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斯公國軍營。

    “吉布森,你這個叛徒,你是整個波洛斯公國的恥辱!”克勞斯頓對著帳中的一個高大的人破口大罵。

    而他自己,在他們的大皇子失蹤之後作為外圍軍隊的最高指揮官卻被人綁了起來,丟在了這中軍大帳,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綁他的人竟然是他身邊一直很信賴的副將。

    本來他已經了收到凱瑟琳的信號彈,克勞斯頓在仰天大謝了一番神靈之後就開始著手布置信號彈裏指明的裏應外合的事,克勞斯頓也算是波洛斯公國第一軍事院校出來的高材生,用混混的話來說,算的上是一個稍微一個有頭腦的將軍了,他當然知道該怎麽去外合。

    雖然他不敢直接打進去,但在外圍擺出一副要大舉進攻的樣子也是會的,而這也是混混最想他們的做的事。

    敲山震虎,敲林震盜,這就是他們要做的事!

    所以在看到信號彈的那一天,就把他的副將吉布森找到了中軍帳,商量收攏兵馬,集結軍隊的事。

    吉布森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他曾將他比作為自己的左手,之前也他曾帶著他打了好幾場勝仗,他親切的稱唿他為“左手福將”隻要是有事,他總會找他來商量。

    可是他不會想到是,今天這個“左手福將”卻背叛了他,背叛了整個公國。

    多年的栽培,到頭來卻養了一隻白眼狼,克勞斯頓現在隻想一刀剁了他,以解心頭之恨,但這一點要求恐怕是不能實現了,因為在之前,他剛把要裏應外合是事說出來之後,吉布森臉色一陣大變,接著他拍了拍手,帳外就湧進來幾個人,在克勞斯頓驚異的眼神裏毫不客氣的把他給綁了起來,讓這個一生在沙場征戰的男人動彈不得。

    “你是說我是叛徒嗎?”吉布森笑著問道,聽著吉布森的大罵,他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惱怒,多年的“無間道”生涯養成了他的這種波瀾不驚的性格。

    “不是你是誰,枉我這麽信任你,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做!”克勞斯頓情緒激動,有些失控。

    “我為什麽不可以這麽做呢?”吉布森蹲了下來,直視著克勞斯頓的眼睛,麵無表情的問道。

    “為什麽我不可以這麽做呢?”

    “你這樣做怎麽對得起公國,怎麽對得起皇帝陛下,怎麽。。。。”克勞斯頓還想說下去,但他是話被克勞斯頓打斷了。

    “我為什麽要對得起他們,憑什麽!”他猛的站了起來,大吼著,臉上也有一次露出來怒色。“你真的是無藥可救了!”聽了吉布森吼叫,克勞斯頓一陣驚愕,之後他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作為一個職業軍人,他所知道的就是要去效忠他的國家,效忠他的皇帝陛下,這也將是他一輩子都要恪守的信條。

    “以我之槍,維護國家之尊嚴,以我之盾,護衛陛下之尊嚴,直至流盡最後一滴血!”

    --這是他在第一天穿上這套盔甲,拿起槍盾時,所發的誓言。

    所以剛才吉布森的一番話無異於是大逆不道,這在公國將受到最嚴厲的製裁。

    “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呢?為什麽呢?”吉布森低聲的重複著這幾個字,神情癲狂。

    “他們不配!”最後,他吼著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麵目猙獰,臉麵扭曲,如同是觸及到了心中的最痛。

    不過,一會之後,他就恢複了過來,就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

    “你知道,我的姓氏是什麽嗎?”看著克勞斯頓一臉的震驚,他又湊了過來,陰陰的問道。

    克勞斯頓一下子就被問住了,是啊,他姓什麽呢?為什麽和他相處了這麽長時間自己卻不知道呢?頭一次,克勞斯頓發覺自己對眼前的這個原本他認為很了解的男人原來一無所知。

    “我姓哈恩,我叫吉布森。哈恩。”吉布森一字一字的說著,多少年了,他都記不得了,他有多長的時間沒有把家族的姓氏這樣的說出來了。

    “哈恩?”克勞斯頓念叨著這兩個字,他覺得這個姓氏實在是很熟悉,他見過,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在哪裏見過。

