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您在忙麽,有個事想請教您。”


    一位永恆之光的士兵鬼鬼祟祟,進門後不僅立刻掩上門,還悄悄反鎖。


    埋頭工作的老軍醫瞄了他一眼,笑問道:“怎麽了,什麽事情還需要鎖門,我不會說出去的。”


    “咳咳,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說他最近……”年輕的士兵有點扭捏,不好意思說。


    老軍醫摘下老花鏡翻了翻白眼,你這朋友身體有病不自己來看,讓你來是吧。


    幹脆治病的時候也別來了,你替他吃藥得了。


    “他最近怎麽了?這沒別人,我是醫生,盡管說。”


    “他說,那個,他最近好像……陽了……”


    “嘶~!你容我先戴個口罩。”


    “不是那個陽,是那個陽……”士兵大為窘迫,豎起一根手指,然後緩緩彎了下去。


    哦~~


    老軍醫了解然後皺眉,倒不是因為對方態度扭捏,用“我有一個朋友”來當借口很可笑。


    而是自納門洛斯淪陷的這半個月來,他已經接待了不下五十例類似的情況。


    患者們具體症狀就是無欲無求,六根清淨,看什麽都不起勁,吃啥大補之物都不管用,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而且症狀的患者有男有女。


    一例兩例還好說,現在這種數量規模太反常了。


    於是悄然之間,有小道消息流傳,這是爆龍王巴卡爾的惡毒計劃。


    從種族繁衍的根本上來滅絕人族的發展,他對部分人類施加了“再起不能”的詛咒,百藥無醫。


    一時間巴卡爾惡名更上一層樓,讓人唾棄,真不要臉。


    …………


    納門洛斯困小半月後,存在了四十七年的永恆之光還是解散了。


    相較於天界三百年的黑暗曆史來說,四十七年不長不短,大概兩代人為之付出了心血和青春。


    胳膊上吊著繃帶,傷口還未痊愈的斯塔克靜靜站在納門洛斯的廢墟之中,高大威猛的身影此刻在秋風中很單薄,說不出的一種孤獨與寂寞。


    “我們現在缺人,缺物資,缺乏出色的領導者,什麽都缺……唯獨不缺鬥誌,但鬥誌也不能當飯吃。”斯塔克嗓子也沙啞了,彎腰撿起一枚表麵粗糙的銅色子彈,在掌心攥的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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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屠龍機械蓋波加倒下之後,他就已經預料到永恆之光的最終結局,與燎原之火一樣,覆滅於龍焰成為遺憾的曆史。


    永恆之光是團聚在機械七戰神周圍的反巴卡爾組織,現在波爾甘和海尹德遭遇不幸,塔內巴是叛徒,簡妮和拉蒂也失蹤了,原司令部的成員也隻活下來三個。


    在戰場上幸運活下來的戰士們也滿身創傷,心靈和身體雙重疲憊。


    永恆之光是一個曾充滿希望,現在卻遍體鱗傷的名字,而且因為塔內巴的背叛,很多成員開始本能的抵觸這個名字。


    不過說是解散,但其實更像是化整為零。


    現在爆龍王巴卡爾擊敗了蓋波加,兇威滔天,氣焰正盛,再去硬頂著這個名字去反抗龍王,實屬不明智之選。


    化整為零,看似不存在,卻又無所不在,隻待有朝一日時機成熟,優秀的領導者振臂一唿,天界各地都將亮起“永恆之光”。


    “斯塔克,我們……要迴去了。”夜林走來,準備道別。


    夜林說他發現了一處舊天空之城的遺址,有很大的概率可以迴到阿拉德大陸。


    “感謝你們的付出,也請原諒我們不能履行約定了。”斯塔克老繭粗糙的手掌和夜林用力握了握,紛紛歎了口氣,彼此相處時間並不長,但卻互相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再見。”


