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紗放下了電話,然後思想一片放空,看著那雪白的牆壁,什麽也想不起來!


    威廉看著紗紗,心裏好慌好慌啊,他甚至開始後悔昭婷到底對紗紗都說些什麽了?


    “紗紗?”威廉擔心地看著紗紗……


    紗紗隻是好安靜好安靜……傾刻間,沒有怨恨了,沒有憤怒了,也沒有愛了……什麽也沒有了……


    威廉好緊張地看著紗紗,捧著她的臉問:“紗紗……你怎麽了?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


    紗紗聽著威廉的話,慢慢地轉地臉,落著淚卻好平靜地看著他,看著他那長得好好看的臉,被自己打腫了,然後嘴角還咬著血絲……他最好看的,是那雙眼睛,好迷人,好有魅力,尤其是當他笑的時候,總會有一股深深的曖昧柔情,吸引著你……有時候又有點頑皮,瞅著你看,然後等著你笑,他才得意地笑起來,那好堅挺的鼻,時時會在腑頭下來時,點著你小小的鼻,然後用那性感的嘴唇想吻你……他總是……想吻自己的時候,會又一下跳開來,好害怕地看著自己……


    威廉看著紗紗那突然好溫柔的雙眼,自己的心裏卻砰然地一跳,這種感覺有點可怕,甚至有點絕望,他連忙上前,捧著紗紗的臉再說:“紗紗……你不要嚇我……你怎麽了?”


    “你喜歡昭婷姐姐吧?”紗紗好冷靜地看著威廉問。


    威廉聽紗紗這樣問,突然一頓,不知道怎麽迴答!


    可是紗紗盯著他那雙猶豫的眼睛,她的心裏一疼,然後苦笑地說:“我想也是……你從來都不會強調自己愛不愛一個人,可是你為了昭婷姐姐,你甚至和我說,假如這個世界上,你愛一個人……可是你好傻……如果有一天,你會愛上一個人,我也不會留下來!”


    威廉的心又猛然地疼了!緊張地看著紗紗!


    “我們四個人……誰都有錯!最錯的應該是我!”紗紗一說到這裏,豆大的眼淚又再從眼角滴落了下來,威廉下意識地伸出手,為她輕輕地拭淚!


    “如果我不愛哥哥,或許什麽事也不會發生!如果不是因為我愛哥哥,你也不會告訴哥哥,我的愛情故事,然後讓哥哥猶豫了,還要讓哥哥傷害了昭婷姐姐!是我毀了昭婷姐姐的幸福!!”紗紗心疼地說完後,無法原諒自己地咬牙細聲地抽泣!


    “不!”威廉趕緊說:“其實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將你的愛那麽快地告訴你哥哥!!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她!”


    “都不要爭了!”紗紗突然作出決定地看著威廉……卻說:“我好餓啊!”


    威廉一聽紗紗的話,便猛然好像倆個人沒事了,他便趕緊說:“那你想吃什麽?”


    “不是有稀飯嗎?”紗紗看著保溫瓶……


    威廉哦的一聲,然後趕緊捧著那保溫瓶一打開來,一看到稀飯上的蔥花,他便責怪連晨說:“你喝粥,不喜歡加蔥花!我現在打電話到餐廳,讓他們再送一份過來!”


    紗紗不反對,隻是好空洞地看著那白色的牆壁!


    威廉打電話到他常去的餐廳,出一千塊錢讓他們坐快車送稀飯過來,然後他再走進洗手間,溫熱了毛巾,再走了出來,坐在紗紗身邊,先輕輕地抬起她的手,小心地擦拭著她手腕上的血滴,邊擦邊說:“以後不能這樣了!這樣我看著好疼!你那麽怕疼的一個人,平時削土豆的時候,把皮給削了一點點,你都大叫半天!!”


