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啊。”


    前任最高祭司尹列娜提筆,寫下幾件她還未能為第七帝國完成的事情。


    希望第二任最高祭司能盡快將其完成,包括海上列車的通行,以及對莫斯匹斯的政策補償,盡快完成四塊大陸的一體化。


    都是為機械革命做出巨大貢獻的戰士,隻是因為巴卡爾瀕死之怒讓天界突然裂為四塊,隔斷了天界人的血脈。


    這絕對不是莫斯匹斯百姓們的過錯,而是爆龍王巴卡爾的罪。


    尹列娜揶揄自己已經時日無多,那些未成之事,她現在有心無力,隻能交給後來人了。


    朱維尼爾的兒子,莎拉·維恩的養女,還有第二任最高祭司,他們都是天界新一代的未來。


    屬於機械革命那個時代的英雄們,已經一個接一個離開了耀眼的舞台,退居幕後養老,或者已經擁抱了神聖高貴的死亡。


    比如“先走一步”的莎拉·維恩和洛莎·尤爾根。


    夜林和尹列娜相依相偎,一起望著斜落的夕陽,說道:“我是第一次看別人給我舉辦葬禮。”


    作為莎拉·維恩的配偶,還有入贅尤爾根家族的另一個化名,甘蔗退出天界舞台的方法當然也是“死”了。


    他被舉辦過兩場葬禮。


    “我雖然去過冥界,但當時是肉身假死,大家都知道我還活著。”夜林溫柔握著尹列娜有了皺紋的手,給她講自己的故事。


    他以莎拉·維恩配偶身份“死亡”的時候,已經光榮繼承維恩之名的米瑟莉·維恩,還有她的丈夫,兩個孩子,都流下了悲傷的眼淚。


    已經滿頭白發的弗洛,朱維尼爾,奧斯卡,都難過的參加了他的葬禮。


    其中,朱維尼爾一頭湖塗……這廝到底怎麽迴事。


    夜林自己舉辦過很多次婚禮,與賽麗亞,與希亞特,飛燕,莎拉……但被舉辦葬禮還是頭一迴。


    當時,他以隱身狀態全程注視著自己的葬禮過程,有人為他悲傷大哭,有人一直默默難過,也有人隻想坐著吃席,還想坐小孩那桌。


    目送自己被入土埋葬,對夜林來說是一種很特別的體驗。


    他似乎真正的親吻了高貴的死亡,在精神方麵完成了一次生與死的輪迴,一次前所未有的蛻變。


    夜林曾一度以為在自己踏足至高的神境之後,世界上便難有什麽事物可以再提供給他新的機緣,新的心境方麵的領悟。


    現在他承認是自己錯了。


    他在目送自己死亡的過程中,竟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精神體會,心境意誌都變強了一小節。


    尹列娜說道:“人的死亡分為三個階段,身體意義上的死亡也就是斷氣。還有社會意義的死亡也就是埋葬。以及當所有人都不記得你的名字時,精神,因果意義上的死亡。”


    “是的,傲慢充斥了我的思想,現在我更強了。”


    夜林悠長吐息,與尹列娜注視著夕陽落山,使大地蒙上一層陰冷的暗色,但太陽總會照常升起。


    “尹列娜,吃葡萄麽,我給你洗一串,聽說這東西抗衰老。”夜林心情很不錯。


    “商家的廣告語吧。”


    因為保養得當,尹列娜的外表衰老沒有那麽嚴重。


    但對比她自己年輕時的絕代風華,還是有著比較明顯的差距,眼角額頭被無情的歲月刻刀凋琢了皺紋,也暗澹了原本細膩光滑的肌膚。


    機械革命時代傾國傾城的戰場女神,也不得不暫時折服在時間麵前。


    尹列娜的秀發上依然斜插著兩根花蕾發簪,托腮說道:“我有點理解了,為什麽有的人想要尋找魔法,龍血,都是在求長生。”


    還是發生在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奧斯卡給她發消息,說有貴族私下裏委托天鷹一個非常特別的任務。


