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是一個女人開辦的商會而已,而且或多或少還依仗著……”


    “閉嘴吧!”


    格拉烏斯一掌拍桌,留下深深的掌印,單薄的嘴唇發顫,氣到頭疼,


    他知道自己這個副官比較愛惜部下,但現在可不是能夠有強勢態度,或者迴旋餘地的時候。


    他抓起涼透的茶碗喝了一大口,目有不甘的兇光,麵皮抽動,道:“一個商會再怎麽繁榮,也不可能與國家匹敵,但這個商會素來行事善良,樂於助人,無論在哪都有不錯的名聲。”


    狠狠喘息幾口,格拉烏斯才接著說道:“除非是特殊情況比如攻城,否則戰爭不殺平民,不動中立人物,這是基本常識,現在可好了,帝國主動搶劫商會,殺戮平民,這一個汙點會像落山的太陽,黑夜將快速擴大到我們無法阻止!”


    換個說法,帝國軍隊就等於是故意殺死了“聖職者”。


    本來德洛斯帝國的名譽就一直為人詬病,現在更是火上澆油,忽然竄起萬丈高。


    可若是向一個商會去誠懇致歉,會打擊到帝國軍小捷後昂揚的士氣。


    因為在很多士兵看來,商會終究隻是“生意人”,依托於貨物流通的一種販夫走卒罷了,堂堂威嚴輝煌的德洛斯帝國,還能被拿捏不成。


    那位百夫長,剛剛才被嘉獎成為“騎士”。


    然而若是不給一個解釋,那恐怕更不算完。


    ……


    事態的後續發展果然如格拉烏斯所料,愚蠢的百夫長犯下的罪行,在這個關鍵時刻被無限放大,於民眾間引起巨大輿論風波。


    著名旅行商人加百利死裏逃生,事後苦笑表示戰爭期間盡量少出門,做好自己人身安全的防禦,暗中諷刺的是什麽意思,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死掉的十多個平民,也因此徹底讓第二領地的居民們怒火衝天,可笑,可恥,來自第一領地的士兵,覬覦他們微薄的財物,不惜痛下殺手。


    這和盜賊團有什麽區別!


    商會的老板娘賽麗亞很生氣,表示不能容忍帝國軍的侮辱,商會一直嚴格遵守各國法律條文,創造價值,提供稅收和工作機會,救濟貧困。


    勤勤懇懇,又本分的工作人員,還是你們帝國的子民,為何還要遭到帝國的殺戮。


    格拉烏斯侯爵煩惱的頭都大了,帷塔倫的貴族們卻又憑空添亂,叫嚷商會不幸路過戰區,自然要承擔相應的風險和損失。


    他們妒忌賽麗亞商會很久了,最開始,這個女人用一種類似於袖珍罐的神秘禮盒,以及高效的治療藥水,還有許許多多華麗的魔法時裝,積攢了第一桶金。


    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通過最強冒險家與各地城市牽線搭脈,提供便利,斯頓雪域,虛祖,凡內斯,天界……到處都有商會的影子。


