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林和霧神的靈魂以及記憶一直是相通的,知曉對方每分每秒的所思所想,此刻互相呈現出一種截然不同的狀態。


    霧神是恍然明悟,是靈魂的煥然,她對自己繼續存在的意義有了一種更深層次的理解,她心情充滿哀傷又覺得有一點慶幸和喜悅。


    她以暗之一麵人造神的身份,還記得短暫聯盟起來的人造神,此時,祂們算是十一個朋友。


    還記得,有人還記得祂們。


    霧神快速萌生出一股新的,想要活下去的渴望,這是一種正麵的情緒,夜林也受到了感染,鬥誌愈發昂揚激烈。


    隻要自己還活著,還記得,其他十一位人造神在某種意義就等於活在她的記憶之中。


    隱約之間,她覺得記憶深處那一道偉岸無敵的身影,視萬物如蟲豸的冷漠,所帶給自己的恐懼之感竟然減輕了少許。


    夜林則是一種吐槽的情緒居多,我辛辛苦苦從時間長河中撈起的人造神居然要開擺了。


    你們突然從哪裏覺醒的記憶,看到的未來。


    通過時間權能或者某些方法具現出強者的投影,有可能因為環境不同導致投影判斷出真相,比如斯卡薩具現過巴卡爾四親衛的投影,希婭特拽過開創“馭劍術”的劍神,他們都對自己的處境產生了強烈疑惑。


    然而現在是完美複刻的泰拉神戰,泰拉星炸掉的碎片一塊一塊的還沒飛幹淨,十二人造神竟然洞悉了自己已經死亡的真實,交談了起來,這很不可思議,因為一點征兆都沒有。


    夜林眉頭皺起,腦海中快速思索,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都不應該如此,他從時間長河中拽出來的完美人造神受他操縱,神之一戰也模糊了未來,眾神都不可窺探。


    永恆權能拖拽的“完美”和實體化魔法也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是您的原因!”夜林霍然抬頭望向卡洛索,然後按了一下發疼的眉心,露出恍然又敬佩的表情,一個被忽略的問題終於被想起。


    卡洛索也是古泰拉神戰的親曆者之一,祂的意誌和神體雖然在神戰後短暫潰散並分裂成許多份,但是被智慧之神尼梅爾以權能受損為代價飛快喚迴了主意誌。


    祂清晰的知曉神戰後的一切曆史發展。


    所以應該是卡洛索將神戰的最終結局灌輸到十二人造神的腦海,才導致祂們一起看到了一角關於自身的未來,然後突然失去了原本的鬥誌。


    祂們開始知曉自己是某人記憶中的存在,也明白泰拉十二人造神大部分都被打碎了形體,失去了智慧,分離了力量,隻有極少數幸存……已經發生過的曆史也無法去改變。


    曾有評論家在報紙以悲觀的態度點評原型取自雷劍克魯斯和平民女孩洛希婭,那出火遍阿拉德大陸各地的愛情舞台劇……“劇中的結局再完美,現實也是一出改變不了的悲劇。”


    泡泡也曾意味深長,“一本書重讀一遍或許會有新的感受,卻不會再有第二種新的結局。”


    “這就是時間所代表的厚重之感,如高山,如深海,應當尊重曆史的刻痕。”夜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竟也因此小有收獲,對永恆權能的掌握程度更加深刻了一些。


    當然,把莎拉·維恩和洛莎·尤爾根,還有龍女四人組從古代天界拉到現代這迴事,夜林是不會往外說的,選擇性忽略。


    伊列娜是被眯眯眼飛升的,和他關係不大。


    夜林鎮定下心神,操縱永恆權能抹除了十二人造神關於神戰落敗的記憶,讓祂們再次沸騰起軒昂的鬥誌,同時問道:


    “您知道破……創世之環和均衡仲裁者,曾經在靠近泰拉神戰的時間節點,想要融合所有平行次元的事情麽,這一次嚐試非常危險,會讓數不清的生命刹那歸於虛無。”


    鏡像次元的過億死亡和那次事件相比,都顯得不足掛齒,是凡人的唿吸和宇宙風暴的差距對比。


    他有意借此事件打探卡洛索對平行次元的態度,能給出什麽樣的一種迴應,從而判斷祂的真實想法。


    太初眾神和成神者之間並非天生敵對,雙方有和解合作的可能。


    轟隆……!


    萬物紫海的星辰巨人不再嚐試凝聚形體,而是徹底融合到紫海之中,然後海水唿嘯起能淹沒星空的巨浪,湧向十二人造神的光輝。


    其中有三道人造神的身影格外強大,祂們分別被夜林借來了雕兄,米正太,女王的部分力量,也正是祂們犀利的強攻使得落入下風的局麵出現了均衡,一直麵無表情的卡洛索也微微多了些正色。


    偉大的意誌重聚形體後比神戰之時更為強大,同樣的道理,轉生的人造神們又怎麽會止步不前,祂們中的部分也超越了過去的自己。


    “沒有,迴應……”夜林一顆滾燙的心緩緩墜入穀底,逐漸冰冷,嘴角揚起一抹說不清什麽意味的笑,卡洛索並沒有迴應他的問題。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還沒什麽,祂擁有最高的創世位格,麵對自己這位忤逆了至高尊嚴,和祂激烈動手成神者,不屑搭理是正常的。


    但是,一向嘴巴叨叨的破環子,偉大意誌的傳話筒,竟然也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很耐人尋味了起來。


    這是否代表著偉大的意誌已經知曉了創世之環和仲裁者過去的大動作,並持無所謂的態度。


    再配合剛才夜林自己的推測,古泰拉神戰有許多不合邏輯的神秘地方,卡洛索有一定的可能性是在神戰中故意兩敗俱傷。


    他忽然打了個寒顫,自心底深處冒出一股寒氣。


    對於一位超越了神境位格,天性冷漠的偉大存在來說,分裂的平行次元或許就不應該存在。


    可是,平行次元是因祂而起啊,祂怎能一副無所謂,不在乎的態度……夜林很不能接受。


    拯救意味著溫柔和憐憫,從古泰拉,鏡像阿拉德,格陵布拉德的悲劇事件去看,卡洛索似乎並沒有這一係列稱之為“雜念”的東西。


    祂在意的應該是宇宙這個概念,宇宙裏麵包含什麽,憐憫什麽,祂視若無物。


    “祂在乎的是宏大的宇宙,而我在乎的是每一個人,因錯誤的神戰而誕生的平行次元和每一個人。”


    “所以祂是天生的神靈,而我是人間的成神者。”


    因為一場錯誤的神戰而突兀誕生,又在冷漠的態度中走向死亡,主次元之外的次元像是一個螞蟻窩,勤勤懇懇,來來往往,完全不知道頭頂懸掛著沉重滾燙的鐵水。


    不知因誰而生,不知因誰而死。


    夜林心緒歸於寧靜,靜靜地望著遠方對抗十二人造神的卡洛索,已經被無軒恢複的神體驟然攀爬出一層深邃的暗芒,它不寒冷不吞噬不詭異,卻仿佛能包容宇宙萬物。


    史無前例的,卡洛索的臉龐出現了一抹動容。


    暗之本源!


    夜林從時間長河中拽出了第十三份暗,現在十三之數被補齊了!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如何,我會拚盡一切去保護平行次元的存在,在對抗終末的同時努力找到維持時空穩定的方法……每個人的存在,都有意義。”


    夜林第一次向偉大的意誌告知了自己的立場,異變還沒有結束,十二位人造神渾身一顫,竟然化為一道道燦爛的光芒匯聚向他的神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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