    “你居然是哈恩家的人!”不久之後,克勞斯頓終於記了起來,但他臉色的驚異更勝之前,仿佛聽到了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

    “是不是覺得這很不可思議!”吉布森笑著,給人的感覺有一點淒慘。

    “的確,你們整個家族不是被。。。。。。”

    “被賜死了對不對,被那個狗皇帝用一個根本不存在的罪名賜死對不對。”吉布森說著,淡淡的說著,仿佛這件滅門慘案根本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聽到這裏,克勞斯頓也隻能歎了一口氣,他知道這件事情,或者可以說他也是其中的一個參與者。

    這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如果可以的話,克勞斯頓根本不想去迴憶,因為這件事,在他而言,是他軍旅生涯中的一個汙點。

    那時,二十年前,他剛剛加入軍隊,隻是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兵,而他之所以選擇參軍,也是因為一個人的傳奇,一個不敗的傳奇。--赫斯特。哈恩

    當年波洛斯公國第一元帥,他的戰績無人可比,在西麵,他率軍擋住了斯巴達克的鐵騎,扼守西陲長達五年,與斯巴達克軍隊惡戰數十場,堅守不退,打破了斯巴達克人欲將波洛斯公國作為自己後花園的狂妄計劃,最終逼迫他們簽定條約,承認波洛斯公國的獨立。

    緊接著,他轉戰東線戰場,與克裏特帝國的軍隊展開了對月牙湖地區的爭奪,最終以少勝多,水淹克裏特帝國數萬大軍,守住了月牙湖地區,擴展了波洛斯公國東部疆域。

    對內,他采取懷柔政策,安撫國內的數萬叛軍,最終使他們放下了武器,也避免了一場血戰。

    他的學生和弟子遍布全國,部下更是滲透在軍政的各個層麵,他本人也被授予公國第一元帥的銜稱,自此哈恩家族成為公國第一顯赫世家。

    在那個時代,他是一個傳奇,人們爭相傳誦他的事跡,一時之間,波洛斯公國民眾不知朝中陛下是誰,隻道元帥聲名。

    但這也成為那件慘案的導火線。

    自古,功高震主,任何一個執政者都不會容忍他的身旁存在這樣一個可以威脅到他權力的人,所以在公國皇帝的操縱之下,針對哈恩家族的巨大的陰謀展開了。

    幾乎是一夜之間,傳奇隕落了!

    而給他的罪名是叛國!

    沒有人相信,又有誰會相信呢,這樣一個將自己的所有都獻給了他深愛的國家的元帥怎麽會叛國呢!

    但也沒有人站出來,因為但凡站出來的都遭到了暗殺,於是也就沒人站出來了。

    而赫斯特。哈恩這個打了一輩子仗的男人,這個隻會打仗的男人,如何懂那些政治的黑暗,如何受得了這叛國之名的侮辱,最後,他自盡了。

    他自己書寫了自己的傳奇,也該由他自己親手了結。

    他的死並沒有減輕皇帝的憂慮,因為哈恩家族還在,他們是皇帝的心腹大患,於是在赫斯特血跡還沒幹結的時候,哈恩家族遭到了滅頂的打擊。

    於是一夜之間,哈恩一姓在波洛斯公國除名。

    在軍隊之中,赫斯特的舊部和好友也被連根拔起,公國軍隊遭到了大清洗,許多優秀的戰將或被殺,或被撤,而這也導致了公國軍隊元氣大傷。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波洛斯公國沒落了,最後淪為了斯巴達克帝國的屬國。

    而曆史留給這一代名將的隻有四個字:叛徒,匹夫。

    克勞斯頓那時參加了對哈恩家族的屠殺,盡管他不願他的偶像會叛國,但作為一個軍人,他沒有任何辦法,他能做的就是服從,然後,屠殺那些沒有反抗能力的老弱。

    現在他也終於明白吉布森為什麽會說“他們不配”的原因了,作為哈恩家族的後人,他的確有資格這麽說,因為的確是公國,是皇帝陛下負了他們一家。

    但他始終想不明白,那日對哈恩家族的屠滅是在突襲中完成的,事先連參與者都不知道,克勞斯頓當年也是在到了哈恩家門前才被告知要做什麽的。

    既然如此隱秘,那為何還會留有活口呢?他記得當年在屠殺之前,他們已經被告知府中共有兩百四十七人,而當屠殺結束之後,他也明明看到了有兩百四十具屍體堆放在一起,最後被一把火化為了灰燼,怎麽可能會有活口留下來呢?

