞啞的說了聲,“睡吧。”


    黑暗中,鍾亦可看不見他無比消沉和失望的表情,她隻是為逃過今夜的折磨而在心底輕輕的舒了口氣,疲憊至極的她睜著眼睛等了片刻,確定他不會再來碰她,才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在她睡熟以後,書房裏的他,正在安排人去抓緊調查她那場秦石曾經沒有查到的車禍……


    ******


    一大早,手機鬧鍾便把沉睡的鍾亦可喚醒。


    她關掉鬧鍾蒙住頭又睡了片刻,漸漸蘇醒的頭腦一下子讓她記起了身在何處,她連忙坐了起來。


    認出這是佟佑安的房間,可是他卻並不在。


    鍾亦可低頭看著自己的傷手,糾結了一下,還是果斷下了床。


    劇組裏是不能請假的,尤其她的戲份那麽多。昨天楊導能給她一晚上的假已經是很照顧她了。雖然手意外受了傷,但她必須趕迴劇組去,即使楊導不安排她的戲,她也不能缺席,這是劇組的規矩。


    眼下沒有衣服可穿,她卻並不想去碰佟佑安的衣服,因為她明白,赤身果體的穿著男人的衣服,那是一種明目張膽的you惑。她不想讓他認為她是在故意you惑他。


    所以她抓起昨晚那條浴巾,把自己仔細裹好,便快速走出了房間。她急急的下樓,趕往自己的那間客房,不想被佟佑安撞見她的樣子。


    誰知她剛一到一樓,就立刻看見了他的身影。


    開放式的偌大廚房裏,一身淺青色家居服的他,正在做早餐的樣子。他正拿著平底鍋,像是在煎什麽東西,他右手執鏟,左手拿著鍋的手柄,輕輕的一搖,鍋裏便有金黃色的雞蛋餅漂亮的翻了個身,他用鏟子輕輕壓了壓,利落的把它滑落在一旁的盤子裏,隨後又向鍋中倒了雞蛋液,一陣誘人的香氣便伴著“滋滋”的聲音,縷縷飄出。


    鍾亦可就像被釘在地上一樣,竟忘記了挪步。


    會做飯的男人,有一種格外迷人的魅力,當然,前提一定是顏值要到位,如果身份再尊崇一些,就更讓人難以抗拒了。


    而佟佑安恰好具備了所有的條件。


    她原以為像佟佑安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即使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定是半點家務不做,完全靠傭人過活,或者靠商家過活。此刻的佟佑安讓她大為意外,心頭也不知不覺盈起一股暖意。


    他是在為她做早餐嗎?


    和姚望在一起時,姚望並不會做飯,雖然也嚐試過想為她下廚做點什麽,卻因每次做出來的東西都實在難以下咽而最終作罷。反倒是同樣不善廚藝的她,一直在學著為他做飯……


    “嗯?起來了?”


    佟佑安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不知什麽時候轉身的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樓梯邊正一臉愣神的鍾亦可,“佟太太覺得,是圍著浴巾吃飯舒服些,還是穿暖些舒服?”


    鍾亦可紅著臉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去換衣服。”


    她匆匆跑迴房間,正想把昨天的衣服再穿一天,等迴了劇組再換衣服,竟發現床上又多了一個禮袋。


    她打開一看,是一套dior的高定連衣裙,光是那亮麗又柔媚的薄荷綠就足以讓鍾亦可的心,輕輕一顫。


    她穿好內衣,把裙子小心的拿出來,在鏡前比了比,她簡直愛極了這個顏色和款式!


    淺淺的薄荷綠帶著滿滿的專屬於春天的馨香氣息,讓她本來就白皙的膚色看上去更加水潤,而dior一向注重的線條感在這條裙子上盡顯無遺,收腰的設計讓她無論從正麵還是側麵去看,腰身都纖細的似乎不堪一握,外加小圓領和袖口處配飾的黑方扣,以及長及腳踝的裙擺,讓整體的效果既帶著幾許年輕俏皮的青春感,又有著優雅莊重的淑女範兒。


    為了搭配這條裙子,鍾亦可用不太靈活的十指簡單的給自己編了一個略鬆的發辮斜垂在胸前,又化了個自然清透的淡妝,在鏡前仔細的照了又照,這才走出房門。


    不知為何,她竟開始期待佟佑安望向她的目光……


    難道,這就是女為悅己者容嗎……


    她抿了抿唇,努力不去理會自己心頭那正在滋滋生長的奇怪感覺……


    遠遠的就看見,餐桌邊的佟佑安正在認真的看著手機。餐桌上的早餐已經備好,他似乎是在耐心的等著她出現。


    而察覺她的腳步聲後,他抬起了頭,果然,鍾亦可捕捉到他眸中一閃而過的那一抹光芒。


    “謝謝佟總的衣服,和早餐。”


    鍾亦可大方的在他麵前落座,向他露出一個微笑。


    佟佑安凝視著她恬淡的笑臉,片刻之後,才迴以一個淺笑,“你很美,這個顏色非常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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