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之後,讓戰局天平扭轉,阿甘左等五人陷入苦戰落入下風的,是希洛克可怕的精神力。


    她是扭曲,是無形,也是每一個。


    這些隻知道揮劍的劣等種族,又怎麽去抵擋,曾經把精神力覆蓋一個星球的偉大女王呢?


    如果說羅特斯的精神力能扭曲物質改變人的身體結構,那麽希洛克的精神支配,也不過稍遜一分而已,她能引發人心底的黑暗麵,讓人失去身體的掌控能力。


    大腦中如針刺一般劇烈疼痛,阿甘左等人不得不轉攻為守,立刻落入下風。


    其中,最受影響的是盧克西和巴恩,因為鬼手,也在無時無刻不在侵襲攜帶者的意誌。


    唯一幾乎不受影響的,是布萬加。


    他行事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常年在冰天雪地鍛煉的布萬加,自身意誌比鋼鐵還要堅韌!


    “你們這是怎麽了?”


    布萬加魁梧的身軀像一堵牆擋在前麵,圖騰柱一般的鈍器每次揮動,都有嗚咽般的破空聲。


    但他終究獨木難支,勉強應付一時還行,一人擊殺希洛克還是太過妄想了。


    時間一久,必然會落敗慘死。


    希洛克的能量和精神力如毒蛇,從各個角落鋪天蓋地,帶來絕望般的壓製力。


    “我的鬼手……姐姐……”


    巴恩剛剛才經曆了喪姐的悲痛,現在靈魂飽受折磨,嗚咽出聲,淚流滿麵。


    然而,沒有人注意到,他非常痛苦的神色下,掩藏著一縷對希洛克力量的癡迷和狂熱!


    這就是究極生命體使徒?


    虛弱到極點,還能輕易斬殺百人的使徒?


    多麽可怕的力量啊,若是自己也能擁有這股力量,若是自己也像使徒這麽強大……


    嘭!


    阿甘左被一道能量轟擊後倒飛,咳出一口血,胸口積蓄著陰鬱,心律開始紊亂。


    希洛克太強了,他從沒遇到過這麽可怕的敵人。


    “逃吧,我們打不過的。”


    西嵐也沒了吊兒郎當的性子反而有點苦笑,這家夥強到可怕,也難怪說,她是異變的源頭呢。


    轟隆隆~


    然而希洛克仿佛洞悉了他們的想法,能量避過布萬加的阻攔,轟在了入口的幾個通道,頓時岩石落地,徹底堵死了出口。


    整個空間,隻有希洛克磅礴能量所散發的光芒,妖異而鬼魅。


    死地!


    “西嵐,你在發什麽呆,快攻擊啊!”


    阿甘左強撐起身子,想要走過去和布萬加並肩作戰。


    然而一道閃電般的能量集中了他的手腕,鮮血直流,劇痛迫使他不由自主放開了巨劍。


    武器掉落和岩石的撞擊聲,以及場中如扭曲無形的怪物,各種刺激著,思維混沌的盧克西腦海。


    再沒有辦法破開不利的局麵,殺死那個怪物,他們都會死在這裏,阿甘左,也會死在這裏!


    隱匿在暗中的艾麗絲也很意外,她是奉赫爾德的命令,來觀看並記錄第一個受轉移現象死亡的使徒。


    這是赫爾德大人的第一次嚐試,第一次試著把使徒送到阿拉德,第一次用轉移,來削弱使徒的力量。


    雖然在此之前已經有了巴卡爾的滅亡,但爆龍王是自己被圍剿後離開的,而不是被魔法轉移的。


    赫爾德大人算計的沒錯,使徒,並不是完美無缺。


    堂堂珠雅羅帕的女王,居然和幾個弱小的人類纏鬥不休,甚至還落入過下風,真是可笑至極。


    但人類果然還是太弱小了一些,作為試煉之刃,他們還遠遠不夠格,還需要,更多磨煉。


    她現在有兩個選擇,就是自己出手,或者去解開五個人中擁有鬼手的兩位,喚醒卡讚的力量。


    盧克西的極度憤怒和看向阿甘左時不舍的情意,讓她得以快速判斷出,這個暗精靈比起那個人類,更適合卡讚的降臨。


    一縷精神力,悄然蔓延~


    ……


    “阿甘左,你沒事吧?”


    急急忙忙過來攙扶的盧克西,盯著不遠處那道肆虐的身影,心底有些許恐懼。


    這家夥,比封印在墓地的邪龍還要可怕!