    紗紗不想說話,臉別過一邊……


    威廉擦完紗紗的手,然後再跑進洗手間,洗幹淨了毛巾,再走出來,好細心好細心地再為她擦了擦那臉龐上的汗和淚水,還有那已經咬破了的下唇,威廉好心疼地腑下頭,用那溫柔的指尖,輕輕地碰碰那唇間的一點小傷口,然後深深地歎了口氣,再用溫毛巾輕輕地擦了擦……


    紗紗不反抗,任由他……


    威廉擦完了紗紗的汗,然後再走出來,坐到紗紗的身後,小心地將她今天梳起來的小發髻,輕輕地幫她一個發夾一個發夾地拆了,因為紗紗現在看起來,頭發好亂好亂,又是淚水又是汗水……那本已經好鬆亂的頭發,弄得濕瀝瀝的……亂七八糟的……怎麽看怎麽可憐…………


    紗紗坐在威廉的身邊,靠在他胸膛的地方,聽著他的心跳聲……感受到他的溫熱……從昨夜就一直等他,等到現在,人迴來了……心卻沒在了……


    威廉小心地低下頭看著紗紗,很小心地問:“疼嗎?那發夾好緊啊!”


    紗紗虛弱地搖搖頭,好累好累了,不想說話了!


    威廉終還是將那發髻上的發夾全撥了下來,然後一頭青絲依然還是柔軟地垂落在肩前,威廉便小心幫她梳理著……威廉看著現在的紗紗,生病的紗紗,難過的紗紗,披著一頭烏黑的直絲,平平的流海,垂在眼斂上,那雙好通紅的大眼睛,不時地輕眨著,像個可憐的孩……


    威廉感觸地說:“紗紗生病的時候,最可憐了,因為看起來好無助!!”


    紗紗不想再說話,隻是安靜地靠在病床上……


    敲門聲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威廉趕緊去開門,果然是送稀飯的來了,他便連忙接過那稀飯,付了錢,走到紗紗的麵前,驚喜地說:“紗紗……稀飯來了,我喂你吃!!”


    紗紗這時才掉過頭,看著威廉捧著稀飯,坐在自己的身邊,打開蓋,用那餐廳準備好的小勺,小心地勺起了一小口,放到自己的唇邊,吹了吹………再用自己的唇片輕沾了沾,還是熱的,他便再細心地吹了吹……


    紗紗的眼淚落了下來……


    “來,可以吃了!”威廉靠上前,將那勺稀飯送到紗紗的唇邊,紗紗的心更加一酸,鼻一紅,便才慢慢地張開嘴巴,吞下了那稀飯!


    “好吃嗎?”威廉很小心地問著紗紗!


    紗紗點點頭,眼淚繼續再流了下來!


    威廉看著心好疼啊,又趕緊為她拿來毛巾,輕輕地擦那眼淚,邊擦邊說:“不要哭,不要哭,都是我不好,我以後做什麽事,都聽你的,你答應了,我才做,我再也不敢了!”


    紗紗硬咽地繼續落著淚說:“我什麽也不想說,我隻想安靜地吃完這稀飯,我好餓!”


    威廉一聽,連連點頭,然後連忙為她再勺起稀飯,吹了又吹,吹了又吹……


    紗紗的心突然又再猛然地一疼,一股巨大的情緒,讓她傾刻間想要爆發了般,可是她依然緊緊地握緊拳頭……


    這碗稀飯,吃了好久好久,終於吃完了……


    威廉好順利地喂完紗紗喝完這碗稀飯,他笑著想扶紗紗躺下來……


    紗紗卻輕輕地掙脫了威廉那雙手!


    威廉看著她……


    “你走吧!”紗紗突然臉無表情地說。


    威廉的心突然一寒,一股好沉悶的氣息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隻是緊緊地盯著紗紗……


    紗紗別過頭,不讓自己看他……


    “走吧!!你不用解釋了,我明白了。現在你可以放心地走了,我不恨你,我也不怪你,沒有什麽可恨可怪的!隻要你們真心地相愛了,就再也談不上錯與對了!我也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因為……我也希望你能幸福!隻是我無法再接受你這個朋友!!!我也不想再見到你!所以……我請求你離開!從此以後,退出我的生命!就當我們……從來都沒有認識過!”紗紗說完這話,突然眼淚又再如泉湧,卻死咬牙根,不讓自己去看他!


    威廉依然緊緊地看著紗紗……


    “你看看我……”威廉求著紗紗!


    紗紗別過臉,落著淚,不讓自己看他!