    暗地裏有人羨慕妒忌到吐酸水,說有最強冒險家做後盾,一頭豬都能披金戴銀,迎風起飛。


    但這並不妨礙賽富婆每年都會當選由其它機構舉辦的,阿拉德最有魅力的女性之一。


    最可氣的是,賽麗亞商會經常能弄來一些稀世珍品,還是有錢都買不到的那種,一顆一億的冰雪凝香石,魔法棉花烏裏繆恩,超合金等等。


    著實讓喜愛互相攀比的貴族們是又愛又恨。


    最終,帝國方麵隻能公式化和客套化的對子民們表達了歉意,表示帝國愛戴每一個生活在境內的子民,接下來,會對不幸者進行一定的賠償。


    而對於賽麗亞商會的遭遇,也有一位帝國的體麵人進行致歉,願意賠償相應的損失,說是把他們誤認成了反抗軍,而搶劫財物的行為,也被說成收集戰利品。


    不管理由方麵究竟站不站得住腳,反正官方的迴答就是如此,我們在鎮壓反抗軍,你們突然路過,然後風沙太大,不小心誤認了。


    而且我們也願意賠償,也對犯事的士兵進行了懲戒,一係列處理方式似乎挑不出毛病來。


    旅行商人加百利表示想見到軍中的處理結果,告慰商會死者的在天之靈,但一位千夫長說那些士兵已正軍法,具體情況不便告知。


    一周後……


    時間似乎突然變得很漫長悠久,每時每刻都有新消息誕生,拚命擠壓生活中的每一分鍾。


    但似乎又變得很短暫,因為強烈的新聞不斷衝刷著腦海中的記憶,大皇子宣布要將第二領地獨立的那一天,還頗為記憶猶新。


    帝國軍的戰線一路往北穩步推進,壓縮著大皇子一方勢力的活動範圍,其最終目的地,顯然就是第二領地最大的一座城市,阿斯旺。


    然而,在推進過程中還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還是內部自己的麻煩。


    黑魔法師薩麗娜的破壞欲望太高了,理智又不清晰,故而攻擊時往往會無差別轟炸,有的時候還會波及到平民。


    這也導致帝國軍的聲譽是一路越來越差,可若是沒有薩麗娜,又製衡不了如今頗為強大的大皇子,他擁有能扭轉一場戰局的力量。


    其次,皇都帷塔倫又出現了兇殘的殺人事件,這次的兇案發生地正是勃蘭特大公的府邸,還是明亮正氣的大白天。


    盡管公爵的莊園防守非常嚴密,但那位神秘的死靈兵器破壞性極強,速度掠如殘影,十幾個侍衛倒在血泊之中,有一位覺醒者隕落。


    萬幸當時海德,泰達趕到的及時,兩位強者聯手才堪堪擊退了死靈體,據說隻是被驅逐到了城外,但仍然無法抓捕或者消滅。


    也因此有很多人看到了死靈體的真容,對方像是一個用各種材料拚湊出來的融合體“弗蘭肯斯坦”,軀體表麵有著很顯赫的縫合痕跡,把大塊大塊的血肉組織縫在一起。


    有不懷好意者趁機宣稱,這是暗精靈的死靈術,意圖對帝國不利,凡內斯要為此負全部責任!


    完全汙蔑,梅婭女王當然不會承認,聲明暗精靈早就禁止了死靈兵器的製成。


    而且帷塔倫與暗黑城隔著十萬八千裏,暗精靈要是有這麽大的能耐把死靈兵器運送到帝國核心區域,那你們帝國的防禦可真是足夠可笑的呢。


    再說了,如果暗精靈真有這麽大能耐,那送過去的就絕對不止一個死靈兵器了……


    凡內斯與德洛斯帝國也有著不愉快的過節,帝國曾試圖以海軍繞過激流地帶,入侵凡內斯的領土,但被元老院及時察覺,以摩伽陀打退了一次試探性的陰謀。


    但是不久後梅婭提及說,最近皇室的直屬親衛組織夜之破壞者,抓到了一個暗中充當帝國間諜的元老,通過審問得知他與帝國有聯係,很早之前就交出了關於死靈兵器的煉製方法。


    梅婭女王還坦誠的公布了那個聯絡人的名字,赫然是帝國的一位貴族,皇帝的心腹。


    無風不起浪,屋漏偏逢雨,煉金術師諾頓會長,也公開說明帝國曾用伴隨著轉移現象誕生的高輻射泰拉石,照射人體,研究可能性的變異。


    意圖掌握泰拉石除“能源”以外的其它效果。


    班圖族布萬加活躍在帝國境內,行蹤詭秘,宣稱一定要帝國交出紫霧團,並為曆史的血罪付出代價。


    疑似冰龍的生物拿走了毛勒圖斯的心髒,帝國有一支千人軍團攜帶著獵龍武器試圖暗殺,最終被一口龍息,全軍覆沒。


    恍然之間,人們才突然發覺帝國這座巍峨高聳的大廈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威嚴,慢慢褪去了高不可攀的鮮亮光環。


    這場內亂的風波究竟何時才能消弭,無人能窺見未來的一角,帝國依舊強勢,但好像也透露著一股子虛弱和腐朽的氣息。


    ……


    “或許,是我錯了,戰爭的馬蹄踐踏不死茂盛的野草,隻有伸出手,連根拔起,才能徹底清淨。”裏昂淡淡低語,仰望繁星點點的天穹,似乎是永遠無法觸及的遙遠。


    “我錯了,是我太仁慈了,先祖赫侖·巴登所向披靡,以殺止戰,成就了德洛斯數百年的帝國輝煌,如今在我手裏,帝國定然會走向永世不落!”


    裏昂孤身走進密室,他要取一件先祖遺留的遺物,一副滿是血腥的殺戮手套,源自於初代皇帝赫侖·巴登,蘊含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


    隨後,帷塔倫傳出消息,皇帝陛下憐憫戰爭中受苦的百姓,會暫時停止大軍的進攻,給彼此一個追求和平的機會。


    也就是說,裏昂願意施舍給敗者一場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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