    他的疑惑最終由吉布森解答了。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為什麽會逃出了,為什麽那時一個隻有十歲的孩童會逃出來!”

    “明明是兩百四十七具屍體怎麽會錯呢?”

    “因為那個時候,我的身邊正好有一個小女孩,是前天剛買迴來的丫鬟,那個時候我們正在玩耍,很高興的玩著,當那些人衝進我家中的時候,我們並不知道,但當慘叫響起的時候,我衝了出去,看到的卻是我這一輩子都難忘的場景。”

    “血,滿地都是血,我看到我的母親倒在血泊裏,我的祖母,還有我八歲的妹妹都倒在了血泊了,前一刻,他們還能對著我說,吉布森,你要乖哦!哥哥,帶我去玩!但那一刻,他們卻。。。。。。”

    “我沒有衝動,我的父親告訴我,隻要人還活著,隻要有一個人還活著,一切就會希望,所以我告訴自己,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我迴到了原來玩耍的地方,我知道他們一定會事先查清楚我家會有幾個人,不留給他們點什麽,我是逃不掉了,所以我給了他們一具屍體,讓他們安心的迴去交差了。”

    “我劃花了那個女孩的臉,然後把她丟在了那裏,或許是因為心慌的緣故,那群人並沒有分辨清楚,或許他們想要的隻是一具屍體而已。”

    “所以,我逃了出來,但在那一刻,我發誓,會讓這個國家償還我們家族的血債!”

    吉布森一邊迴憶,一邊說著,他的語氣很平淡,平淡的像是在述說一件無關痛癢的陳年往事,但這些話聽在克勞斯頓的耳裏,卻讓他不寒而栗。

    他不能想象,一個十歲的孩子,舉起刀來殺人時會是怎樣的模樣,他不能想象,一顆十歲起就被仇恨蒙蔽了的心如何會撐過這二十年的歲月。

    ——或許仇恨真的可以讓人堅強!

    “哈哈哈哈!”吉布森突然之間大笑了起來,“這一天,我等了二十年,足足二十年了!”

    “你隱忍了這麽多年,為什麽要到今天才動手呢?”雖然很同情吉布森的遭遇,但克勞斯頓還是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在這個節骨眼上,吉布森動手了,恐怕與疾風盜有莫大的關聯。

    “你是不是和那群盜賊同流合汙了!”克勞斯頓厲聲問道。

    “沒錯,我原本就是撒克總管安插在軍隊中的一粒棋子。”

    “你。。你。。作為名將之後,你怎麽可以這麽做呢!”

    “名將之後嗎?從我十歲那年起,我告訴我自己,我隻為複仇而存在,那些世俗的名聲我早已不管了。”

    “我想,我的父親會原諒我的!”吉布森仰著頭,神情漠然。

    “你的父親?”

    “赫斯特。哈恩,我的父親。”吉布森說道。

    說完這句話,他走出了大帳,不理會克勞斯頓支支吾吾的還想說著些什麽,帳外是一群俯首的黑衣人,以及幾具士兵的屍體,那些士兵應該是是守護在帳外的近衛。

    “去把別的將領都叫來吧,就以克勞斯頓將軍的名義好了。”吉布森向其中的一個黑衣人吩咐道。

    “是!”那人諾了一聲,快速的脫去黑衣,裏麵是一身波洛斯軍人通常的盔甲戰衣,然後,他便向遠處其他的大帳急速而去。

    “你去匯報總管,就說一切在計劃之中。”接著吉布森又對另一個人說道。

    “是!”另一個黑衣人也離去了,隻是他是向叢林裏奔去。

    “你們也準備準備,等會有你們忙的了!”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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