    “你看看我……”威廉再求她!


    紗紗依然無動於衷……


    威廉的眼眶傾刻間通紅了,然後更硬咽地扶著她那小小的肩膀再祈求著說:“你看看我…………”


    紗紗一下轉過頭,然後落著淚,看著麵前人那雙眼睛,好傷心好難過好可憐……


    “我看了!”紗紗說:“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我什麽也不想說!”威廉隻是緊緊地盯著紗紗,動也不敢動……“我就是不想離開……”


    紗紗咬緊牙根,看著他硬咽地說:“終有一天,我們一定會分開的!因為我們不相愛……我會愛著我要愛的人,你會愛著你要愛的人……我們之間……注定不會在一起!可是我沒有想到,我們會是以這種方式來告別!這種方式讓我好失望,好難過……可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們所有人的錯,因為這樣的愛,本身已經錯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因為一見到你,我總是會不由主地疼!好疼!!你走吧!!你要愛誰,喜歡誰,晚上要不要迴家……我都不再管你了!這是你的自由!!本來我們之間,也沒有要幹泄對方的意思!我也不會阻止你戀愛!你走吧!!”


    威廉什麽話也不想說,隻是還緊緊地看著紗紗……“我不走!”


    紗紗點頭,然後緩緩地掀起被,自己要站起來……


    “你要幹嘛?”威廉扶著紗紗說!


    “你不走,我走……”紗紗說完,還要繼續起床離開……


    “紗紗…………”威廉求著紗紗……


    這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汪展涵不等迴應地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著他們……


    威廉依然緊緊地盯著紗紗……


    紗紗不想自己再看他,隻是轉過頭,看向窗外那淒迷的雨水……


    “你真的不要我了?”威廉再地問!


    “我不要你了!”紗紗堅決地說。


    威廉看著紗紗,好久好久好久……


    汪展涵站在他們之間,看著威廉……


    威廉看著那樣的紗紗,那好堅決的臉,心裏徹底地失望了……他緩緩地站起來,然後小心地扶著她的肩膀,讓她躺了下來,再為她小心地撥弄了額前的頭發,擦拭著那眼角的淚,輕用那手背輕輕地劃過那還是好蒼白的臉……看著那嘴唇上的那點傷痕,都讓威廉好牽掛好牽掛……


    “記得……晚上睡覺的時候,要把風扇調定時,要不是……你第二天一定會鼻塞的!”


    紗紗隻是聽著……


    “那鬧鍾不要丟啊……不過就算你迴公司晚了……也不怕!”


    紗紗的眼淚又是滴落了下來……


    “荔枝一定要沾鹽吃,要不是,像那年……又發燒又感冒的,看起來好可憐啊!”


    紗紗終於開口說:“你有完沒完……”


    威廉還是忍不住地再說:“你總是這樣……這樣拒絕我……天天拒絕我……不準我靠近你,不準我愛你,不準我喜歡你……想幻想一下都不準!可我就是喜歡紗紗……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喜歡紗紗……”


    紗紗突然轉過頭看著他說:“對!我就是不喜歡你,所以我也不準你喜歡我!我不止今輩拒絕你,我下輩也會一直拒絕你。你不值得我愛你,像你這種隻會用下半身去思考愛情的人,我一點兒也不稀罕!!”


    威廉還是被她傷害了,隻是點點頭,說:“沒關係,可是你……一定要幸福!”


    “我一定會幸福!”紗紗別過臉,不想讓自己再去看他!


    威廉一聽這話,還是難過地看了她幾眼,才慢慢地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離開那病床……


    紗紗聽著那腳步聲,心突然好酸好酸啊……


    威廉走到汪展涵麵前時,久久地與他目光相對望,最後他還是迴頭來看紗紗一眼,便無奈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當那關門的聲音,真的響了起來時,紗紗傾刻間,心防解堤了,躺在床上好難過地細聲抽泣起來,卻硬是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將手緊緊地靠在嘴間,任由眼淚沿著手背落了下來……


    汪展涵看著紗紗那痛苦的模樣,自己的心也酸了,他緩緩地走到紗紗身邊,握著那小手,心疼地說:“如果不想他走,為什麽又要讓他離開?”


