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的白色襯衫扣子一顆一顆的解開,雖然裏麵穿著防彈衣,但是在我解開扣子的時候我已經感受到他在疼了,他說:“沒大礙的,最多也就是斷根肋骨,死不了的。”


    我也不再迴答他,隻是靜靜地幫著他把防彈衣脫了下來,當我脫光他身上的衣服時發現心口有這一個很清晰的腳印,全部都成了紫紅色的,頓時感覺好生心疼啊,眼淚嘩啦啦地就落下來了,想著我一次又一次地在手術台上保住他的性命,可容不得旁人如此傷害的。


    “疼嗎?”我不敢抬手去碰,因為擔心輕輕一碰,他就會很疼。


    他強忍著搖了搖頭說:“不疼。”擔心我不信還特意強調道:“真的不疼,好像肋骨都沒有斷,隻是些皮外傷,很快就會好的。”


    “你記著,你的命、你的身體都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救迴來的,都是屬於我的,我不準你這樣不愛惜它。”我抬手輕輕地按了按,還好的確沒有踹斷哪裏,不過看這個現狀,這點淤血沒有三五天是消不掉的。


    我瞧著他這身上,大疤小疤、新傷舊痕的,都沒得幾塊好地方了,像他這樣風裏來、雨裏去的,想要有個好地方也是難的,他知道我在為他心疼,輕笑了一聲說:“沒人跟你這樣心疼過我。”


    “你老婆不疼你嗎?”我脫口而出,說過又覺得這真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啊,提起他的傷心事,也讓自己感覺很誰尷尬。


    “她沒這麽認真看過我的身子。”


    “關燈啊?”我納悶道。


    林致和瞧著我一臉納悶的表情,有點哭笑不得,抬手擦掉我臉上的眼淚說:“她的心思不在這裏。”


    我一下子就抱住了他說:“我也沒有這麽心疼過人,要是你失憶之後永遠也不想起來該多好啊?要是你沒有不辭而別,我們的孩子隻怕都會走道說話了。”


    日子過得真是快啊,轉眼,從x市街頭相遇開始我們已經認識三年了,隻可惜聚少離多,卻似乎越發地珍惜對方了,提到孩子,林致和歎息道:“我對不起你。”


    “別說這些沒用的,真覺得對不起我,就好好地愛惜自己,別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燕子,我答應你,如果我們能夠順順利利的迴到z國,我再也不會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了,我不會再讓自己的老婆孩子擔心我的安危,更加不會讓他們因為我而受到傷害。”說著他在我的額頭上深情一吻說:“等我們迴到z國,我娶你,我們再生個孩子,最好是個三胞胎,我養得起。”


    聽到這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是把他抱得更加緊,淚如雨下,輕聲說:“我、愛、你……”。


    接下來的幾天,林致和每天都帶著他們幾個出去,蘇龍與小七離開後都沒有迴來過,這麽大的一個房子就隻剩下我跟小默在家,這個小默整日裏寡言寡語的,呆在自己的房間裏也不出來,我真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蘇龍找過來幾個幫傭的人都是l國的人,隻會說一些十分簡單的中文,林致和又不讓我一個人出門,我的白天真的是悶出病來了,於是我就主動敲響了小默的房門,小默開門探出頭來瞧見是我,才敢把門都打開。


    我說:“你一個人在房間裏做什麽呢?整天這個樣子不悶嗎?”


    “我、我不悶。”


    “你真是宅出境界了。”我感歎道,我看著他亂糟糟的被子,想著這貨不僅僅不出門,還不起床啊?他們幾個忙裏忙外的都沒有飯點,傭人都隻做我們兩個的飯,不得不說雖然是鄰國但是口味還是有差異的,我吃不慣,慶幸的是這裏吃米飯,而且據說有一條華人街。


    我說:“那幾個東西都出去辦事去了,我想去華人街買點東西,你陪我一起去唄。”


    剛剛提出要求來,小默就如同撥浪鼓一樣地搖晃,我忽悠道:“據說那裏都是z國人在做生意呢,肯定有中式餐廳,我們出去吃頓好的,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子了?”


    我擰著小默的小胳膊,真的是皮包骨頭啊!小默依舊不做聲,隻是呆呆地坐著,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我瞧著他這個樣子,想著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兒吧?


    “怎麽啦?小默?”這個十八歲就被扔進牢裏越獄還是被捎帶出來的小夥子,性格的確有點孤僻了,這大家忙著這個那個的,也沒人顧忌到他,我覺得有必要表現一下我的聖母心,應該好好地關懷他一下。


    剛開始我怎麽哄他,他都不說,最後我說:“小默,除了小七,你是我們這群人裏最小的一個,我可是把你當成弟弟看的,你有什麽心事,你就跟姐說,不然,你等著那幾個老大爺們來問你,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啊?”


