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飄飄】

    “怎麽了?”從秦懷穀慌亂的聲音中不難發現,他被女童的尖叫聲嚇了一跳。仍然像母雞保護幼仔一樣將女童護在身後。湊過頭去一看。

    不看則已,一看……

    女童拽著秦懷穀的手分明感覺到了,在秦懷穀看清了雪地中的少年的臉的時候,身體不禁的為之一振。

    秦懷穀輕輕的拍了拍女童的背,“別怕,沒事的,有我在。”女童抬眼看了看懷穀哥哥,他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地上的少年,從他顫抖的手,女童分明感受到了懷穀哥哥的恐懼。

    自己明明也怕的要死,卻還來安慰我,真是我的好師兄。女童沒來由的對懷穀哥哥更多了一份依靠。

    想想,自己也是藥王穀的弟子,什麽樣的刀傷沒有見過,從小就是看著那些奇奇怪怪破破爛爛的傷口長大的,一邊看著師傅和師兄們清理那些傷口,一邊吃飯是常有的事。有些傷口化膿了,用刀割開後流出黑色的膿液就像芝麻糊一樣;有些傷口肉都沒了,慘白慘白的骨頭清晰可見。可是,見到雪地中的少年的臉的時候,女童仍然感到非常的震驚。

    “懷穀哥哥……”

    “什麽?”看著女童欲言又止的樣子,秦懷穀問道。

    女童躲在懷穀哥哥的身後,緊緊的拽著秦懷穀的衣衫,凝視了少年好一會,他的雙眼緊閉著,嘴唇緊緊的咬在一起,單薄的身軀給人一種不服輸的倔強的感覺,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卻仿佛在說‘救救我’。

    “懷穀哥哥,我們帶他迴去好不好?”女童終於開口問道。

    秦懷穀迴過頭,看著女童,“可是……”顯然,這個問題讓秦懷穀感到很為難。

    “懷穀哥哥,他好可憐啊!”

    “芸芸,山莊的規矩你是知道的。”雖然秦懷穀也不忍心拒絕她,可是,畢竟穀裏是有規矩的,自己又不像大師兄或者二師兄,自己隻是一個沒有決定權的四師兄啊。

    “懷穀哥哥……”女童不依不饒,拽著秦懷穀的衣衫左右來迴的搖晃著。

    “小師妹……這……”秦懷穀實在是不忍看這她這般可憐的表情,可是,奈何山莊裏的規矩是不可以例外的。秦懷穀選擇了沉默。

    “懷穀哥哥,他就像是我一樣,一個人躺在這冰冷的雪地裏,好可憐啊。我們帶他迴去好不好?”女童揚起稚嫩的小臉,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水靈靈的,仿佛再多撲閃兩下就會落下淚來。

    聽到了剛才女童的話,秦懷穀猶豫了,他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女童。久久的,仿佛透過她看到了遙遠的過去。

    “哎!”秦懷穀突然歎了口氣,走向地上的少年,“誰叫你是我的小師妹呢?”說罷便將地上的少年背在了背上。

    見此情景,女童高興的叫道:“嘻嘻……我最喜歡大師兄和懷穀哥哥了。”

    秦懷穀聽了,笑而不語,他知道,在她的心中大師兄是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存在。秦懷穀一手托著背上的少年,一手牽著女童,靜靜的走在迴去的路上。

    女童不時的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昏睡中的少年。心裏非常的高興,神醫山莊裏都是些比自己年齡大的師兄弟,最小的就是大了自己八歲的懷穀哥哥了,再也沒有比他小的人了,就更別提自己的同齡人了。雖然眼前這個少年看樣子也應該比自己大,但是,他至少是自己目前見過的年齡最小的人了。想到以後自己又多了一個玩伴了,女童就樂開了懷,燦爛的笑容在清澈的臉龐上蕩漾。

    沉浸在欣喜中的女童卻不知道,此時,她的懷穀哥哥正在冥思苦想迴去後,該如何向師傅和眾位師兄解釋。

    “懷穀哥哥,你再堅持一會兒,就快到了。”女童鼓勵著秦懷穀。雖然一個十歲的少年並不重,可是,大冬天的背著個人在雪地裏行走了那麽遠的路,也是很消耗體力的。要不是秦懷穀常年習武,恐怕此刻雪地中應該會多了兩具屍體吧。

    “懷穀哥哥,你看,已經可以看到大門了。”小女孩一手拽著秦懷穀的衣衫,一手指著不遠處的朱紅的大木門。

    秦懷穀聞言,抬頭看了看,嘴角上揚微微一笑,向女童示意他還好,還能堅持。笑容卻在一瞬間,突然凝固了。

    “怎麽了?”女童迴頭看向大門。

    一襲幹淨的白衣在風中鼓動,一頭烏黑的秀發隨風飛舞,淩亂卻不失雅致,清瘦的身影在這朱漆的大木門下顯得那麽的單薄。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安靜的站著,如同一尊白玉雕像,不知他在雪中站了多久了,滄海桑田,他仿佛就那樣靜靜的站著,不曾離開過。

    他靜靜的凝視著雪地中走來的歸人,黑玉一樣的雙眸清澈如水,清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在他看到女童的那一刹那間,眉尾稍稍的向上挑了一點點,使他的眼中多了一絲情意。

    女童丟開秦懷穀的手,向白衣的少年跑去,腳下的銀鈴發出急促的響聲,女童一頭撲進了白衣少年的懷抱。“大師兄……我想死你了。”女童嬌滴滴的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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