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高貴的犧牲精神,願意為神界的未來而獻出自身一切。


    不代表霧神不害怕死亡,不想活下去,兩者之間並不矛盾。


    同樣的道理,甘蔗想迎娶黑裙貴婦,娶迴家「早生貴子」,不代表他不害怕被死亡權能來上兩下。


    夜林神情溫和,眼眸澄澈幹淨,抓住霧神的手給了她一把力,讓近乎癱坐在地上的霧神有力氣能夠站起來。


    臉頰帶著兩行淚痕的霧神怔怔看著他,抿了抿蒼白無血的嘴唇,輕輕點了一下弧度優美的下巴。


    她將正視自己的內心,正視自己的想法。


    她害怕自己的無知和消失為神界帶來滅亡,也害怕……死去。


    「把精神世界全部向我放開,當然,我也會向你放開,如果有不好意思的記憶,就把它封印在角落,我承諾我不會去看。」


    他要的是霧神精神世界的所有掌管權力,彼此交融達成之時,瀕臨崩潰的精神世界將飛速強大起來,具備真神的強度級別,同時在一念之間可操縱霧神的生死。


    至於霧神會不會從他記憶中看到那些不該看的,一天到晚的澀澀,夜林對自己的靈魂進行了簡單的封印,暫時不給她看。


    「夜林閣下,千萬要小心啊。」


    暫時占據主導地位的舒茉擦了擦眼淚,然後向他放開了精神世界的一切,霧神所有的秘密,所有的經曆,紛紛雜雜,從古到底,化為一道知識之河沒入夜林眉心。


    轉瞬,霧神緊張和擔憂的眼眸攀爬起高傲和冷漠,借助夜林恐怖的精神力量,她的狀態也在快速的好轉,取代了舒茉的主導權。


    這個時候的霧神,還是十二人造神。


    霧神的身體緩緩飄了起來,曲線美麗的身體散發出金色的光芒,嗓音也變的恢宏縹緲:


    「我們並非躑躅獨行,我隻是最先邁出了那一步……」


    「隻要你還記得我,我還記得你,我們就不會真正消失……」


    霧神低頭望向笑容溫和的夜林,冰凍的眼眸瞬間解凍,化為一汪柔和的春水。


    霧神高度快速降低,主動將額頭抵在他的額頭,彼此的臉頰,鼻尖,嘴唇,都靠的很近很近。


    「不要在乎我靈魂的安危,隻要還有人記得我,我就存在,請……在我之後,保護好神界。」


    話音落地的下一秒,霧神的眼眸失去了智慧的靈光,她將自身所有的主導權都移交給了夜林,身體,靈魂,一切的一切……隻為了爭取一線生機,也為了保護神界。


    她眉心封印的舒茉也在刹那間飛向身後的黑暗之中,承載了她美好記憶的那個孩子被她送出了記憶深處,迴到了正在替換的溯憶之界。


    …………


    地界鎮護者格雷森看到黑暗中劃破一道淺藍的身影,頓時眼角一跳,連忙迎了上去,抱住還有些迷茫的舒茉,然後將她放下。


    「舒茉,記憶的最深處怎麽樣,霧神和夜林呢。」


    「格雷森爺爺……」舒茉使勁抽了抽鼻子,然後習慣性的想露出委屈和撒嬌的樣子。


    在千海天的星龜圖書館,格雷森爺爺是最寵自己的人。


    格雷森爺爺沒有後代,她就是爺爺的徒弟,爺爺的孫女。


    舒茉突然想到了什麽,抓著格雷森的白色衣袍,焦急道:「爺爺,夜林閣下和霧神閣下在麵對一個很可怕的……渾身發光……呃,我記不起來了。」


    「記不起來就不要去想了,是他們刻意不讓你去記下來,在那個禁忌領域,『知道』這個概念都很危險。」隱者埃爾貢緩緩開口,握著五行法杖的手指不自覺攥緊了一些。


    被神界人讚頌的隱者,竟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


    他被一拳打成重傷,已經失去了大部分戰鬥力。


    「果然,霧,她的記憶出了問題……」一道幽幽的聲音忽然在虛空中響起,星辰文字璀璨閃耀,自行組合成一扇神秘的五行大門,從中走出一位氣質瀟灑自由的男士。


    他留著一圈黑色短須,灰白碎發,高鼻梁,微眯棕黃色眼眸,麵貌精神,身上穿著上個世紀貴族喜歡的紳士馬甲,肩膀上披著一件藍底色,布滿星辰圖案的披風。


    格雷森愣了幾秒鍾,蒼白的胡須抖了幾下,彎下腰,尊敬道:「魔法隱者,瑪爾大人……」


    埃爾貢冷笑一聲,打斷說道:「假的,天之印演變的投影。」


    瑪爾一點也不在乎「和諧隱者」的不給麵子,一句話拆台。


    可能是沒必要,也可能是心虛。


    「我的本尊的確被攔住了,但我借助天之印投影了意識過來,克爾頓那個家夥連這個都做不到,他果然是最笨的那個。」


    埃爾貢又忍不住「嗬」了一聲,險些直接罵他一句……那你神神秘秘降臨有個屁用。


    不能罵人,胸口疼,肋骨都斷了好幾根。


    「我來……看看……」瑪爾的嗓音忽然沉重了許多,不苟言笑,緩緩說道:「我為霧神創造溯憶之界時,隻是偶然瞥到了她最深處記憶的一縷,就崩碎了我的世界樹法杖,險些葬在那裏。」


    「我一直好奇祂是誰,祂的尊名,祂的目的,我有模糊的猜測,卻從來不敢公開提起。」


    …………


    破環子傻眼了,它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抗住了萬物權能的至高威壓,且以比較輕鬆的速度挺直了腰身。


    前一秒他仿佛就要跪下去了,下一秒他的腰身挺的比什麽都直!


    誠然,籠罩在這裏的萬物權能不是最為完美的狀態,隻是其中一部分力量而已。


    但使用之人可是投射過來意誌的卡洛索大人。


    創世之神位格搭配萬物權能,理論上已經足夠將成神者鎮壓,讓其臣服,整日高聲完讚美偉大的意誌,變成祂狂熱的信徒。


    夜林在內心「嗬」了一聲,沒別的原因,就是腰好,天天鍛煉,有賽麗亞她們一份功勞。


    「納波爾,偉大的意誌許諾,賜予你成神者的境界。」


    說話的依然是喜歡吹牛且嘴硬創世之環,不過由於夜林站了起來,還握著蠢蠢欲動的太初之劍,破環子已經沒有剛才那麽騎臉了。


    破環子依然本能的帶著命令和恩賜的口吻,讓納波爾迴到她應該在的地方。


    祂的許諾,不會虛假。


    隻字不提夜林,也不看夜林。


    「她不能離開,她的意識也不想離開。」


    已經與霧神精神交融的夜林替她做出迴答,平靜解釋道:「霧神融合了神界的『陽』,她的力量是神界文明的根基之重,沒有了她,神界會快速走向衰敗和毀滅。」


    估計是有卡洛索做底氣,破環子的語氣重了幾分,「目光短淺,一個世界的未來和整個宇宙的未來,你難道沒有對比麽。」


    「再說了,以你的力量,應該有方法接替離開的霧神。」


    夜林笑了一聲,忽然反問道:「霧神對您有什麽作用,偉大的意誌。」


    他還保持著基本的尊敬,對萬物之主身份的尊敬。


    至於破環子,逮著機會給它全拆了。


    依舊是創世之環的迴答:「納波爾擁有比較完整的神戰記憶,且一直未曾遺忘,等於時時刻刻念著偉大意誌的尊名,描摹著祂的形象,彼此存在著巨大的因果……她是唯一一個。」


    「通過賜予納波爾神境的力量,就能從過去,現


    在,未來的時空中聚合到屬於她的太初之暗,從而恢複一部分偉大意誌的權柄。」


    「如果以創世位格改變納波爾的身份和命運,還有機會吸引到所有的太初之暗,無論持有者是否已經成神。」


    卡洛索眼眸微動,破環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說太多了。


    夜林弄清楚了,破環子是想「人造」一個成神者希洛克。


    女王成神的時候,以她「無形之花」的特殊能力,加上時空領主,大天使·米歇爾等存在的默許,成功達成了完美的歸一狀態。


    諸多平行次元的無形之花,凡是存在過的「希洛克」,凡是屬於她的暗之本源,都在那一場橫跨古今未來的盛大儀式中聚合歸一。


    且由於夜林的精芯澆灌,無形之花產生了變異和進化,她比十二人造神時的狀態都強大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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