    斯塔克知道,天界與阿拉德隔著神奇的海洋,想要跨界很難,所以今日一別,幾乎沒有再次碰麵的可能性。


    但人生就是由悲歡離合構成的,能一輩子都在一起不分開的,那是相濡以沫的夫妻。


    而夜林則是更為心知肚明,他自己是時間旅行者,本就不是這個時空的存在。


    永恆之光被迫化整為零,暗中積蓄力量。


    塔內巴的叛徒之名也紅的幾乎滴血,許多學者大筆一揮,用筆墨痛批,列下多條罪狀,釘死在恥辱柱上麵。


    簡妮和拉蒂生活在天界邊緣,躲避比巴卡爾還可怕的輿論漩渦,與斯塔克,庫裏歐等熟人還保持著聯絡,提供技術方麵的支持。


    拉蒂嘴裏咬著一支筆,滴咕道:“奇怪,太奇怪,到底是誰提出的粒子炮優化課題。”


    她雖然意外的把煙給戒了,但是嘴巴還是習慣性的想咬點東西。


    簡妮的個人郵箱中收到了一份無法追蹤來源的郵件,應該是定時發送,其中就包括粒子炮的改良優化,以及一份來源不明的龍鱗分析,仿佛最強的矛與最強的盾。


    她和簡妮都是這個時代最優秀的科學家,將其對比之後便赫然發現,現在“盾”的力量明顯要更優於“矛”。


    也就是說,粒子炮可能對巴卡爾無效。


    新發現讓她和簡妮,還有庫裏歐都嚇了一大跳,這裏麵隱藏的問題可太大了,值得深究,足以再次在天界掀起一番動蕩。


    所以究竟是誰,提前發現了這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但似乎沒來得及說出來。


    “波爾甘不擅長武器分析,難道是失蹤的海尹德或者麥謝爾,再或者……”拉蒂閉嘴,看了一眼身後的房間。


    簡妮本就體弱,加上產後抑鬱症,現在勉強有了點健康的氣色,不宜再提起那個名字。


    麥謝爾和夜林迴來了,大包小包提著一些很珍貴的營養品和藥品,對簡妮和拉蒂兩個病患的身體恢複,有著很大的好處。


    “拉蒂,簡妮,其實我和夜林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們來自於未來。”麥謝爾也在離開前挑明了身份。


    她們來自哪裏,現在已經不是不能說的秘密,麥謝爾和夜林經過商量之後,決定把事情的真相和來龍去脈告訴拉蒂和簡妮。


    因為時代的大勢已成,些許小波瀾無法產生更大的漣漪。


    麥謝爾取出一段錄像,有關於塔內巴和巴卡爾的約定,以及粒子炮和龍鱗的真相。


    塔內巴與龍王麵談的總時間,兩次加起來也就四十分鍾左右,但每一秒鍾都充斥著死寂的窒息感,油然而生一種絕望。


    “原來是這樣,他不是叛徒。”簡妮灰暗的眼眸中有了光,笑著笑著眼淚又忍不住落了下來,現在外麵,全世界都在指責著他。


    被釘在恥辱柱上的人,用自己的血續上了未來的路。


    就連那根“恥辱柱”,他都想好了用途。


    麥謝爾點頭,補充說道:“塔內巴的事情,你們可以告訴納門洛斯那邊的庫裏歐和奧德尹茲,但是不能再告訴別人了,因為他們不會理解,也不會相信,甚至會覺得你們在說謊。”


    “所以簡妮,連帶著塔內巴那一份,好好活下去。”拉蒂鬆了口氣,也勸道。


    愛人的逝去讓心情痛苦的,但簡妮心中有了光,有了期許,還有孩子。


    簡妮溫柔的看著孩子稚嫩的小臉,道:“但是,這個孩子注定不能使用塔內巴的名字活著,因為他的父親現在是天界的叛徒,那個名字注定會蒙上無止境的罵名。”


    孩子是無辜的,但為了更好的成長環境,他需要一個出色的姓氏。


    “庫裏歐怎麽樣?”拉蒂突然說道,敲了敲自己的個人電腦,繼續說道:“納門洛斯那邊爆發了龍王惡毒的根絕性詛咒,庫裏歐好像中招了,也就是說他不會有後代,借他的姓氏給這個孩子可以麽。”


    到時候名義上嘛,就說是庫裏歐從戰場上撿來的孩子。


    旁聽的麥謝爾眨了眨眼,忽然有點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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