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衣櫃掛著一件大衣,畢竟現在已經是寒冬了,這裏有暖氣,但是也不能時時刻刻裏呆在病房裏啊?


    我就這樣套上大衣,然後就出去了,雖然還有點不方便,不過畢竟沒做手術什麽的,下床沒問題,經過了這麽多,我終於明白,遠離他,就是保護自己。


    我還不知道他有沒有給我恢複名譽,但是不管怎麽說,我媽總是不會嫌棄我的吧,幸虧我還有房子,等著迴去了,好好地養幾天身體,去院長那裏挨挨罵,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可以去醫院上班的。


    上班了就有工資了,有工資了就能夠養活自己了,很快生活就會迴到原本的軌跡,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我剛出門,單若水就剛好看見我了,問我道:“你、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如果是別人我就直接跑了,不過是她,她曾經說過她跟我經曆過一樣的事情,所以我想她應該是明白的感受的,不會強行攔著我的。


    我說:“我想要迴家,現在就想迴去,我把他給支開了,我希望你也不要攔著我。”


    她扶著我朝外走說:“我猜你也不想留在這裏了,迴家也是好的,我不會攔著你的,但是你就這樣迴去,我們會擔心,你的親人也會擔心的。我讓人送你迴去吧!阿飛那裏我會解釋的,這次行動是臨時安排的,根本就沒有預計到會有這麽多的同事受傷,所以他這一時半夥也走不開,三三的手術日期已經安排好了,我們也不能耽擱,你在這裏,他可能也顧及不上你,迴家去也是好的。”


    我好奇道:“他、他不跟你們一起去法國了嗎?”


    “去!不過,出事兒了,總得把事情處理好吧!我知道你現在心裏肯定很難受,我理解你,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也能夠理解阿飛,失去孩子,他不比你好過的,沒辦法,他們做這個的,很多事情都是沒有選擇,做了他們的女人,我們也沒有選擇。”


    我不理解地道:“你、你為什麽這麽理解他們?”


    “人與人之間不就是需要相互理解嗎?很久很久以前,我記得我陪著阿名一起去執行任務,當時那個罪犯把我跟他自己的女朋友一起綁架了,把我們放在好高的樓頂上,他說隻能救一個,讓阿名選擇救哪一個?我這樣說,你能夠理解他們了嗎?”


    我好奇地問道:“他救了誰啊?”


    單若水低頭笑了一聲說:“他選擇救誰並不重要的,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他們很多事情都是沒有選擇的?選擇對於他們而言就是一種煎熬。阿飛利用你把那個孩子引到那裏去的決定,也做得很辛苦。”


    到了樓下,她的車在醫院門口候著,她說:“幸好b市與a市是挨著的,不遠,不然我怕你坐車坐得辛苦。”


    “謝謝你!”


    “傻瓜,阿名與阿飛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你與我便也是骨肉相連的親人,說這個做什麽?好好養身體,迴歸到自己平靜的生活裏,等阿飛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了,自然會去找你的,別怪他,他是我見過少有的好男人。”


    我笑說:“他哪裏好啊?你怎麽對他的評價這麽高啊?”


    她的五官不是特別的漂亮,但是她的笑容很美好,臉上還沒有一點點皺紋,但是眼角卻有著笑紋,看上去很親切,她說:“從前,我每一次我跟阿名吵架,都是他來幫我們當和事老,現在我在還他恩情啊!這麽好的男人,錯過了可就沒有第二個了。”


    她把我送上車,交代司機說:“慢點開!一定要把她送到她家裏,交到她的家人手裏。”


    司機說:“知道了,太太。”


    她拍了拍我的手說:“到了家,記得跟我聯係,別讓我們太擔心你。”


    “我知道了。”小女兒得了這麽重的病?二女兒又剛剛經曆了綁架,她還能來照顧我?這也隻能是骨肉親人才能做得到的事情了。


    在路上大概開了四個半小時,其實正常在不堵車的情況,自駕三個小時沒問題的,但這不是顧及著我剛剛從醫院裏出來嗎?司機開得比較慢。


    到了b市天都黑了,而且他還堅持送我到住所,我原本是可以直接迴家的,但是我媽現在都在徐瑩家裏,誰知道我從前租的房子還在不在啊?


    所以我就隻能去徐瑩家裏了,竟然換了個大房子,看著我眼紅,她跟趙傳新過來接我,瞧見我還穿著醫院的病服呢,問道:“哎喲,這是怎麽了啊?什麽情況啊?”


    我看的確是太晚了,我對司機說:“要不,那個您在這裏休息一夜再迴去吧,這開夜車也不好的,我給您在附近找個旅館行嗎?”


    “楚小姐,您就別擔心我了,我自己知道該怎麽辦的?您那個先跟您朋友上樓休息吧!這一路我看您也是累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他客氣了,我的確是累了,徐瑩還左顧右盼的,一幅緊張兮兮的神色,我說:“你幹嘛?”


    “我看有沒有警察跟上你啊?”