    尋找魔法時代的遺跡,或者龍族之血。


    龍族壽命悠久,定然有不凡之處,貴族們渴望通過分析龍血,獲得能夠延命的物質。


    不知何時流傳下來的消息,傳說巴卡爾留下了九個強大的遺產,還有一座神秘的海底龍宮,裏麵不僅藏著數不盡的金銀財寶,還有最讓人眼紅的長生秘法。


    第七帝國全境掀起過一陣現象級的尋寶熱潮,導致潛水業大發展,最終都空手而歸。


    唯一有價值收獲,就是有人發現了天空之海中誕生了兇殘的鯊魚,以及會使用魔法,智慧不凡,可與人交流的美人魚。


    期間,有不甘心衰亡的貴族野心瘋狂,派人獵殺人魚族。


    認為分析出他們會使用魔法的原因,就有可能改變自己壽命將至的絕境。


    一切超越科技解釋的現象,他們都執拗的認為與長生有關。


    人魚族對天界人的貨船展開激烈的報複,鑿破船底,捕殺水手,儼然要發展成兩個種族的不死不休。


    尹列娜驚聞此事後動了怒火,命新一代黑玫瑰特種部隊抓捕主謀,施以嚴刑,取消其貴族席位,革除家產,然後槍決,這才緩和了與人魚族的關係,避免不死不休的局麵。


    “夜林,我們迴去吧,我年紀大嘍,身子乏了。”


    “那下山要不要我背你,放心不會摔著的。”


    尹列娜無奈白了他一眼,自己現在可撐不起太大的顛簸。


    你當我還年輕呢,那時候你抱著我蹦極我都不害怕。


    ————


    一年後


    夜林輕輕握住尹列娜的手,在她額頭一吻,溫柔道:“我會帶你去未來,你閉上眼睛睡著後,再睜開就是新世界。”


    尹列娜笑了笑,白發蒼蒼,嘴唇微動,道:“有沒有新世界,我覺得無所謂了,我一生終於無愧於生養我的天界,擊敗了龍族,帶領第七帝國走向和平與繁榮,也有幸和你白首不離,其實足夠了。”


    “我覺得可不夠,還差太多太多。”夜林勾住她的小指,笑道:“約好了,再睜眼,還是我。”


    第七帝國偉大的巨人,最高祭司,艾爾德拉敏·尹列娜·馮·蕾莉歐,在根特皇宮安然長辭。


    舉國悲痛,天下縞素。


    “明明知道我能帶你走,我還是覺得好難過。”夜林低低歎了口氣,然後恢複了自己本來的年輕狀態,英姿勃發,雙眸有神,皮膚比年輕女生還好。


    至於葬禮什麽的,就沒必要參加了,留個幻術秘法,徹底告別這個時代吧。


    然而,就在夜林要帶尹列娜走的刹那,她眉心位置爆發了一束璀璨奪目的聖光,有至高的生命氣息綻放,浩浩蕩蕩,星空顫栗。


    尹列娜蒼老的身體快速年輕化,枯皺的皮膚重新變的細膩有光澤,灰白的發絲化為美麗的淺橙光澤,她容光煥發,麵頰紅潤,短短幾個唿吸之間就完成了脫胎換骨的逆化。


    重新成為幾十年前,驚豔一個時代的高貴女神。


    就在夜林愣神的一瞬間,呲溜一下尹列娜就被一道從天而降的聖光給擄走了,病床上還留著的“尹列娜”隻是一個障眼法。


    “可惡,哪有我老婆搶我老婆的。”夜林迴過神後滿頭黑線,也一瞬離開古代天界,迴歸到未來正常的時間。


    砰!


    夜林不慎撞了一腦袋的包,天國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層強大的神境結界,可擋天神。


    空間權能在賽富婆那裏,應該是眯眯眼親自布置的結界,一時半會夜林還真進不去。


    “抱歉哦,夜天神~”


    大天使·拉法爾忍俊不禁,道:“雷米大人說了,最近閉關,不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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