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爾,值得麽?!”


    米迦勒平靜低垂下憐憫的目光,多個次元的多個米歇爾,隻有眼下的他,經曆最為複雜和痛苦。


    背叛,指責,唾罵……言語不是刀,有時候卻比刀子更加傷人。


    即使被整個世界所不理解,還給他安上了各種汙穢罵名,提起他名字的時候個個咬牙切齒,似乎恨不得吸其血,吮其骨,米歇爾仍然在最黑暗的時刻挺身而出,一如往常。


    “你的犧牲是為了什麽?你保護的一切都在辜負你,他們的雙眼看不到真相,隻會被混沌愚弄左右,現在讚揚稱頌你的人類,可能隻是因為畏懼於混沌而已。”


    頗為意外的,降臨的大天使米迦勒似乎在指責和質問米歇爾,你的選擇和答案,真的值得麽。


    你,為誰而戰?


    米歇爾臉龐平和,並未迴身,平靜說道:“無數個黑暗的夜晚,我也數不清的時間,我隻能眼睜睜看著昔日的同袍戰友們戰死,或者老去,埋葬,他們在彌留之際都在問我,米歇爾大人,何時再能看到光明?我給不出答案。”


    他的聲音不大,緬懷過去時有淡淡的悲傷之意,但如今天地之間,五湖四海,此刻每一個人都能清晰可聞,聲音傳遞到了所有人耳朵裏。


    帷塔倫方向,三皇女和塞勒斯沉默傾聽,她們身旁都是偽裝者的屍體。


    神官泰達眼神複雜,盯著自己閃耀藍芒的雙拳,這神賜予的光芒,又是為了什麽而戰。


    雷米迪亞鍾樓,克洛瑟主教深深唿吸,丟掉手裏的偽裝者腦袋,臉龐揚起微笑。


    斯頓雪域,虛祖素喃……可能看不到米歇爾充滿光輝的身影,但所有人都能夠從內心聽到他的聲音。


    亡者峽穀深處,極限祭壇,光天使阿伽門農出現,一半黑暗一半光明,深深眺望米迦勒的方向。


    “再深沉黑暗的夜,也擋不住一根火柴的光,我為了埋葬於大地的朋友們而戰,為了心懷善意者而戰,為了……願意相信那根火柴的人而戰。”


    轟隆!


    驚空響雷,耀如烈日的光芒立刻驅散了半邊天穹的黑暗,米迦勒降臨的那道金色聖光之中,出現了之前米歇爾所攜帶的爛木十字架。


    現在爛木十字架有了大變化,看似腐朽蟲蛀的木質纖維正在飛快剝離,露出內蘊的神聖之物,通體聖銀白色的神秘材質,表麵刻印著繁瑣瑰麗的金色花紋,還有天使飛翔吟唱,追逐太陽的圖案裝飾。


    絲絲雷電跳躍彌漫,散發著威嚴如海的恐怖氣息。


    秘聞傳說之中,描繪它是伴隨著第一道啟示之光,與米歇爾一同降臨的物品,是神之意誌的具現,也是最強的聖遺物,蒼天聖芒十字架。


    “聖域!”


    大天使米迦勒抬手,羽翼輕展,虛空中蔓延出神聖的領域,四麵八方,天上地下,都在閃爍著璀璨的符文,宛若無限的星空宇宙。


    對於“聖域”能力的使用,米迦勒明顯比月娜更為嫻熟。


    他用聖域鎖住了一方天空,也把米歇爾和奧茲瑪一同籠罩在一起,在徹底了結這段宿怨之前,外不可進,內不可出。


    “本座從另一個世界得到的消息,隻要力量足夠強大,輔佐一點非使徒的手段,使徒之間也能互相殺死!”奧茲瑪注視著米迦勒,淡淡道:“你被那個人打爆過,真是可笑。”


    “淨化權能,隻有大天使·米歇爾本尊擁有,我的投影輸給力量權能的碎片很正常,可是你,也不過是喪家之犬。”米迦勒承認鏡像次元的自己,在投影庇護另一個米歇爾的時候,被另一個卡恩錘爆了。


    真正的大天使·米歇爾和米迦勒本尊,在某次元的星空和第一使徒卡恩爆發了激烈的戰鬥,力量與淨化的碰撞,浩浩蕩蕩,摧毀了數片星係,神明也為之心驚。


    “奧茲瑪,世事流轉,我們早就不屬於這個時代,你蘇醒的很早,應該知道阿拉德大陸變化有多大,佩魯斯,唿嘯峽穀,艾羅雷諾,都成了史書中的一筆,貫穿了曆史的我們,該落幕了。”米歇爾接引了蒼天聖芒十字架,他創造的神格拳和巨兵戰鬥之法,此刻更是如虎添翼。


    咚!