    紗紗什麽話也不想說,隻是好難過好難過地強忍著眼淚,腦海裏不停地迴想著威廉所有的影……想他恨他……


    汪展涵心疼地將紗紗擁進懷裏,安靜地撫慰著她……


    “會好起來的,會幸福的……”


    紗紗混身心疼抽搐難受,靠在汪展涵的懷裏,卻依然緊緊地忍住要痛哭出來的衝動,死命地壓抑住那好憂傷的情緒!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了,甚至雷聲轟嗚,風也越來越猛,今個夏天,總是這樣的不平靜!


    汪展涵感覺到了雨水透過窗飛閃進來,他便趕緊放開紗紗站起來,邊把窗關緊邊說:“雨下得這麽大,今晚睡覺的時候,還是要小心一點……”


    紗紗一聽汪展涵這話,便趕緊掀開被站起身來,汪展涵連忙扶著她說:“你手上還在輸液,你要去那裏?”


    紗紗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那風那雨真的好大,她不自覺地想著威廉有沒有開車來?車停在那裏?台風還沒有完全過吧?紗紗再佻首透過窗看到醫院外頭,那森森冷的大門,隻是亮著好蒼白的燈,偶有護士與醫生走過,便再不見一個人人影……紗紗好擔心地說:“人走到那兒了呢?”


    汪展涵扶著紗紗的肩膀,與她一起看著窗外……


    可是紗紗等了好久好久,都見不到他人……卻依然站在窗前落著淚等著……看著……


    又再過了好久好久,紗紗終於看到了威廉的身影緩緩地從醫院的大堂走了出來,紗紗緊張地看著那個人就這樣穿著白襯衣一步一步地往外走,任由雨水飛灑在他的身上,他都好像混然不覺,隻是走幾步,便朝著自己的病房邊上看幾眼,站在那裏看著……紗紗知道他根本看不清自己了,便落著淚低聲抽泣起來……


    “傻瓜……要走快點走……雨越來越大了……”紗紗看著威廉,輕輕地叫著,邊說邊硬咽地落淚!


    威廉好像還是聽話地轉過身,然後再一步一步往醫院外走……


    這時候偶有車駛來,閃過他的身邊,濺了他一身的水,可是這個傻人還是無動於衷地又再停下來,看了看病房的窗……


    可是時間還是要過來了,人還是要走了……當紗紗看到威廉坐進車,離開時,紗紗終於放聲痛哭起來……


    …………


    威廉不知道什麽是愛!因為他的身邊有著無數的女人,他就是這樣過來的,他也沒有好好地問過自己,愛是什麽?因為他的人生,太容易得到,所以不用他去思考,可是當他掌著方向盤,讓那車在那迷蒙的夜裏穿行時,他隻感覺到自己空了,好像紗紗並沒有離開自己,就像往常一樣,他想迴家,迴到那個小莊園,然後如果在外麵淋雨,紗紗一定會在屋簷就罵著自己,才給自己擰拖鞋,放熱水,讓自己洗澡!洗完澡後,紗紗會給自己煮點薑湯,喝完了,才準他睡覺……那年冬天,自己淋雨發燒了,還是紗紗半躺在自己的床邊,守了整整一夜……


    威廉的眼眶又有點通紅,還是像往常那樣,駕著車往村裏開,由於雨大,太過泥濘,所以車不好駛……


    這時候又會想起紗紗總會在這個時候,來電話說:“要小心開車,不要衝進塘裏,把魚給壓死了!”


    威廉微微地笑了笑,車順利地駛進了村裏,然後迴到那個曾經屬於自己的家,當車停在那花園前,透著那屋簷下迷茫的光,知道媽媽已經睡了……威廉好不舍地看著這個家,好不舍……有股衝動,想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那樣,推開車,下車迴家……


    ………………


    紗紗靠在那窗邊上,對著那瘋狂的夜雨,失聲地痛哭起來……“你今天晚上,不許迴我家!!!以後再也不準迴我家!!!我不準你迴家!!!!”


    ………………


    威廉調著檔緩緩地轉著方向盤,還是很聽話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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