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神靈的眼睛不會出現看錯的情況,神性的直覺在絕大多數狀態下都意味著真實。


    夜林立刻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卡洛索眼眸轉動的寒光並非是創世之環的能力。


    而是居於未知之地的偉大意誌,將自己真正的意識投射了過來!


    來自偉大意誌的直視壓力,霧神首當其衝,一頭飄逸的深色發絲現在根根飛舞,仿佛不受控製要撕裂頭皮,霧神捂著針紮似的腦袋,發出一聲痛苦無比的聲音。


    轟!


    銀白色的雷電化為浩瀚汪洋,水中騰起毀滅的颶風,狠狠砸向偉大的意誌,要殺掉,要驅趕,霧神本能的做出最後的掙紮。


    然而沒有作用,所有的能量在一定距離內都會如泥牛入海。


    霧神的眉心位置陡然亮起一片鑽石的光澤,晶瑩剔透的寶石之中,消失的舒茉在這裏閉著眼睛靜靜沉睡不醒,光滑的小臉卻流下兩行淚水。


    夜林握劍的手指輕輕顫了一下,想邁步的雙腳像是灌了沉鉛,腦海中翻卷起數不清的複雜念頭,眼眸中的靈光都在不知不覺中黯淡。


    那是偉大的意誌……


    萬物之主……


    太初之海的第一道光……


    是高於眾神之上的未知境界……


    祂是一切的創造者,過去,現在,未來,都承蒙祂的恩賜。


    祂是一,也是所有。


    我們是祂的子民,祂的後續,凡是「存在」,都屬於祂。


    夜林用來偽裝自己的混沌氣息不知不覺破掉了,他緩緩走出了藏身之地,抬頭仰望著星空中那道無法去詳細形容的偉大身影,眼眶逐漸被無限燦爛的光輝占滿。


    祂的具象並不高大,卻又給人億億萬星辰都在繞著祂轉動的感覺。


    正在痛苦的人造神納波爾『霧神』,隻是祂王座前一點微不足道的螢火,似乎隨時都可能熄滅。


    偉大的意誌眼角眉梢都滿含著冷漠和傲視,不,這不是原罪之傲慢,而是他與生俱來的位格,所有的態度展現都是合情合理的。


    神靈對人類展現的鄙視和不屑能算是「傲慢」麽,普拉娜的迴答是不算,因為位格差距太大,就算是一百張嘴巴說破了天,執掌部分權能和秩序的神靈其意義也要碾壓凡人。


    絕對的平等,並不存在。


    普拉娜還提及一個關於「可能性」的問題,凡人王國的某些貴族排場奢侈,追求禮儀,唾棄「賤民」,認為貴族和平民就是天生不一樣,貴族的血脈就是擁有優越性。


    這才是傲慢。


    因為貴族的身份是凡人的集體賦予的,每一個凡人都有機會登上貴族的階級,這是切實存在的可能性。


    且,貴族,凡人,死了後還不是老老實實去冥界,在擺渡人卡隆眼中沒有任何區別。


    有罪者丟向地獄聖河,無罪者擁抱真正的死亡。


    然而凡人不可能登神,沒有可能性!


    後來登臨神境的成神者,被稱為……奇跡。


    諸多思緒一閃而過,夜林的意識開始晦澀起來,猶如生滿了鏽的門軸,幾乎難以轉動,難以做出更多的思考,全然提不起反抗的念頭。


    夜林以飽含敬畏的神色看著傲然於蒼穹中偉大意誌,祂的光輝,祂的威嚴,祂的法則,都讓他發自內心的顫栗,以及臣服……


    他的骨骼發出摩擦的聲響,臉龐浮現一根根青色的筋脈,眼瞳中冒出密密麻麻的血絲,神色浮現劇烈的掙紮,挺直的脊背和膝蓋緩緩向著偉大的意誌彎了下去。


    某種本能迫使他向這位偉大的存在表示虔誠和臣服。


    太初之間也在往外冒出劍


    光……


    「嗬嗬,哈哈哈哈,謔謔謔謔……」創世之環發出了不加掩飾的得意聲音,這還不算完,破環子這廝居然具現出了一道虛幻的人形具象,然後……雙手叉腰,要多神氣有多神氣。


    創世之環一副狗仗人勢的賣弄,對著太初之劍指了指,語氣傲慢:「我說過,我有機會一定要把你給吞了。」


    「嗬嗬,要不是可以通過納波爾隔著時空迴收暗之本源,事關重大,本神自己就能鎮壓你和成神者夜林。」


    「即使本真神隻有一半的本體,鎮壓爾等也隻是一道眸光,一個唿吸,一個巴掌就夠了。」


    「放眼大宇宙,還沒有誰敢光明正大和我打上一場,本真神乃是偉大之下,眾神之上。」


    「你們都不行,太弱了,太菜了,讓那個終末,還有盲目癡愚過來!」


    錚!