    聖遺物充滿力量的揮砸,無數雷霆乍現,湧動如海,混沌王座直接被粉碎了。


    即使硬接奧茲瑪一拳,也不留任何痕跡,反而焦糊了對方一片手背。


    “那就讓本座看看,你為之堅定的光明,到底有幾分能耐。”奧茲瑪長嘯,魔威滾滾,不落下風。


    仿佛宿命注定糾纏的兩位使徒,光與暗的激烈碰撞,各自占據一方天穹,屬於舊時代的殘餘,如今要畫上一個最終的句點。


    ……


    “聖者米歇爾……我在戰場曾目睹他的英姿,單薄但卻堅毅,沒想到還有幸再見一麵。”暗精靈長老夏普倫,在阿法利亞山眺望激戰之地,有所感慨。


    作為阿拉德大陸的“活化石”,夏普倫已經快要一千歲了,除了兩千年前的索德羅斯之外,他就是最古老的一代人物。


    佩魯斯帝國統一阿拉德大陸的時候,阿拉德68年,夏普倫年幼,才幾十歲的兒童,


    暗黑聖戰爆發的253年,夏普倫正年輕,也曾受暴君巴拉克命令,參加過聖戰,預謀進攻精靈族。


    不過第二年,巴拉克就寄了,暗精靈紛紛迴到地下王國。


    佩魯斯帝國分裂的時候,他在,神官吉格拚死一戰,帝國滅亡的時候,他也在,第一個使徒希洛克被轉移的時候,他還在。


    夏普倫很能理解米歇爾的心情,舉目四望,故人已逝,物是人非,隻能在迴憶中相見。


    “聖者大人的意思,難道是他要離開?”月娜察覺到了米歇爾的想法,他極有可能會在此事件落幕之後,離開阿拉德大陸。


    “因為有黑暗的存在,光明才顯得尤為可貴,可在解決奧茲瑪之後,米歇爾使徒的身份仍然很尷尬。”希婭特一針見血,指出緣由。


    再燦爛的光明,也有照不進的黑暗角落。


    卸磨殺驢,鳥盡弓藏……雖然比喻有點不恰當,但意思是那個意思。


    等到奧茲瑪隕落之後,重拾聖者榮耀的米歇爾,會再次被推上無暇的神壇,然後,隻要他不慎有一丁點過錯,就會被注視者無限將其放大。


    “神”應當要有神秘感。


    所以充滿傳奇色彩,救世主般降臨的米歇爾,離開阿拉德反而是最好的選擇之一,就是不知道他準備去哪。


    旁邊,風櫻點著自己雪白精巧的下巴,伸手在月娜身後抓了抓,但能抓到的隻有空氣,別的啥也沒有。


    “你幹嘛?”月娜轉身問道。


    “米歇爾的守護天使具象都出來了,所以,你的大天使·薩菲爾具象呢?”風櫻覺得米歇爾那招厲害不厲害另說,但真的很帥氣啊,就像替身一樣。


    “這個,不知道……”月娜俏臉一僵,目光躲閃。


    七個小天使告訴她,說是她的天使讚歌唱的太難聽了,薩菲爾的具象意誌不願意出來。


    當然,是開玩笑罷了,大天使的本尊具象,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召喚出來的。


    希婭特和艾麗絲一起打開了數道空間之門,“小玉和墨梅去虛祖,風櫻和梅薇絲去斯頓雪域,我和千影去天界看看……”


    雖然夜林已經盡量在消滅偽裝者,一劍殺死了異化的恩比諾爾,自詡為混沌之神的奧茲瑪也被聖者米歇爾給堵了。


    但是天空開裂的近言道駭人裂縫,仍然在降落許多混沌次元的偽裝者,天界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整個阿拉德行星如今已經是一片混亂。


    “那老板那邊怎麽辦,他一個人去混沌次元麽?”墨梅有點擔心,但是阿拉德各地都出現了很強的偽裝者,她們必須先清理掉,才能和夜林在混沌次元匯合。


    “嗯,一個人。”希婭特點頭,聳肩道:“隻有他一個是人,其它都是惡魔,殺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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