    小默這才抬起頭來瞧著我,眼睛瞧著瞧著就流出了眼淚,然後直接就給哭了,我覺得事兒可能不小,連忙安慰道:“怎麽啦?出什麽事兒了?”


    “我、我好像得病了。”小默“噗嗤”一下子就哭出來了,看來這個病還不是小病,“我那個不行了……楚醫生,你會治這個嗎?”


    我納悶道:“哪個?”他下意識地瞧了一下自己的胯襠,我頓時就秒懂了,小默才二十五歲而已,正是好年紀,按說不應該有問題啊?而且上次我們逃到l國的火車上時,不就是說他想要去找女人嗎?


    “怎麽迴事兒啊?上次你們不還……”


    小默搖頭說:“不是的……在火車上的時候,有個女的,她敞開著羽絨服,裏麵隻穿著個小襯衫,她用衣角打了個蝴蝶結,露出了她的肚臍,我覺得她的肚臍好漂亮,我就盯著看了一眼,她就以為我調戲她,打了我一個耳光,其實我沒有,我隻是想,我也想要一個那樣漂亮的小肚臍。


    然後他們就以為我想要女人了,到了夜店,那些女人脫我的衣服、吻我、摸我……可是我都沒有感覺,我發現我不喜歡女人了,我、我那個地方根本就沒有作用了,楚醫生,我、我、我是不是得病了?我、我不會變同性戀了吧!”


    “同性戀?”


    小默用祈求地眼神瞧著我說:“我、我的心裏是想著要女人的,但是我的身體卻似乎更希望與男人結合……我、我這是怎麽啦?”


    “啊?”我頓時有點懵了,我對同性戀是沒有任何的歧視的,但是在我的身邊,爺們就是爺們,姑娘就是姑娘,還沒有出現過這種男性有著女性心態的人,我治療過男人病,但是沒治療過同性戀啊,這應該找心理醫生吧!


    “什麽原因導致的啊?”


    “因為在牢裏的時候,我習慣了……可我現在發現自己改不過來了。”小默越說感覺越是難以啟齒,低頭說:“所以我可能不是男人了……”。


    電視裏演繹過據說男子監獄裏會出現“男男”之類的事情,看來是真的,“誰啊?”


    “龍哥!”小默喊“龍哥”二字的時候,格外的溫柔,頓時我的腦海裏就腦補出了汙汙的畫麵,這個蘇龍可真是會禍害人啊?不用說了,他肯定是攻,小默肯定是受了。


    還說什麽擔心別人欺負小默所以捎帶著救出來的?我看他是男女通吃了吧!


    “那、那你、你想……”。


    “我、我想做男人,做迴男人,楚醫生幫幫我,幫幫我……”小默握著我的雙手哀求道,我說:“小默你別著急,這種事情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治愈的,你必須有足夠的耐心與決心,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可、可我也想龍哥……我不能見到他,但是也不能不見到他,他跟他姐姐迴去了,他自由了,他可以找女人了,龍哥有了女人就會把我給徹底忘記了,他還說幫我接奶奶過來,肯定也忘記了。”


    說著說著小默就有點神經不正常了,眼睛裏的淚水滿滿的卻就是沒有溢出來,癡癡地問道:“他一定是把我給忘記了,完了,完蛋了,以後我做不了男人,也沒有男人要我,我完蛋了。”


    他的目光裏出現了惶恐與畏懼,那種無助的感覺讓我很是心疼,我安慰他說:“小默,你是正常的,就好像你自己說的,你隻是習慣了,這個就跟毒癮一樣,雖然戒的時候很痛苦,但是是可以戒掉的,你別害怕,要放鬆,我會幫你治療的。”


    我如此安慰他,不過我是外科醫生啊,這種心理疾病不是我的特長啊!我可是沒得把握的。


    晚上林致和迴來的時候,我就把事情給他說了,林致和反問我說:“你好端端的怎麽去敲小默的房門了?這小子跟你說得夠多的,看來真的是想要做女人了?平時你看他跟我說一句話?”


    我教訓道:“別又沒個正經的哦,這是大事兒,你自己正正常常的,你當然不知道他的痛苦了,我手中的病人已經數不清楚了,我作為一個醫生能夠體會到病人的痛苦,所以,必須想辦法給他治療,他這麽年輕,好不容易逃出監獄,總不能被這個折磨死了吧!你都幾天沒瞧見他,瘦得就剩下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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