    眼看破環子越來越狗仗人勢,太初之劍***,混沌氣湧現,又被夜林伸手按了下來。


    他的麵龐神色仿佛朝聖者的虔誠,沒有半點異色波瀾,低垂下了以往驕傲的腦袋,向著蒼穹那位太初的至高,偉大的意誌彎起彎,膝蓋在緩緩觸碰向地麵……


    就在這時,一道非常熟悉的聲音響在夜林的腦海最深處,是古泰拉的女武神諾爾拉,也是現在的元素女神普希婭。


    她溫和柔軟的嗓音喚醒了夜林處於迷茫狀態的思維,同時還有一種明顯聽得出來的急促:


    「不要跪!一定不要跪。這是祂掌握的權能之一,名為萬物,你一旦跪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祂已經發現了你的特殊,帶著那位人造神,快速迴到現實世界,還有一戰之力。」


    夜林的膝蓋繼續往下,神色依然無比虔誠,在腦海中清晰地迴應,「不用擔心,我已經知道我被權能影響了。」


    「欸?你的意識還清醒?」


    天國


    元素女神普希婭挑了一下細長漂亮的秀眉,不甚理解,下意識看了看身旁的眯眯眼,黑裙貴婦,說明了夜林現在的狀態。


    「裝的,這家夥要搞大的。」眯眯眼淡淡迴道。


    在偉大的意誌將真實的目光和力量照耀到霧神的記憶深處時,那裏就已經籠罩了至高的法則,擁有可怕的力量,隔絕了來自外界一切的窺探,形成一種隻有三人存在的神之領域。


    就是說她和黑裙貴婦被偉大的意誌突然給「拔了網線」,無法再看到夜林的身影。


    換個說法,偉大的意誌可能知道她們的立場不站太初。


    隻有元素女神普希婭憑借她和夜林的閉環因果,竟然超越了偉大意誌的屏蔽,能在他靈魂最深處響起聲音。


    可惡!


    切……


    眯眯眼懶得管那根甘蔗了,反正有他親愛的閉環女神,絕代風華的元素普希婭。


    恩恩愛愛,小日子過得滋潤,還擁有一根獨立「網線」。


    她慵懶地往寢殿一躺,對著下方的天使樂隊揮了下手,淡淡道:「接著奏樂,接著舞。」


    天國的新星,女神的副手,加班的神,大天使·伊列娜默默扶了下額頭,然後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旁邊容貌絕美,冰晶出塵的寒冰天使歌耶達,後者嘴角也微微抽動了一下。


    天國原本那位寒冰天使「墮落」於古代災岸王國,後來解開心中執念,化作純粹的光粒子,以另一種方式迴歸了神的神國。


    寒冰天使的名字,後來交給了歌耶達。


    …………


    夜林在腦海深處迴應起元素女神普希婭,道:「我在他真實降臨的瞬間就察覺到了蔓延的權能,起初的確讓我產生了想要臣服的念頭,但這股念頭還不足以讓我的膝


    蓋觸地。」


    「所以我在發現問題後幹脆將計就計,既然祂已經展示出了不太友好的態度,我想假裝向祂臣服,趁機給祂來上一下。」


    普希婭忍不住眼角一跳,暗暗讓他冷靜,此舉豈不是等於在向偉大的意誌卡洛索開戰。


    終末的那位「終末」還未降臨,你先一步懟上了。


    「小心,可能是萬物權能沒有完全籠罩向你,千萬不要鬆懈。」元素女神普希婭提醒,萬物權能擁有某種極致的力量,古往今來,從來沒有見祂全力施展過。


    「而且……萬物權能的施展,可能不見得是敵意,我也摸不清祂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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