    “我沒事,我的劍呢?”


    爬起身的阿甘左晃了晃頭,想要去尋找自己剛剛不慎掉落的巨劍,戰鬥還在繼續,這個可怕的敵人還沒有死亡。


    “阿甘左~”


    受了傷,緊張狀態的阿甘左並沒有注意到,盧克西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溫柔和不舍。


    如果,早點說出來多好啊。


    如果,沒有靠近這個地方該多好啊。


    如果,但是沒有如果……


    眼眶流出一滴晶瑩,盧克西突然伸手去摸阿甘左堅毅的臉,眼底滿是悲傷的情緒。


    “我被卡讚瘟疫折磨,花光了錢財,落難幾乎致死,遇到你,我才知道世界是彩色的,瘟疫是可以控製的,幸福,是能夠感受到的。”


    “你說什麽瞎鬼話,快去幫忙,西嵐他們還在……”


    話,突然就噎在了嗓子眼裏。


    他愣愣的盯著盧克西的左臂,那副他請林納斯打造的鬼手封印“鬼神縛”,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


    “鬼神縛呢?你丟哪了?這個鎖鏈你怎麽能解開呢,你瘋了!”


    阿甘左的嘴唇都在抖,想要去撿丟在地上的鬼神縛,他說不清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恐懼。


    他的朋友林納斯錯殺了一個病發的老友,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個鎖鏈意味著什麽,卡讚綜合症又意味著什麽。


    兩隻有力的手臂突然捧住他的臉,巨大的力量讓他一時間動彈不得,他看到了,一張滿是淚痕的臉,在眼前飛速擴大。


    第一次的吻,也是最後一吻,滿是離別,與死的味道。


    他這時候才注意到,捧住自己臉的兩隻手臂,已經被蛛網一般的紅紋所覆蓋,那是血管凸起的痕跡。


    扭曲的鬼手開始腫大,不成樣子,血管凸起已經蓋住了盧克西大半個身體,已經蔓延到了脖頸。


    並迅速,蓋住了一張淚跡斑斑的臉。


    卡讚綜合症,徹底爆發了。


    一股極端暴戾的氣息轟然炸開,強烈的氣浪震的他連連後退。


    牙齒開始凸起,渾身被血色蛛網覆蓋,清明的雙眼幾乎就要被紅色氣息侵蝕。


    “對不起,你……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即使麵如惡鬼,渾身扭曲,她還是在笑,傾盡了最後的溫柔和不舍。


    噗~


    她左手手背上的一節血管炸開了,鮮血淋漓,但是握住長劍的手,卻無比堅定。


    那血色身影以驚人的彈跳力,轟然爆射向空中暴怒的希洛克身影,手中的太刀也快要承受不住卡讚爆發的力量,幾欲折斷。


    兩者碰撞,本就空間不大的悲鳴洞穴,像是上方山脈塌陷了一般劇烈顫抖。


    …………


    暗中的艾麗絲滿意離開,虛弱不堪的希洛克,絕對擋不住暴怒的卡讚之力,是時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赫爾德大人了。


    使徒希洛克,已經消滅,所以轉移計劃,可以繼續進行。


    至於盧克西的死亡,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現在的她,隻是一個沒有心的人偶。


    當上方爆炸出絢爛,但淒美的火花時,阿甘左雙眼木怔,愣愣抓著盧克西留下的鬼神縛,腦海中有千萬般迴憶,像是走馬燈一般迴放。


    她是一個脾氣不怎麽好的暗精靈,因為想要治愈鬼手而遊曆世界,花費幹淨盤纏之後,就走上了打劫的道路,然後,碰巧遇到了他。


    後來,鬼手發作初期的她被自己打敗後,依然不甘心的瘋狂大叫,叫囂著要殺了自己,直到鬼手被鐵鏈束縛。


    再然後,他留下一點錢財和食物,離開的時候,後背多了一道視線。


    別別扭扭的兩人就這麽一起,去過艾爾文防線,也去過月光酒館,一路尋找鬼手的治愈方法,一路擊殺怪物獲取盤纏,兩人搭檔的小隊居然前所未有的合拍。


    直到,現在,悲鳴洞穴。


    老好人,話不多,性格正值的阿甘左,大腦已經一片空白,剩下的隻有那個暴躁暗精靈的音容笑貌。


    一份愛情,曾經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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