    我忘記了,在他們眼睛裏我還是個逃犯啊?我懶得理會她,說:“你先扶著我上去吧,我這一天下來米水未進的,累著呢。”


    她急忙道:“傳新,扶著啊!”趙傳新還有點不好意思了,我伸手說:“你們小日子過得不錯啊?”


    “馬馬虎虎吧!我跟你人緣都挺差的,彼此就一個朋友啊?”


    “別,我朋友多著呢,我來你這裏,是因為我媽在這裏,我現在就想著見我媽。”


    他們兩個一左一右地扶著我進了電梯,徐瑩不要臉的說:“我幫你照顧你媽這麽久,你怎麽還我的情啊?”


    “你不說她還幫著給你帶孩子呢!”


    她白了我一眼說:“無賴。”


    趙傳新看我這幅樣子,也關心道:“燕子,你到底是怎麽啦?你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啊?怎麽這麽虛弱?”


    我沒好氣地說:“男朋友又被狐狸精給搶了。”他就閉上嘴巴了,徐瑩說:“你怎麽那麽沒用?連個男人都看不住,我跟你說,這是要用手段的,別給我講什麽愛情的?先管住他的錢,再管住他的身體,實在不行生個孩子拖著他,至於他的心愛飛哪裏飛哪裏?”


    不是說這世界上有因果報應的嗎?這個死不要臉的怎麽還不遭報應呢!


    “哎喲,瑩瑩,這是誰啊?”一進門,我媽瞧著我問道,這無疑就是一把尖銳又寒冷的道狠狠地刺在我的心口啊,我的媽啊,我是你親閨女啊?


    “阿姨,這是燕子啊?您不認識了?這是您閨女。”


    “我閨女?我閨女不是不在了嗎?我閨女不是死掉了嗎?”我有一年多沒見過我媽了,感覺她衰老了很多,這還沒有六十呢?怎麽感覺都六十好幾了啊?


    我這、我這眼淚啊,就好似開閘的江河一樣,源源不斷,滾滾而來,我說:“媽,我還活著呢!我沒死。”


    “你是誰家的閨女啊?怎麽胡亂叫媽啊?我閨女比你長得好看多了,你看看你胸無二兩肉的,瘦得跟個猴似的,怎麽可能是我閨女呢?”


    猴子都很瘦嗎?剛剛流產了個孩子,也拋棄了個男人,好不容易迴到家,老的又不認識我了,這人生還能有希望嗎?


    徐瑩拉著媽往裏麵走說:“阿姨,您先去跟小離玩吧!這、這就是我一個朋友。”說著哄著媽會了房裏,我冷冷道:“這就是你給我照顧的媽?你照顧得倒是好啊?親閨女都不認識了,就算是老年癡呆了,你就不能拿著我的照片天天給她看幾遍,哎喲,氣死我了。”


    趙傳新把我扶到沙發上躺著,我說:“給我倒杯水。”


    徐瑩拿著抱枕給我枕著,說:“你以為我不想啊?那你出事兒的那夥兒,阿姨天天找著要女兒,我去哪裏給她找個女兒啊?不就是隻能說你死了嗎?你的照片?你不知道你出事兒的那夥兒新聞裏都是你的照片,通緝犯耶,你以為鬧著玩的?你說你做什麽不好?你去犯罪?醫院把你派到監獄裏去是給犯人們看病的,不是讓你去幫助犯人越獄的,好意思怪我?”


    “就怪你,我今天所有的不幸都是你惹出來的。”你現在老公老公有了,孩子孩子也長這麽大了,房子車子票子都有了,我呢?一無所有,窮得就剩下個媽,還不認我。


    “行行行,是我,是我,行了吧……不過,你這是在逃難呢還是怎麽地啊?”


    我沒好氣地說:“怎麽地,你還要去報警啊!”


    “報什麽警啊,我不就是想要心裏有底嗎?你、你這是不是傷著哪裏啊?哎喲,當初誰讓你看上那個男人的,楊淩不都告訴你那個人身上有個槍傷疤了嗎?那什麽人身上會有槍傷疤,你自己就不知道認真想想啊?還為了他要死要活的?”


    她把我一頓教訓,一夥兒,趙傳新就給我煮了一碗麵條,從前如果我餓了,他剛好在的,都會給我煮完麵條的,上麵還有荷包蛋,哎,仔細想想,其實趙傳新這個人其實很不錯的。


    徐瑩陰陽怪氣地道:“喲,這麽體貼,我嫁給你這麽長時間,也沒見過你給我煮過一麵啊,別說煮麵了,你去過廚房嗎?”


    趙傳新緊張道:“我、我這、這……那個,平時你也沒說要我煮麵啊?”


    我插嘴說:“我現在把借你的兩萬還給你,把男人還給我,行嗎?”


    徐瑩白了我一眼,恨不得咬牙切齒地,瞧著我說:“行行行,別說你給我兩萬,我倒貼你兩萬都成,趕緊把他領走,我這一天天的帶孩子照顧家,他平時就跟個大爺似的,筷子掉了都不撿,我還要伺候他,你喜歡,趕緊打包帶走,正煩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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